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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死者苏生,费鲁斯·马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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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事求是地说,即使是腐败与重生之神的眷顾者,但原本只是一名阿斯塔特的泰丰斯能使出这一手,的确有其可以自负的理由。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帝国征兵或是普通星球,此刻恐怕场景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或者完全失控,令又一个世界成为慈父花园的新点缀。

    只要任何世界上的活物足够多,死亡守卫的第一连长甚至可以孤身一人以他的灵能天赋配合瘟疫礼物,最终将一整颗星球感染完毕。

    不过,美杜莎的死者能安安稳稳躺在他们故乡土地中的向来不多——即使亲友有心安葬他们,如果没有像是那些要塞或是菲尔嘉泽山脉上纪念雕像那样的复杂科技与大型静滞立场等等的保护,这颗星球那持续的、活跃而高速的地质板块活动、一直在喷发的各色火山、间歇泉与其他不可名状的生物很快就会让遗骸消失,开始参与到下一个地质或者生物循环。

    通常情况下,在弱肉强食的美杜莎野外,不会有任何一具尸体被留在那里太久的。

    但方才此地爆发的大战将将留下了诸多还未来得及被收拾的新鲜尸骸,因此倒也没有让死亡守卫第一连连长的呼唤显得应者寥寥而有失体面。

    在泰丰斯的灵能视觉中,他着迷地看着一切循环的再次发生,死亡到重生之间,哀嚎的灵魂灵光微弱,被献给至高的神明与他的使者们分食,死人们僵硬的躯体鼓起,指甲化为利爪,破烂的躯壳挂着半流动的内脏,喉咙里发出被堵住的咯咯声,缓缓地用一种人类肌肉不可能做出来的角度从他们倒下的地方支撑起自己的躯体,回应着神选冠军与巫师的呼唤,缓缓晃动着身体,试图让前进路线上的所有生者都加入自己领受的礼物中。

    虽然在外人看来,瘟疫行尸们的模样十足骇人,但假若只是如此,那么钢铁之手们倒也对此无惧:其他氏族的征服之厅正在高速赶来会战之地的路上或者已经开始准备进入攻击刚刚分散开来的分裂者与净世疫军的攻击位置上,而他们的对手还不知道自己将要用自己的头来测试何等强度的火力倾泻。

    这些钢铁要塞与军火库的反重力引擎支撑它们翻山越岭,它们所配备的虚空盾、四联风暴爆弹、近防炮、涡轮激光炮、火山炮与重型地震炮以及导弹发射架都已全部处于待命状态(只有拉库安氏族的征服之厅能起飞,但其他氏族将飞行能力的能源无疑分配给了更强的地面速度、火力与防御力)——这些陆地战争巨兽也是之前钢铁之父们稳坐钓鱼台的信心来源之一。

    但方才钢铁议会临时决议投入战场用于一劳永逸消灭大敌的黑暗圣遗物让这些巨兽没有立刻进入原本的攻击位置,因此泰丰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痛失了他可能是最大的战利品之一。

    欢笑的小恶魔们追逐打闹,它们踏过的钢铁机械犹如历经千年般变得锈迹斑斑,并且开始如一块发烂发臭的腐肉般长出超自然的感染生物,从坦克的炮口内掉出一窝一窝翻腾的蛆虫,它们原本被切除了脑叶的驾驶员也会在仅剩的本能驱使下哀嚎起来。

    这些生化机械湿件的眼睛向外爆裂,皮肤皱缩,露出干瘪的牙床,肉同钢铁融化在一起——然后从内部翻开——随后新的亚空间蛆虫与故障灵就又从中诞生——伴随着泰丰斯所获宠爱而能够使用他自己的灵能巫术散播的这种针对机械造物的瘟疫,毫无疑问是针对任何敌手的武器与载具的最为恶毒而切实能让慈父的赐福平等落在所有人头上的礼物。

    此外,理论上,精金之类强大的金属并不会生锈或是明显老化,但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在亚空间病毒与瘟疫面前并不适用。

