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自己心意,郭喜安心下豁然起来。
她想她是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喜欢程家博的,这才遇到这种事后,失去了理智,自己一个人患得患失许久,心内苦闷又带着不甘惶恐。
她其实相比起外界的议论,内心深处更怕的是程家博的不认可,若是男人自己不愿意,自己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正是内心深处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隐忧,让她对着程家博时,忍不住的冷眼,却不敢实际去解决问题。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扭扭捏捏,怕这怕哪的性子了?
郭喜安越想头脑越清醒,不再困于自己的死胡同里,想到程家博先前受伤的神色,她直了直腰背,决定找他坦白自己的想法。
是死是活,摊开了来说给个准话,多愁善感,猜疑不定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先前是她魔障了。
就算最后程家博真的不能理解她的爱情观,无法接受她的理念,想到这个可能,郭喜安的心里不禁一窒,隐隐生出疼痛和慌张起来。
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很快她的眼神又坚定起来,这是她的底线,若当真如此,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两人有缘无分。
她郭喜安,并不是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即使心里会痛,但她有她的骄傲,前世的文明和教养,让她无法把自己完全同化成这个时代的女性,她也不愿意被同化。
想通了这些,郭喜安不再犹豫,转身就要去找程家博。
.......
“心儿姐姐,我看夫人不像是个乡下什么都不懂的粗俗村妇,我们昨天才惹了她生气,今天再过去,当真不会惹怒她吗?要是再被她罚骂了怎么办?”
花园小径上,莲儿拉着水儿的袖子,犹豫地说道。
心儿“哼”了一声,“怎么?你害怕啊?还想不想见将军?”
莲儿连忙点头,“自是想的,只是......”
“没有只是,想见将军你就听我的,要是你想一辈子蹉跎在那个小院里守活寡,那你就回去吧!”
莲儿一下就沉默了,诺诺地不敢再说话。
心儿看着她犹豫为难的神色,心里冷哼一声,又想到郭喜安,忍不住咬了咬牙。
倒是她小瞧了她,原以为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无知蠢妇,什么都不懂的,却没想到是个厉害的。
才进府的第一天,完全没有乡下人的穷酸小家子气,甚至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局促的样子。
不是说将军的原配夫人只是一个乡下村妇,可昨天见到的那个人,还有她的行事做派,哪有半分乡下女人的样子?
心儿有些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怨愤,想到今天去刘妈妈那里学规矩时,下人们的围观和窃窃私语,让她羞恼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得颜面扫地,对郭喜安的恨更上了一层楼。
所以在得知将军今天留在府里没去上朝,而且早饭时好像和夫人闹了不愉快时,她立马就动起了心思,鼓动着莲儿来找将军。
“可是,府里的管事之前就嘱咐过我们,没有传唤,不可以乱走,更不可以去打扰将军,这应该也是将军的意思吧?我们主动找上门去,真的不会反而惹怒将军吗?”莲儿还在纠结。
心儿柳眉一竖,“你既然怕这怕那的,就自己回去就是,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的青春可没几年。”
“而且咱们的那位将军夫人你也看到了,才到府的第一天呢,就给我们这样一个下马威,一看就不是个能容人的,若再不赶紧趁着这段时间想办法博得将军的欢心,等夫人站稳脚跟,第一个就是收拾我们俩,到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怎么办?”
莲儿果然被这番言论吓得缩了缩脖子,见心儿说完转身就要走,她连忙伸手拉住她,讨好道:
“好姐姐,我也没说不去啊,我们姐妹都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都带着同样的任务,妹妹我脑子愚笨,希望姐姐你多多担待,不要介意才是。”
心儿扬着脑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既知道你我姐妹多年,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咱们现在唯一的路,就是抓住将军的心,有了将军的宠爱,那在这将军府,谁能动得了我们?”
“是是是,姐姐说的对,先前是妹妹愚钝了!”莲儿连忙点头。
瞧着她这副讨好的样子,心儿很是受用,抬了抬下巴:“那就干赶紧走吧,我打听的消息,将军这会儿孩子练武场练舞呢。”
......
郭喜安回到维意轩,却不见程家博的身影,问了院子里的小丫鬟才知道,他往练武场去了。
郭喜安便让常月带领她过去。
常月见夫人主动要去寻将军,自然是很高兴,她作为夫人的大丫鬟,自然是打从心里的希望夫人和将军伉俪情深,若他们夫妻不和,生了嫌隙,夫人不得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哪里能好过。
练武场位于将军府靠左稍偏的位置,离着郭喜安住的维意轩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不少距离。
郭喜安跟在常月的身后,一路上听她还在介绍将军府的布局。
因为想通了关窍,郭喜安现在情绪稳定了下来,倒也有闲心听着常月喋喋不休的介绍,瞧着一路上的假山曲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不大,却打理得极为精巧,岸边栽着几葱芦苇,虽然这个季节已经全部枯黄,却也别有一股萧瑟清幽之美。
这一路走下来,郭喜安才发现,整座府邸占地着实大,怕得有个七八亩的占地面积,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常月才指着前方对郭喜安道:“夫人,前面就是练武场了。”
郭喜安点头,步伐不变地往那边过去,才走到练武场门口,便能看清楚里面情形,正中的位置就是一块开阔的空地,左右两边都摆放着武器架,上面罗列着各色武器。
而程家博此时并没有在练武,而是身边围绕着两个莺莺燕燕。
心儿羞答答地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嗲得仿佛要酥掉人的骨头:“将军,您也该来看看奴家呀......”
郭喜安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