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故乡,凉州金城郡。只不过,他死在了故乡门口,刚到金城郡内,就战败身死了。
不过阎行也值了,临死之前最后一场战斗,也是他投奔羌族之后的第一场战斗。他英勇杀敌,阵斩程畿,将蜀军步卒打的溃不成军。第一仗,大获全胜,也算是报答了苻坚的患难相救之恩情。
紧接着,第二仗就来了,然后阎行在面对马超之时,没有退却,为了苻坚的大计,主动迎了上去。最终,死在了西北最强男人的手中,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旧师,曾经和统一战线一起战斗过的兄弟!用阎行自己的话来说,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最重要的是,阎行在临死之前,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消息——自己妻儿老少全部存活!不仅存活,还活的好好的,曾经自己视为血海深仇三年的张富,竟然好生照顾了自己的家室!
家人尚在,生活且好,自己身死也再无挂念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马超在阎行的尸体旁,站了许久,外面的战斗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了,他确实可以有大把时间在此怀念旧时,顺带思索阎行最后的那番话:“给马腾将军的那封书信,真的不是韩公所写。”
听到阎行一个将死之人,说得这些‘发自肺腑’一番话后的马超,若说不胡思乱想肯定是假的,但他确实有许多问题根本想不到,也想不出来,他现在的心里有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如果不是韩遂,那还能是谁呢?普天之下,真的有人能模仿出来如此精妙绝伦、一模一样的字迹嘛?如果有这样的人,那他究竟是谁呢?如果有这样的本事,不可能是藉藉无名之辈啊,可自己在蜀国身居高位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呢?”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在马超的脑海里回绕,他实在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何人能给他解答,这些问题总不能直接询问太子吧?就在他头痛欲裂之时,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我知道了,就找他,李善长一定会给我解答疑惑的!”
在马超心里有了一个询问之人之后,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不再纠结头疼。然后他环顾四周,己方西凉铁骑早就将羌骑赶得老远了,自己已经快落到最后面了!
于是乎,马超也不再犹豫,翻身上马,提起长枪,欲回到队伍前方。在他临走之时,还是回头喊道:“来人,将阎行的尸体带回去,我要亲自安葬他……”
这一场大战,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阎行还活着被困到蜀军阵中和马超鏖战时,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就有不少羌人开始四散而逃了;更别说现在阎行已经战死,整个羌人阵型都快被马超和西凉铁骑冲烂了,羌人们四散逃跑的更多了!
这些羌人,即使有苻坚的改革军制,定下了严格的军规、即使有阎行的多年操练,战斗力有所上涨。但还是改不了心底里的劣根性——欺软怕硬,打不了硬仗!
见到马超和西凉铁骑之后,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想起那些年被他们支配的恐惧,变得战意全无。不过那个时候阎行还在,能强行压制住队伍。等到阎行被困以及战死之后,这些羌人已经在无人压制,趁着己方即将溃败之时,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这也没办法,趋利避害乃是天性,真的在战场上主将身死却死战不退的队伍,纵观全史也不过凤毛麟角,太难得了。贪生怕死才是正常人的心理,就算是以军纪严明、军队战斗力高强着称的蜀国,方才程畿战死后,也有不少人逃跑呢,只是比现在的羌人好一点罢了。
马超很快就纵马来到了队伍最前方,在看到羌骑已经没有抵抗,只顾着四散逃跑这一幕后,他丝毫不慌,甚至习以为常了!多年前,他们回还在西北抗击羌骑时,几乎每次都这样,西凉大军一到,羌骑就慌忙逃窜!
所以,西凉铁骑早就操练了一套专门用来追逐羌骑的阵法和队形。这种阵型,每队二十骑,两人一排以此排开,在奔跑着,可以速度更快的追逐敌军;而且人数不少,和羌人的小团体人数几乎差不多,在战斗中,可以互相打一些战场配合,更好的截杀羌人!
马超不屑一笑:“将士们,分队散开追击,切记,一名羌狗都不要放走,格杀勿论!”“遵命!”
马超手下早已经跃跃欲试的众军官,在听到这个命令后,那可是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个带队嗷嗷叫喊着冲了出去,就像是饥肠辘辘的大灰狼看到了鲜甜美味的小羊羔一样……
日落西山,塞北的孤烟袅袅升起,随着落日飘向远方。是蜀军开始烧火做饭了,正面战场双方打的很快,从马超参战到阎行战死,几乎只有一个时辰,骑兵战斗就是这么迅速。
追逐逃跑羌人的小分队也陆续回来,他们都是收获满满。马超在新扎的大营内,听着副将的报告:“此战,我们西凉铁骑仅仅损失三百余人,五百匹马,斩首羌狗两千多人,包括被将军你阵斩的羌狗将军阎行!”
“加上之前被我兄弟部队杀掉的羌狗数,近乎全歼了这支羌狗!缴获战马一千余匹,牛羊大几百头……”
光是听着这些数字,就知道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大胜,当然,是对于马超来说,他的队伍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打下了如此战果。但是,对于整个蜀国来说,只能说是惨胜。毕竟程畿战死,他的步卒队伍大多数都葬送了,这个损失对于国家层面,还是很大的。
“程大人那支队伍,死了多少人?”马超此刻已经得知程畿战死的消息,有些许悲伤的问道。“回将军,程大人的三千步卒,战死近一千八百人,有几百人不知所踪,存活下来的只有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