    让机械失去和谐严谨的秩序变得混乱失灵,让坚定钢铁如羸弱血肉般流脓长蛆——可能泰丰斯自己也不曾想到过,这般可怖的场景远比那些复活的死者更能真正打击到目睹此情此景的戈尔贡之子们那本已内外皆钢的心灵。

    +我们的宏图筹算中应该大力加入这一重大的新威胁因素。+

    +向他和这个登陆点投放“圣曼帕克的无限黑暗源泉”将是我们做过的最快但最正确的一致决议之一。+

    +毫无疑问。背叛者与凶手只配与这些东西一道被从任何层面上永远湮灭。+

    +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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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眼前的景象犹如地狱重现,但年轻的凤凰毫无畏惧,他仍在奋战。

    凤凰剑刃上的白金火焰并未被人类收割者(注1)刀刃上不断滴落的纳垢浓汤所熄灭,他动力甲上强大的铁光环自动开启保护着他,扩音栅格中他高吼着古老的诗歌激励他的子嗣们。

    泰丰斯从自己的盔甲内侧向外所窥视到的灵光流动令他恼怒异常:尽管血肉与钢铁的死者们的确对这支突击小队和他们后续跟上的同伴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使得伤亡开始出现,但在凤凰的高歌下,那些再次背叛的叛徒身上微薄的灵光链接着凤凰与他们彼此,竟然在体表一时抵御住了神圣而慷慨的重生之神的美好礼物。

    这种灵光中蕴含的某些意义突然间刺伤了泰丰斯,它刺穿他的甲胄,直达其下被毁灭者蝇群啃食成为空壳的皮囊,这令很久之前就被病毒赐福失去了痛觉的巫师与巴巴鲁斯的提丰骤然感到了痛苦。

    他必须杀掉他,他们,这一刻,泰丰斯确信自己应该、必须杀死眼前虽然不知为什么恢复了人形还降落到美杜莎与他争抢功劳的福格瑞姆。

    不,不管黑暗王子与他的欢愉王庭对这里有什么阴谋,他一定会击败他们并捷足先登,为慈父纳垢在此地种下生命的种子与真理的印记。

    只因他是泰丰斯,是将死亡守卫带给慈父纳垢之人,是将三重腐败不灭的真理带给可怜的莫塔里安之人,首批开悟者,传播真理者,很快他就可以在自己于亚空间和现实宇宙被于恐惧中传诵的头衔前加上一個斩杀原体者。

    “不知好歹!”他怒吼道,一些腐臭的深黑色酸性汁液从他的头盔下流出,“为何,为何你也如此顽固!为何不愿拥抱生命之主的慷慨馈赠!为何不理解祂给予我们的那喜乐的宠爱!我改变主意了!你的皈依不是我所要的!我要把你的灵魂献给神圣的慈父!我要把你那颗虚有其表的脑袋砍下来装饰我的动力甲!”

    “哦,是吗?”人们听到那个年轻而优美的声音冷笑起来,其语调中的怜悯甚至比轻蔑更加伤人,“你看,至少你都承认,我有灵魂,有脑袋,而呆在这个流脓又恶心的蝇蛆培养罐子里甚至无法脱掉头盔的你,灵与肉还剩多少残渣?别是都化成了沼气臭屁从你背后那些管子里被放出去了吧?巴巴鲁斯的卡拉斯·提丰。”

    纳垢最为兢兢业业的凡人神选冠军发出一声惨烈而惊天动地的灵能咆哮,挥舞着他的镰刀冲向轻盈地落在一块凸起岩石上的年轻凤凰,同时史无前例地毫无保留地向对方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毁灭者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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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测到了一个特殊讯号正在从南极进入战场,伱该看看,戈尔贡。

    无畏凤凰的数据流传达了一个凝重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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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群子嗣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逆子!逆子!!竟敢不遵我的命令开启我的宝库!

    立即认出了这个特殊讯号意义的迦楼罗·费鲁斯先生骤然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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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必须立即传送下去关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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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无畏凤凰高喊道,同时已经开始唤醒传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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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我在这里发掘出的古代造物!实际上很可能是一颗异形制造、没有引爆的单兵便携式黑洞!-

    一颗什么?!!你说你在自己的家园世界挖出来什么?!你就那么放在保险库里了?!-

    我怎么知道后来的事?!别说了!快!不能再等待更好的时机了!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一定要有人为此受到惩罚!!!

