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没亮,镇国公府的大门已经打开,出殡的队伍缓缓集合,往城外走去。淑妃的到来让裴家人愣了一瞬,旋即又变成了浓稠的化不开的悲伤。
等所有的流程走完,裴家众人回到城内已经过了午时。
裴常胜等人都聚在镇国公府没有离开,他觉得裴老夫人死前那段时间都是裴长功陪着,裴老夫人定然留了东西给他这个大儿子!
“大哥,母亲走之前,都是你陪着,母亲若是还留下什么东西,你也该拿出来给我们共享才是。”裴长远臭不要脸道。
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被裴常胜一怂恿就立马冲在了最前面。
裴常胜不确定裴老夫人有没有留东西给裴长功,只能先派出裴长远试探一二。他自觉将军府在裴老夫人手上的时候无比荣光,不可能这么快就败落下去才对,肯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产业。
裴长功没想到,他们的母亲这才下葬,两个弟弟就上门来要“遗产”。
他气得嘴唇颤抖,钱氏不停地给他抚胸顺气。
“三叔这话不应该问父亲吧。”裴鸢的脸色十分的不好,他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整张脸惨白透着阴郁的病气。“将军府一直都是二叔在管,家里有什么产业,二叔不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裴长远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裴常胜一口咬定将军府没有旁的产业了。
“谁不知道你祖母生前最疼爱你,之前私产也是偷偷给你,我们怎么知道你祖母后来有没有又偷偷给你留下什么东西?”洛氏凉凉道。
“既然是祖母给我的,那你们问什么?”裴鸢不客气地反问回去,完全没有之前的恭顺模样。
洛氏一噎,硬邦邦道“既然是你祖母的东西,那就是她的儿子们都有份!你爹还活着呢,哪里能越过你爹先给了你去!”
“那又和二婶你有什么关系?”裴鸢凌厉的目光扫过洛氏,看得洛氏身子缩了一下,旋即不说话了。
按她的逻辑,那遗产应该给他爹,可他爹现在是裴长功不是裴常胜啊!
裴常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洛氏一眼,旋即示意裴长远说两句。
裴长远觉得,裴鸢这话的意思就是裴老夫人确实给他们大房留了东西!
裴老夫人私库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装殓收棺做了陪葬,他倒是想弄点,没弄到。现在想想只觉得气愤。他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子啊!生前没得到母亲的太多关爱就算了,连死了也不给他留点东西!
他都这么惨了!一把年纪没了官职,连媳妇也没了!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地道了!母亲留下的东西的时候只有你在,我们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留给我们大家的,还是只留给你的?连个证人都没有!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遗产闹红了脸,你将东西拿出来,我们平分不好吗?而且你家业都这么大了,还贪图母亲留下的那点东西吗!”
裴长远一番不要脸的话,将裴长功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啊!一家人竟然为了家产撕破脸皮,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怎么还捏造出来了呢!
“你、你们!”他心梗不已,大喘息着气。
“母亲,你带父亲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招待几位叔婶。”
钱氏担忧地看了裴鸢一眼,但更担心裴长功,应声道“好,长功我们先回去。”
“不行!”裴长远拦住他们面前,“不能走!今日不将这事说清楚,大哥你不能走!”
裴鸢沉着脸,走到裴长远的面前。他要比裴长远高出一个头,站在他的面前让裴长远很有压迫性。
可裴长远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要是要不到这笔遗产,那他下半辈子怎么过!
裴鸢垂下头对上裴长远的视线,眸子里是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看得裴长远的心脏不停地往下坠。
“裴鸢!你这是什么意思!”裴长远勃然大怒,他笃定这么多人面前,裴鸢不会对他怎么样!
“先不说祖母有没有给我们留东西,三叔和二叔二人同在将军府,这将军府的产业是你们二人共同的,怎么全都在二叔的手上呢?”
裴鸢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三叔,你看你被二叔忽悠了呢,他霸着你的产业不肯给你呢。”
裴常胜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都是将军府的产业,哪里有他的我的之分!”
“哦,那二叔的意思就是今日若是从我这里拿到什么,最后也都是将军府的。”
裴长远双目一瞪,旋即意识到自己被裴常胜摆了一道,冷笑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不闹了!
反正闹来闹去都是他裴常胜得利,他何必呢!
“裴鸢,我竟不知你成了这样的人!挑拨离间我和你三叔的关系,你还算人吗!”
裴鸢丝毫不在意裴常胜的话,让钱氏带着裴长功出了大堂。刚巧迎面对上从后院过来的淑妃和柳颜欢。
柳颜欢看着面色苍白憔悴且痛心疾首的裴长功,和钱氏对上视线。
钱氏眼中都是让她别出现的意思,她会意,没有进大堂,而是躲到了大堂之后听几个人怎么争吵。
淑妃进去没一会儿,听完了前因后果,冷笑连连。
而裴常胜还在拱火,企图让淑妃给裴鸢施压。
“裴鸢,你现在是在私吞你祖母的产业,是犯了东辽律法的,你知不知道!你将你祖母留下的东西都拿出来,你姑母正好也在,我们一起去衙门办了手续,免得闹大了让外人笑话,让家宅不宁。”
裴常胜暗示这笔私产淑妃也有份,只要她出力。可淑妃不为所动,先不说她知道裴老夫人已经没有旁的产业了,现在她娘的死可能和裴常胜有关,她就不可能帮她!
裴常胜又说了几句话,却见淑妃不为所动,心下也疑惑起来,淑妃不是很缺钱吗?怎么不帮忙!
“裴鸢,不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闹到公堂上,让顺天府查出来了,你可是要坐牢的!”
裴鸢漠然,正要开口之际,柴鹏走了进来,道“恭亲王妃来了,说是来宣读老太太遗嘱的。”
裴常胜和裴茗闻言,身子狠狠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柴鹏。
“什么遗嘱!”
不是已经被他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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