“要不你在这里收拾烂摊子,咱带人将临潼县给拿了?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临潼县也必然是不能留的。”秦王朱樉只觉得棘手,这个情形是万万不能将这些百姓都定罪的,但是只诛首恶也不现实,很明显首恶可都是得到了朱雄英的授意。
若是真的作了,那么他可就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这个大侄子了。
况且做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应当都是其心腹,自己这个大侄子聪明的很自然是不会做出如此败名声的事情。
那么这件事情就只能是更难做了。
“二叔不必担心,自然是侄儿捅出来的篓子,那么自然是由侄儿来收拾,不过抓人倒是不用着急,因为要抓的远远不止这些.........”朱雄英冲着秦王朱樉微微一笑,然后直接策马出去。
只留下了原地浑身不自在的朱樉嘟囔道:“总觉得子好像是被算计了........”
此时的朱雄英已经越过了一众士兵除了身前的一排锦衣卫身前再无遮挡,骑在闪电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皇太孙殿下么?”
“应当是皇太孙吧.........”
下面的众人因为朱雄英的出现开始议论纷纷,更是成片成片开始磕头欢呼。
而这时候人群中清晰的听到一个人的喊声:“草民拜见皇太孙殿下!还望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请殿下为我们做主!这姜家欺压良善,勾结官府,为祸乡里,罪不可恕啊!”
“没错!今年遭了旱灾,可是我们一点救济粮都没有看到,让我们做工给的那些粥连米粒都难见,我家原本有6口人如今生生死在工地三个了!那些粮食全进了姜家的仓库了!”
无数的罪名按在了姜家的身上,越来越多的百姓说到动情处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原本刚刚还快意恩仇杀的痛快,此时却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跪在这里哭诉着。
或许是发泄了内心的仇恨,许多人此时已经双目失神的望着朱雄英。
还有许多机灵的,开始不断的哭诉,
“殿下!殿下草民没有说谎!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我哥.......我哥现在还在家里,没有地方埋呢 !”
紧跟在朱雄英身后的曹永林、练子宁和齐德看着面前的这些百姓们,虽然身上还带着厮杀的血迹,可是哭的实在是悲凉。
练子宁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众人,更多的是被那个门洞后边的惨状所吸引了目光。
许多人的尸体积累在门前,流出来的血迹成河,几乎是将姜家大门前变成了血泊,那一双双血红色脚印延伸到了大门之外,而这些脚印的主人却是在这里哭诉着自己的无辜。
练子宁紧皱着眉头,他一向喜欢秉公执法,若是在他看来这些百姓已经触犯了大明的律法那么就应当秉公执行。若是此次轻易放过,那么以后朝廷如何面对叛乱?
难道其烧杀抢掠一番后,只要朝廷大军一到跪地认错,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那么这些百姓都会被免罪?
那之后百官要如何治理地方?
想到这里练子宁抬步想要上前,却是被跟在自己身边的齐德一把拉住。
练子宁回头,看着齐德对自己摇头:“放心吧,殿下当然知道此事的后果,殿下比你我可是还重视这些的。”
说完便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看着面前事情的发展。
一直未曾开口的朱雄英微微策动马匹,走出了最后一排屏障,彻底的出现在一众百姓的面前,熊熊的大火照耀着朱雄英的脸庞。
目光扫视这已经跪成一片的百姓们开口道:“孤乃大明皇帝钦此西巡钦差大明皇太孙!”
声音洪亮威严,一下子就将那些个祈求做主的声音压下去。
而听到这个声音,也将一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年轻的皇太孙!
这个掌握着他们命运的年轻人!
只是停顿片刻,更高的呼喊声便响了起来。
朱雄英面色平静,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伸手虚空向下压了压高声道:“诸位百姓们,咱知道、朝廷也知道你们受苦了!是咱来晚了!”
“但是你们可以放心!咱已经派人去捉拿了临潼县上下官员,还有其他勾结的士绅!到时候必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所有救灾的物资会如实的发放到你们的手里面!”
“朝廷不会放弃你们,更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接下来朝廷会重新派来村正,你们有什么冤屈皆可同他们诉说,到时候自有朝廷为你们做主!”
朱雄英一连三句,都是安抚人心的话语,半点没有提他们背后姜家的事情,反而是关心他们,有了救济粮拿了那些官员,还重新派村正那么就不用怕之后会被他们报复。
如此这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心中忐忑这才有些踏实下来。
但是此时的朱雄英却是猛然转变来了语气:“但是无论姜家作出了多么大的错事,也应当由官府来定夺!而不是尔等如此作为!如此作为和他们不顾朝廷律法的作法有何差异?”
“尔等几日所作所为,咱都知道,或许是积怨已久或许是走投无路,但是这都不是你们做下这等错事的理由!”
朱雄英猛然转变的话锋,让原本安静下来的百姓再度变得有些异动,站在最前方的锦衣卫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