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和三丫都是在现场目睹了事故全程的,亲眼看到那膘肥体壮的高壮大马重重地踩踏在朱重叔叔的背上,这会儿见着郭喜安进来,都连忙起身跑到郭喜安身边。
“小姨,朱重叔怎么样了?”大丫心里一直担忧着,焦急地询问郭喜安。
三丫跟在大丫的身后,想到刚刚朱重叔叔满脸血没有意识的样子,也是带着哭腔道:“朱重叔叔怎么样了?”
脑海里闪过大夫严肃的神色,郭喜安的心里并没有把握,看着眼前孩子们担心的神情,她强扯出个笑安慰:“朱重叔叔会没事的!”
拉着三姐妹坐到床上,郭喜安挨个摸了摸她们的脑袋:“大夫正在给朱重叔治疗,一定会没事的,你们不要太担心,乖乖待在这里,一会儿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你们,啊?”
郭喜安叮嘱向佑向泽和姐姐们待在一起,又安抚了几个孩子几句,便继续到病房门口守着了。
大约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紧闭的房间门总算有了动静。
几乎是在门发出动静的一瞬间,郭喜春便一下起身往房门扑了过去。
程家博打开房间门,便被她紧紧抓着手臂,“怎么样了?重哥怎么样了?”
郭喜安很担心姐姐的状态,赶紧上前扶住她,“姐,你先别急!”
又看向程家博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程家博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那位老大夫。
大夫走出房门,郭喜安赶紧把人请到堂屋。
老大夫神情有些疲惫,知道家属关心什么,强打起精神道:“病人伤得十分惊险,肋骨都断了三根,被踩踏处虽不见外伤,可人上半身乃五脏六腑聚集处,还伤到了内脏,相比起骨裂,内伤更加严重。”
郭喜春脸色一白,险些站不住,要不是郭喜安扶着她,只怕就要摔在地上。
郭喜安也十分担心,追问道:“那大夫,这伤,治得好吗?”
郭喜春紧紧扶着郭喜安的手,闻言也紧张地看过去。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现下是暂时稳住了,可是......”
郭喜春的心高高悬挂在半空,闻言涩然道:“大夫但说无妨!”
她强作镇定,可她扶着郭喜安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老大夫默然片刻,才重新开口道:“方才治疗时,病人还在无意识地喉腔咳血,只怕是有内脏出血,这是最棘手的,人五脏六腑置于体内,无法看到仔细检查,我也只能通过病症推断。”
“以往便有医例,有人遭重击后,当时毫发无伤,没有症状,还能走能跳,可隔了一夜后,却离奇死亡,这极大可能就是伤到了内脏。”
“小老儿我医术有限,像这种内脏受伤出血的情况最是不好说,便是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安然无恙。”
大夫说着又摇了摇头:“病人虽说现在没事,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
郭喜春头脑轰的一下,眼前发黑,她紧紧地咬住舌尖才没有让自己昏过去,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郭喜春保持着清醒就要朝大夫跪下:“胡大夫,你是咱们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胡大夫赶紧扶住她:“郭大娘子莫要这样,身为医者,小老儿我自然竭力而为,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当不得如此大礼。”
郭喜安扶着脱力的姐姐,对大夫道谢:“多谢胡大夫,那就劳烦你多多累心一些了,一定要救活朱家大哥,他家还有一个两岁稚儿,父子俩相依为命,家里实在不能没有他啊!”
“小老儿一定尽力!”
......
大夫开了方子,又给还在昏迷的朱重扎了几针,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时间只能小心照顾着观察情况。
胡大夫仔细给郭家人交代了注意事项,并告知有变故立马去通知他,才背上医疗箱回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送走了大夫后,郭喜安拿着药先到厨房去煎。
出了这个事,晚饭自然是没法做的了,刘有金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怀着担心已经先回了村。
一家子都这么饿着也不行,郭喜安把药煎上,直接到店里煮上几碗米线充当晚饭。
朱重出事的时候小虎儿正在向佑向泽的房间里睡觉,没有看到他爹的惨况,可这会儿孩子已经醒了过来,半天看不到爹爹已经哭了一场,还好有大丫他们几个孩子帮忙哄着,这才没有乱上加乱。
米线煮好,郭喜安来叫大家去吃。
郭喜春从大夫走后就一直守在朱重的床边,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麻木道:“我不想吃!”
郭喜安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劝她,被程家博拦住,程家博朝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先随她吧,晚点给大姐端碗粥来。”
郭喜安担忧地看了姐姐一眼,见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朱重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心里叹了一口气,和程家博出了门外。
店里饭桌上,气氛十分压抑沉重,祥贵帮着忙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此刻他捧着碗蹲在柜台那边,一脸的愁眉苦脸。
小虎儿从醒过来就没见着爹爹了,先前有哥哥姐姐哄着陪玩,分散了小家伙一会儿注意力,这会儿坐下来,小家伙眼睛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老爹的面孔,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要爹爹,爹爹抱!”
小家伙哭喊着找爹,郭喜安心里一酸,上前把他抱到怀里,“虎儿乖,爹爹出去了,让姨姨先陪着你,他回来给你买糖果吃。”
这样的说辞,大丫她们已经对他说过,小家伙现在并不买账,哭得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