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东西都怎么安置的?”宁佳音问。
“药材和箭矢直接被前来的士兵运走了,粮食运走了一半,另一半三爷带人安置在一个地方,说是都运走太打眼,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当然他们做这些都是夜里悄悄进行的,至于他们回去怎么说这些东西的来路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撤离的时候也是在夜里,走的比较分散,马车是到一个地方根据需要添置的,回来的时候也照着姑娘的吩咐陆续卖掉的,只留下了四辆够我们这些人坐的。”聂卫东真是佩服姑娘,除了路上遇到的山匪其余的就和姑娘想的一样,而且姑娘心思缜密,嘱咐他们即使完事后没被发现撤退的时候也不能暴露行踪,装东西的马车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卖完,这样目标太大容易留下痕迹,当他们说这些事情是姑娘在家时就交代好的,其余的没见过姑娘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姑娘怎会知道这些,明明这都是跑江湖的老油子才懂得的。
"三叔和哥哥有什么交代吗?‘’见聂卫东已经讲的差不多了,宁佳音问。
‘’三爷只让我们转告老夫人他们一切都好,要老夫人不要牵挂,还让老夫人保重身体,不要多思多想,别的,什么都没说。"
宁佳音,老夫人和文姨娘隔空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夫人又问了自己心中的几个问题,聂卫东就回去了。
宁佳音跟在后面也想走,老夫人的脸一板,声音下沉:“你坐下!”
宁佳音灰溜溜的转过了身慢腾腾的坐了下来,拉长了声音喊:“祖-母”
春杏和刘嬷嬷都拼命的忍住笑,第一次看姑娘被收拾的样子。
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孙女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骄傲,多少男人没办成,或者是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让她的孙女办成了!三儿子说的对,要是这个孙女是个男儿定是个出将拜相的。
可眼下自己明明很高兴也得拼命忍着,不能助长了她的气势,她的孙女是有本事可有些危险不能让她一个人担着。
“你可知错?”
宁佳音看了看姨娘,见姨娘好像不认识她似的转过脸去,没办法只能又一次诚恳的检讨。
“孙女不该瞒着祖母。”
“你应该在事情一开始就告知于我,这样有了危险,我也能替你担着。”
郑佳音的心里暖暖的,祖母只看她年纪小,却不知她的内里住着一个近三十岁的现代灵魂。
她走到祖母的面前,屈膝蹲下,用自己的手扶住祖母的膝盖:“祖母放心,我是百般思量过的,万一有危险我也交代过他们 脱身的法子,不会把宁家带入险境,况且他们的命也是命,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老人孩子要赡养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自家孙女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
又想起昨天晚上忘问的事情:“你做这些事得需不少的银子,这银子来自何处?”
祖母转移话题 宁佳音松了一口气:“我给祖母送的枇杷止咳糖浆祖母可曾试过?”
老夫人不知这止咳糖浆和她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听她问便跟着回答:“近来桂芬咳嗽食用了一些,效果倒是不错,前几日还和我夸你呢。”
刘嬷嬷也在旁边接话:“姑娘的这个糖浆不但入口甘甜,效果也是奇佳,我喉咙觉得痒痒的老夫人就让我喝了,不过两日就大好了,要是以往从发病到好怎么也要个七八日的,而且汤药也苦嘴。”
听着刘嬷嬷絮絮叨叨的说,宁佳音眸底的笑意越来越大,等刘嬷嬷说完宁佳音道:“我把这个方子卖给了百草堂,银子全都用在了这些东西上。”
“定是不少?”老夫人疑惑,置办了那么多的东西呢。
宁佳音听罢慢慢的伸出十个手指头:“祖母和姨娘猜猜?”
老夫人看着自己孙女的双手十个指头都伸出来不知是什么意思,她没有立刻回答,思忖了一下,猜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十万?”
只见自己孙女立刻就笑靥如花,狗腿般的说:“祖母果然料事如神!”
老夫人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还真是十万!自己可是往大,再往大了猜的。
转眼一想,银子少的话买的粮食也不值当往前线送。
她虚虚指了指孙女的额头:“以前整日窝在自己院子里,现在再也找不出比你胆大的。”
说完又正了正脸色语重心长的叮嘱:“你一个小女儿家家的,这一大家子吃穿都指着你都已经够委屈你了,你爹爹不管是什么缘由去的前线,他们的前程自有他们自己去打拼 ,毋须你费尽脑汁替他们着想,要不然他们枉为男儿,你出门在外自身安全最重要。”
她的小孙女还没及笄呢。
宁佳音听着祖母的话,把头枕在她的膝上,祖母以为她送东西去前线是为了父亲他们,却不知她只是单纯的想送,她前世在电视里见过战争的场面,学校组织他们看过南京大屠杀,她不想沦为异族的奴隶,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她何其有幸遇到这么好的祖母,古人重子嗣,许多人家中出事定会牺牲女眷保男儿,可她的祖母却对她说了这样的话,就为了这样的祖母她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翌日一早,宁佳音本打算去新宅看看安排一下工作,可国公府传信来说老太君想她了让她去一趟,接信后,她就让春杏传话给大管家,昨天来的人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她自有安排。
接着就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春妮坐上马车往国公府去。
到了国公府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见了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姑娘,老太君身边的嬷嬷又等在那儿了,见宁佳音下了马车嬷嬷的眼前一晃,只见四姑娘穿着一身淡紫色纱罩长裳,裳上绣有淡淡的粉红色栀子花 乌黑的发辫上不饰珠翠 只插着一支粉红色的簪花,肌若莹润,娇小可人,脸上的稚气未退 却气度沉静,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