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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再这么搞,蓝鸟要倒欠你一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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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不屈号星堡以她骄傲辉煌的庞然姿态,带着明显战斗过的痕迹从新巴达布的防御范围内现身的时候,暴君的整个新荆棘宫上空都立即响起了警报并升起了防御。

    轨道上的舰队开始集结,地狱虹膜——这座同样原本是拉米雷斯级星堡的红海盗重要财产与基地,开始关闭港口并启动他那些被亚空间能量与无生者的仪式扭曲得古怪而血腥,但同样致命的武器系统。

    宫殿山脚下的黑市与营地一片兵荒马乱,许多人搭乘各种各样的舰艇分散逃离到附近虚空中的小行星或是任何可以遮蔽探测器的地区后,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派出探子或是自动鸟卜仪,又或者,古典一些,使用萨满、占卜者、巫师或者灵能者进行跳大神式观测,顺便占卜一番接下来双方的命运,试图更准确地下注。

    不过更多的、更加熟悉和深知卢夫特·休伦脾性与他过往战绩的海盗与战帮则选择了留在原地作为红海盗防御圈的一员:大漩涡的海盗之王若能得胜,那这场豪赌的奖励将会无比丰厚。

    当然,剑舞者的首领艾塔西亚与海盗女王卡佳·萨隆巴之间就去向有了一些分歧,不过很快,由于这两个人骨子中都有的一份热爱豪赌与喜欢极限的惊险刺激的脾性,以及最重要的,艾塔西亚想到洪索告诉过他的某些话。

    最终,战争铁匠交付给他的这批舰队还是留在了休伦这方,并被分配到侧方奇袭伏兵的位置上,虽然他们的机动性主要集中在海盗舰队上,但他们对这座星堡要较其他人更为熟悉——至少在虚空战和兵力分配这点上,卢夫特·休伦的指挥并无问题,甚至可以说已经算是公平优秀。

    “看来,这位漂亮的贵族女士最终还是会落入我们手里。”

    卡佳·萨隆巴站在她的舰桥上。

    她的身旁站着艾塔西亚,尽管后者有所了解,但他的专长并非虚空战,因此现在同样变得头脑明智的他选择让海盗女王来担任此时的舰队指挥官一职,但他一直带着微笑却站在她身旁一剑之地的距离表示了他对她并非那么……信任。

    不过这位血统可疑的海盗女王也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艾塔西亚的剑确实快而致命,那又如何,被任命为舰队指挥官对海盗来说同样是新鲜的体验。同为剑客,她知道自己能赢下艾塔西亚第一次攻击的几率很低,但既然大家目标暂时一致,她也不会做什么故意吸引对方出手的行为就是了。她萨隆巴只是生活作风大胆同时喜欢追求刺激,又不是真吸嗨了黑暗灵族战斗药没脑子。

    当然这种话她只会放在心里说说,所以她现在面上说出来的东西会非常符合她的“面具”。

    她用做过分叉手术的舌尖舔了舔自己今天涂成了果酱紫色的嘴唇。“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骑着我的飞行器重新走过它的中央大道,挥舞着我的剑收割那些朝我射击的大头兵的脑袋!最后一脚踹开那座富丽堂皇但是刻板无趣的大教堂的门了!我要踩着奴隶们的脊背与战败者的血浆第一个登上里面的王座并且在上头坐一坐!”

    “嗯……”用鸟卜仪阵列从隐蔽处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的艾塔西亚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

    “怎么了?亲爱的?你也想第一个登上王座么?假如你愿意今晚战斗胜利后陪我一醉方休,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与你共享这份殊荣并且留个宿。”萨隆巴朝剑舞者的首领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他的观测面板,希望从中得到更多情报。

    艾塔西亚倒是对她的媚眼已经习惯得无动于衷,他在面具下皱起眉头。

    “……虽然……”他沉吟着,鸟卜仪面板上冷色的光照耀在他现在新换的面具上,那是一张非常古典的人类美男子的面容,英俊,优雅,带着大理石雕像般的肃穆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肉欲感。