    伴随着数条紧急指令被发出,古老的要塞们醒来,天线与信标指向天空中唯一的方向,光芒亮起。

    如世代流传在美杜莎表面游牧者中,描述费鲁斯行走于他们之中完成一件件伟业并打败所有挑战者的《旅行颂歌》中所演唱的那般,巨大的火流星裹挟呼啸的风与狂野的火焰砸落在战场,圣山的黑雪抖落而死亡的废土迎接它主人到来的第一步——

    实际上,即使是一代又一代在此生活的钢铁之手,《颂歌》所描绘的场景距离他们也足够遥远,以至于无人知道多少内容是为了何种目的而修饰美化过。

    比如现在。

    既没有方才凤凰那轰轰烈烈的传奇歌剧式出场,也没有任何预兆地。

    每一个正睁大眼睛或是他们的光学传感器盯紧战场中央那将吞噬一切之黑暗源泉效果与仇敌之死的钢铁之手的心脏——不管是血肉的还是机械的或二者兼而有之的——在此一刻,都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传送的光芒迅猛又短暂,空气被电离氧化的味道静默无情地杀死了周围游荡的细菌与病毒,慈父的小使者们失去了总是挂在脸上的欢快笑容,惊惶奔走,格格大叫,寻找着瘟疫之神的勇士与冠军。

    一枚被神圣祝圣容器包裹着的装置正朝着预定着落点坠落。

    一双巨大的银色手臂从未消散的传送烟云中伸出,在这个装置落地并开始对周围的亚空间能量做出反应之前一把攫住了它。

    随后它的能量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停止了。

    烟雾被湿润的风吹散,露出后面银光闪闪的面容与银色的眼睛。

    +那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不,不,但,啊,这正是他!正是他!+

    +先祖,先祖!费鲁斯!费鲁斯·马努斯!+

    +他归来了!再次归来了!再次降临在我们之中!+

    狂喜的电流如浪潮般席卷过整个议会大厅,火星之声们愕然看着最为老成持重而机械化程度最高的铁父站起身浑身颤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呐喊着基因之父的名讳挥动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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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仍在美杜莎紫色的太阳下踽踽而行,它们大张开嘴,肠子流出,指生利爪,躯生瘟蝇,四处游荡,渴求将生者拉入它们绝望与痛苦的行列。

    死亡,不会真正死亡,又重生,亦非真正重生,一种另类的生命循环。

    神明乐呵呵地搅拌着它的浓汤坩埚,在花园中满意的嘟哝,由于泰丰斯善解人意地为祂达成生与死的一种新循环的可能而降下祂的宠爱,七年的指定宠爱之名,与那些原生大魔平等交谈而不必下跪的权利,便是他取悦神明的行动的奖励。

    对慈父纳垢的永恒颂歌回荡在行尸们永恒痛苦的咆哮与呜咽声中。

    瘟疫之地每一刻都在扩大它们污染的范围,将黑色的玄武岩沙漠化为黄绿浓稠的泥泞沼泽。

    没有过多的解释时间与话语。

    年轻的福格瑞姆朝他公然同样演绎了一遍死者苏生的兄弟与新监护人点了点头。

    “我必须继续与我子嗣们同在,”他简单地补充,“这片土地被污染了,只有我在场,我一直与他们保持着灵魂的和音……才能保护他们不受太多……的眷顾与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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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学习自己能力的速度远比我预估的要快,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其他人和神秘事物的影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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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灵能咏唱的确能够让帝皇之子们在这么长的战斗时间内不使用额外的战斗药剂,保持他们脑子的清醒,不可思议。在你看来,他是否有腐化与临阵倒戈的危险?-

    暂时没有。我传授给他的剑术他也运用得很好,有一些我当年还未伤残时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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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伤残?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谁干的?!谁胆敢?!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凭依在这具多恩之子的残躯中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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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盯紧他,莫要分心,戈尔贡,跟上他,也盯紧你震惊的子嗣,他们才是我担心要搞出什么大意外的,我则会更多关注腐败者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