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接着说:“我们全国各地的驻将,除了和蜀国、楚国接壤的柴桑吕范、和蜀国接壤的江夏薛仁贵、还有我们这边分别和曹操、刘备都接壤的九江郡之外,其余各地的将领,都已经回援了。”
房玄龄善于察言观色,从周瑜的这句话中,他已经品出一丝周瑜可能有别的想法。所以,抱着试探的感觉,房玄龄问道:“大将军,陛下让你率军回援建邺,公瑾打算如何动身?带多少人?”
周瑜这次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默默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甚至觉得刘备的目的根本不在丹阳郡,更不可能是剑指建邺。汉军的真实目的应该是直奔着我们九江郡而来,也就是寿春。”
此言一出,房玄龄眉头紧锁,不再说话,而是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他和周瑜近年来交情不浅,算是比较了解周瑜,见他如此认真的回答,房玄龄也知道大将军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说的,所以也开始了思索。
周瑜见房玄龄没有说话,自己主动解释起来:“丹阳郡地势特殊,东西狭长,而国都建邺在丹阳郡的最西北方,两面临江,一面临山,也就是说有着非常优势的战略纵深。”
“汉军远道而来,想要一鼓作气打穿丹阳郡,直扑建邺,几乎不可能。只要刘备敢这样做,我们就可以派人由吴郡向北而行,在汉军的背后重新拿下秣陵港,直接断了汉军的补给!要知道,汉军可是只有水路一路的补给,而且必经秣陵港,只要拿下秣陵港,在丹阳郡的汉军就如同瓮中之鳖!”
“大将军,你这种假设我能理解,我也认同。但是那汉军要是不急着进攻建邺,而是蚕食丹阳郡呢?亦或者在蚕食丹阳郡的同时,分兵向下,进而攻打防守薄弱的吴郡、会稽郡。我们又该当如何?总不能放任汉军在江东烧杀抢掠吧?”
房玄龄也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一点就通,周瑜只是说了几句话,房玄龄就完全理解了,然后还提出了另一个假设,等待周瑜解答。
没想到,周瑜笑了几声:“呵呵,你说的没错,汉军确实也有这样一步棋。汉军真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无计可施,只能率军硬打,将汉军赶出江东!不过,我觉得汉军是不会这样做的。准确来说,我觉得关羽是不会这样行军的!”
房玄龄有些愣住了:“哦?大将军为何如此笃定?是有什么消息吗?”
周瑜摇头:“没有消息,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个人猜测。我觉得关羽如此孤傲一人,是不屑于分兵蚕食地盘的。再加上,接连的大胜更会冲昏他的头脑,可能现在在关羽的心里,目标只有建邺,其余如吴郡什么的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房玄龄哭笑不得:“大将军啊,你也说了,这只是猜测。诚然,你猜测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若领兵的是刘备,而不是关羽呢,或者刘备给关羽下达死命令的话,关羽也是不得不听命行事啊……”
周瑜摊了摊手:“没错,所以,我们还是要派人回援建邺!”房乔有些无语,感情大将军刚才说了一大堆只是开玩笑啊,到最后来,还不是要听命行事。
“哈哈哈,是啊,大将军你若不回援,我估计朝中文官的唾沫,都能把你给淹没了。到时候,纵使陛下再怎么与你交好,也不得不下诏书让你回去了……”房玄龄是政治、智力双高的人才,都不用说什么多余的话,人家就想到很远了:你周瑜在这种节骨眼,敢不回去,那不等着被文官喷死吧,到时候孙策都救不了你。
周瑜邪魅一笑:“房大人,我是要还回去,但是,我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派谁回去,回去多少人啊!”房玄龄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孔,有些呆愣:“公瑾,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认真地说道:“房大人,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就能收到汉军的具体东西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汉军究竟是要攻打丹阳郡,还是要来攻打我们九江郡了!届时,我在考虑派遣多少人回援,不是更好吗?”
房玄龄沉思一会儿:“还是大将军想得周到啊,你说的不错,若真如你料想那般,汉军是奔着九江郡来的,你率军回去,反而正好着了汉军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几天吧,稳妥一点。反正丹阳郡,汉军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打到建邺的。”
房玄龄此言说完,周瑜立刻拱手道:“多谢房大人理解!”房乔也是连忙回礼:“大将军言重了,事关九江安危,我等确实要谨慎一些为好。”
可能有人不太懂这里周瑜为什么感谢房玄龄,因为在古代的政治制度上,你大将军官职确实比一州刺史大,而且统领全国兵马。但是,你大将军再大,也大不过皇帝,皇帝下令让你率军回援,理论上,你就必须回去,此刻又不是什么紧急战时,可以来一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戏码。
而周瑜就属于接到孙策命令后,他却没有及时回去,反而想多等两天看看情况,再决定派多少兵力回去。这种情况,说得好听点是稳妥起见,说得难听点,就是你周瑜在抗命不回,还算计皇帝,甚至放到有些皇帝身上,都可以给你安一个‘谋反’的罪名了!
这种事情,真要传到孙策耳朵里,或者建邺的几大家族文臣耳里,肯定少不了恶意诽谤或者看不惯周瑜之人的挑拨,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就比如,当年周瑜在孙策死时,带兵奔丧,可把孙权给吓得够呛。以至于后世,有阴谋论者都在说,就是这一举动让孙权开始仇视周瑜,并且想方设法削弱周瑜的权利等等。(笔者只是引用这一观点,并不代表笔者的观点。)
而周瑜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对房玄龄说了,若房玄龄回去就将此事大书特书,送给孙策,那周瑜就真的洗不清了。要知道,在权利争斗面前,是没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