    萨隆巴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诺撒·艾塔西亚曾经为伪帝服役过,而他现在已被赐福与变异改变的修长体态并非他原本应有的姿态,他现在是一把致命淬毒的细长刺剑,但或许,在萨隆巴自己都还没有出生之前的某段岁月中,剑舞者也曾经身穿厚重的动力甲、挥动着动力剑与军刀,并为了他的父亲与主人的荣耀与胜利而激情地呼喝、忘情地战斗过。

    不过幸好接下来艾塔西亚就说话了,打断了她的奇思妙想。

    “说不定我们接下来不用交战了。”剑舞者抬起头,一种被严格训练且富有经验的老兵的精明与笃定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嗯……应该是很有可能。”

    “怎么说?”她凑过去,艾塔西亚倒是没避开也没推开她,直觉极为敏锐的萨隆巴总觉得这位剑舞者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但她说不清是哪里,因为艾塔西亚的外表只是变得更加艺术感了,倒也没有什么糟糕的变化。

    “这应该不是前来复仇的极限战士。我们那位疯狂的、跟我们打了赌还说如果他没能成功,就让我们继承他的遗产的上司可能真的成功了。我观测不到预热与启动的武器系统的辐射特征,而且除了星堡本身,没有其他任何随行舰船——没有导航员的船队、没有护卫舰、没有拖船、没有补给船队——而且,它的飞行姿态非常的……不常规,甚至可以说太快了,你来看。”

    “你是说他跟我打的赌真的赢了?……无趣,我还以为我们能继承到他的舰队了……”

    萨隆巴带着一点不愿意相信与疑惑的神色走到鸟卜仪阵列的面板前,仔细观察着细节,没多久,她惊呼起来,“这速度……快要赶上我们舰队中最快的船了!星堡这种大家伙怎么可能用这种速度这么飞?!它用什么来导航的?!战争铁匠疯了吗?!他们在这片物质密集的星域内会撞到太多的小行星、陨石与太空垃圾的!就算它的护盾可以挡住较小的那些,大的也不行!你看!”

    她用她涂着精美的骷髅头海盗标志的血色底指甲尖敲打着屏幕上就要接触的两个扫描光点目标,“这个!那是这里之前漂来的一艘太空废船!那上面太危险了以至于没人敢长期逗留……但它很大!它们要相撞了!我不觉得这么笨重的大家伙能在这种距离上——啊————?”

    接着萨隆巴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就类似于一种小提琴拉高音走调的声音了,尽管其实声线还是很优美的,但她“啊”得都忘了停下。

    众目睽睽——或者说在整个新巴达布周围诸多的鸟卜仪与扫描阵列的图像上,那艘巨大的、通常可以作为港口停泊军舰使用的星堡,灵活地翘起前端做了个极为完美的英麦曼回旋(Immelmann Turn),随后恍若无事般又做一个炫技般的半滚倒转,重新修正了航向,继续朝着新巴达布高速驶来。

    ——现在萨隆巴知道为什么警报虽然早已发出却没有守备舰队或者路上随便什么人能阻挡得了不屈号的一路高歌猛进直冲新巴达布了——XX的XX啊!如此强劲,如此上头,试问天下间又有谁能抵挡,又怎能抵挡了?

    不不、甚至不能说是高歌猛进……这叫……

    艾塔西亚适时地替她发出了感叹:“真是猪突猛进的攻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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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在不屈号星堡的机械指挥王座上摇摆着身体快乐地驾驶着它的罗伯特·基里曼忽然心头涌上了一股奇妙的、从未有过的细微感觉,极其细微,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的那种。

    基因原体疑惑地左右张望着。

    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肉眼没有在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内看到任何异常,桌面上万纳斯刚刚替他倒好的热雷卡咖啡还在袅袅地冒着烟雾——是的,就在他完成高难度飙车飞行动作的时候,他甚至分了一丝算力专门来维持内部重力场的即时调整变化,以免洒了他宝贵的饮料——这里补给太难找了,难为他的侄子从不知道什么角落掏出了咖啡与干净的水——而与他的知觉通过电线与缆管连接在一道的不屈号的视野与传感器也没有看到周围的虚空中有什么异常。

    至于严阵以待的那些大大小小规格不一的舰艇,在计算过威胁程度之后已经被他自动物理抛诸脑后。

    难道是刚刚飞跃过去的那团奇怪的大垃圾聚合体有问题?

