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何思为心里有了底,看着她踏实了,沈国平才带着她去了医生那边。
两人一进来,就有人迎上来,和沈国平汇报一下情况,又把刚刚整理出来的数据递给何思为看。
六七十人,有一半已经抽过血,何思为问过后,听检验单最快也是明天下午才能出来,就让他们将情况记好后,注意病房通风。
每个病房里住八个患者,大夏天的挤在一个屋子里,如果通风不好,只会加重病情。
原本这些患者有发烧的情况,所以营房的后窗是关着的,在何思为的建议下,每个房间的关后窗都打开,穿堂风从病房里穿过,开始患者还有些不适应,慢慢的发现过了没多久,胸口呼吸时也没那么憋闷了。
听到有些患者夸何思为医术高,何思为笑着给大家解释,“天热屋子又不通风,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屋子里也缺氧气啊,胸口怎么能不憋闷。”
大伙想想,也是这个理。
可是仍旧觉得何思为厉害,别人没有注意到,她都注意到了。
何思为这边,在沈国平那边得到消息后,也不再急着找机会去见张玉方,忙完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她在想如果等将姚院长和赵院长一行人处分之后,是不是可以借机会找个精神方面的医生给张玉方检查一下,只要不精神病,就可以证明是张连长有问题,也可以将张玉方从这里解救出去?
坐在床上,能看到第一天到时钉了一半的栅栏已经都围了起来,这边传染病医院需要的东西,前面院长都会放在栅栏那里,然后等他们离开,这边的医务人员再去拿回来。
没有何思为提意见之前,还是前面的医务人员直接把东西送过来,现在虽然已经隔开了,何思为仍旧心事重重。
先前这边的人与前面的人来往,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结核病人多,前面也是医院,来医院的多是免疫力低的人,很容易被传染上。
躺回床上,何思为只希望是自己担忧的多了吧。
下一刻,何思为猛的坐起来。
她神色大变,起身就往外走,沈国平和首长住在一旁独立出来的营房,她才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姜立丰喊她。
何思为想装听不到,可是姜立丰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做不到装聋作哑,况且姜立丰已经大步走过来,扯住她胳膊。
姜立丰的声音小而压着怒火,“事关张玉方生死,你真不想听听?”
何思为回头看他。
到底现在男女有别,相处时也很保守,姜立丰立马松开她,又退开一步,刚刚也是太过心急,才忍不住出手。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接触,姜立丰只知道她骨头很小,胳膊软软的又细细的,暗想原来娇弱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手感啊。
何思为见有人已经往这边打量,她往回走,“回去说吧。”
她刚刚突然起来,就是想到沈国平他们打听到这个,那么姚院长他们为了自保,或许会对张玉方下手,那张玉方就不安全了。
姜立丰提到的也是张玉方生死,何思为心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两人回去后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好在两个房间挨着,何思为站在北窗,轻探回头就能看到一墙之隔的姜立丰。
两人都站在后窗,位置与面对面说话也没有区别。
姜立丰说趁着现在没有人,长话短说,“昨晚我出去方便,不小心听到赵院长和姚院长在谈话,前面没有听到,但是他们说不能让你见张玉方,万不得已把张玉方处理掉。”
他继续说,“今天方军长对姚院长的态度你比我清楚,这样只会让他们加快对张玉方动手。”
何思为没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淡淡看姜立丰一眼。
姜立丰说,“你想问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他嗤笑一声,“何思 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知青,有什么利益可让我图的?从家势到个人能力,我都优越于你吧?我做这些只是出于我的善良和良心,并不是想在你身上谋取什么。”
这话带着怒气,把以前没有发出来的火,夹私都带了出来。
何思为半垂眼帘,“多谢你和我说这些。”
过多的话,她没有说。
至于姜立丰将态度递出来,想和何思为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何思为没有接。
姜立丰气笑了,“你当我烂好心。”
丢下话,人转身走了。
随后,‘砰’的一声,隔壁的后窗也被甩上。
何思为不以为意的离开后窗,刚在床边坐下,刘医生就进来了,她一脸笑意,“何知青,和你说件好事。”
何思为问,“什么好事?”
刘医生幸灾乐祸的说,“刚刚护士那边说童坤宇发烧了。”
童坤宇?
何思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童医生吗?”
刘医生点头,“对,他发烧了,应该是被传染上结核了。他嘴那么毒,老天爷就收拾他了。”
接下来,刘医生滔滔不绝的说着童坤宇在医院里有多让人讨厌,唾沫全飞,何思为不动声色的与她拉开距离。
等刘医生说累了,停下来时,何思为才问,“那与童医生接触的人,不会都有危险吧?”
她问完后,肉眼可见的刘医生呆住,随后眼里闪过慌乱,也顾不上再说了,站起来往外走,说她得去抽血验验。
何思为挑眉,刚刚大家都在抽血,刘医生这是没当回事?
晚饭前,有护士过来通知,大家都不用去食堂吃饭,食堂那边的人会把饭菜送到房间门口,让大家尽可能不要出门,保持距离。
何思为乐得清静,她住的房间是护士和医生一起的,护士和医生在外面忙,大多数的时候就是何思为一个人。
晚饭是高粱米饭,配着炖茄子。
高粱米很噎嗓子,茄子今天又炖糊了,吃了一口,嘴里都是窜烟味。
何思为只顿了一下,又大口扒拉了一口高粱米饭,听到头顶有动静,一抬头看到沈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手里端着一个大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