    基里曼调出记忆中的数据画面回忆了一下,那东西确实无法看到深处,但是明明根本没有碰到啊?他刚才的驾驶技巧完美无缺!就算是察合台今天亲自来了也得这么说!

    那会是什么?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指挥中心的大门被打开了,大步走进来的正是带着工具箱与午餐的药剂大师,或接下来他要称呼他为,战争铁匠暨药剂师洪索。

    虽然星堡中的储备资源如此匮乏,但同样不知为什么,洪索总是能从那些废墟中找到一些已经干燥至脱水或是难吃到极点的储备食品与行军口粮,又经过一番基因原体都没搞明白的实验室操作,最后出现的就是一些“二氧化碳合成葡萄糖与脂肪”、“科技狠活风味酱汁”、“纯天然植物肉”、乃至“人造牛奶与黄油”之类的玩意儿,但更离谱的是那些糖与奶的确还能用来冲咖啡……

    虽然那名暗鸦守卫有时候看到饭菜内容的脸部表情的确是诡异了点,但他也照样吃了喝了,而让他一直觉得很有精神的格伦德尔倒是没什么异样,还吃得很欢快,二人都没有在用餐后表现出什么问题,或许这纯粹是基里曼自己想要在这片多重维度交叠的梦境中吃点好吃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名曾被凡人养父母养育了许久,又十分注重与凡人之间的沟通交流与合作的原体,马库拉格康诺的骄傲,尤顿的孩子,能在(无意识中)呆了九千年后再次难得地吃上几顿味道不赖的热饭热菜,他还是十分乐意的,并决定不去太追究梦里饭菜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

    毕竟洪索替他如此贴心地圆梦解释好像已经很有道理了,再追根究底下去万一真的追究出什么了怎么办?这饭与咖啡是吃还是不吃?

    睿智而高贵的第十三基因原体决定做到信而不疑,并保持他的用餐好胃口。

    “今天的午餐是什么?”

    药剂大师挑了挑眉毛,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坐在王座上的基因原体面前。

    “您应该在我进门的时候就闻出来了,大人。”

    “记得说话的时候都要把‘您’改成你。还有去掉敬语。我,罗伯特·基里曼,出于自身的意愿与正义的目标,容许你们在此次行动中的必要场合,对我与基因原体,以及其他帝国之荣耀的冒犯。”第十三原体点点头,提醒对方。

    “能听到您的宽宥这可真是太好了,大人。我是说。——‘墨丘利斯’。”洪索酸溜溜地说,同时揭开了托盘盖子,里面盛放着用科技风味酱汁与调料浸泡着的植物肉,这些肉块被切成了格洛克斯肉排大小厚薄,并经过了煎炸,松软的结构吸饱了浓稠的红褐色酱汁,无骨而细嫩美味,比最嫩的小小羊羔肉更加柔滑,对原体的牙齿来说简直一抿就化。

    “这应该是我们抵达新巴达布前的最后一餐了,到了那儿我们得在安定下来之后才能再做饭。”

    基里曼点点头,开始顶着他的新化名用餐。

    就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洪索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原体现在的外貌一眼,同时第一万次在背后一只手交叉起食指与中指为自己打气——这是他仁慈的父亲无意中传授给他的一个小小的神秘学仪式,假若一个人面对对方撒了谎又想要逃过惩罚,就要偷偷地比出这个手势。

    ——坐在那里吃饭的“阿斯塔特”身披红甲,其表面刻满了经文与神秘的符号图案,他裸露出的头部与面部也同样如此,纹满了图案与文字,更引人瞩目的是他的额骨上微微突起的两支小小骨质尖角,还有他手臂与腰部缠满的、写满了经文的布条。

    真是完美符合逻辑又能让原体接受的伪装,绝对没有任何人会猜到他实际上是谁的!就算言语行动被识破了也·不·可·能·有·任·何·人·会·信!

    洪索,你真他X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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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重遥远的遥远之外,狂笑得已经站不起身了的某位蓝色软体怪变成了一滩蓝色胶质,只有一张喙还在叫着,“快把下个月留的预备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