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眼下的情势已经非常危急,城内兵士死守的信心已经逐渐丧失,靠这种压制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
可如果曹彰军持续地采取这种攻心策略,而李傕又只会用这种残暴的方式来镇压,兵士们迟早有忍耐不住暴动的一刻,那时候就真是死路一条。
李桓不甘心就这样白白送死,他招呼着李应,一起快步冲下城楼,去追赶刚刚离开的李傕。
“兄长!”李桓看到李傕已经上马准备离开,立刻高声地呼喊着他。
李傕看到二人从城墙上下来,以为城上又有情况,立刻勒住了马缰绳,翻身下马,厉声说道:“什么事?难道那些兵士还有敢不服躁动的吗?那就给我杀!”
李桓赶忙摆手说道:“兄长,小点声,兵士现在没有异动,不要去刺激他们。是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李傕疑惑地看着对方:“何事?”
“兄长,如今我们已经被全面包围,今日敌军攻城的猛烈程度,您也感受到了。虽然我们众志成城,顶住了敌军的强攻,但我们的损失也非常大。再加上现在敌军蛊惑我军军心的策略,我军的战意已经低到了谷底,再战下去,只怕未必能守得住了……”李桓客观地向李傕分析现实的情况。
李傕察觉到了什么,瞪着李桓问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直说吧!”
“兄长,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就直接开城投降,按照曹彰的说法可免全城官兵一死!要么就干脆趁着现在还能控制住部下,直接开城突围,争取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死守等死!”李桓将自己的想法向李傕说出。
李傕听了李桓的建议,立刻瞪起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大骂道:“开城投降?!你没听到他们喊什么?只免官兵的死,难道我为了给他们争取一条活路,要自己去负荆送死吗?!”
“兄长,如果不愿投降,也没关系。我刚才不是也说了,我们可以尝试突围出去!”李桓并没有动气,还在耐心地向李傕做着解释。
“突围,外面几万兵围着,我们能突的出去吗?再说了,就算侥幸突出去了,我们又能去哪儿,现在关西,关中的这些诸侯都被朝廷给招安了,我们根本无路可去!”李傕不满地叫嚣着。
“兄长,可以去并州投奔袁绍的外甥高干,现在袁绍一直忙着跟幽州的公孙瓒作战,一旦他平定了北方,肯定会掉头和曹彰争夺天子的,我们去投靠,他一定会接纳的!”李桓向李傕说出自己的打算。
“兄长,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必再纠结身份,先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翻身的。”李应觉得李桓的话有道理,也开口劝说着李傕。
“住口!当初说死守长安城池的是你,现在又劝我突围去送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让我送死!”
李桓着急地辩解着:“兄长,事情和当初已经不同了。情势已经大变,之前我们只是面对曹彰一个敌人。但现在关西群雄都已经来了。如果我们坚持不突围,在这里死守,迟早有城破的一天!”
“胡说,我看就是你怕死了,想要逃命!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出城去送死,我就要死守长安,我刚才说了,再有蛊惑军心者,无论军职高低,格杀勿论!”李傕怒视着李桓,愤怒地重复着自己的命令。
李应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唯恐他们又发生争吵,赶忙上前劝说:“好了,兄长,不要动气,桓弟也只是提出一个方案,你说不突围,我们一起死守就是!”
李傕恶狠狠地瞪了李桓一眼:“给我好好守城,除了差错拿你是问!”
说完,他翻身上马离去。
李桓和李应躬身看着李傕离去。
气氛变得压抑下来,李桓和李应都陷入了沉默。
李桓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愤懑地说道:“大哥的行为太自私了,他只顾自己高兴与否,完全不顾及城中官兵的死活。"
李应也表示赞同,他轻声道:“是的,尤其式儿死了以后,他更是变得喜怒无常,残暴嗜杀了!”
“他死了儿子,难道我们就没死吗?非要让我们所有人给他陪葬吗,这种人还值得我们跟随吗?!”李桓不服气地抱怨着。
李桓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现状的无奈,他看着李应,劝说着:“我们已经没有儿子了,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真要李氏因为他一个人而断了香火吗?!”
李应点点头,他也明白李桓的担忧。然而,他却守着一份兄弟的情义,不忍心背离李傕。他皱起眉头,神色间流露出矛盾和挣扎。
李应听了李桓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李桓的话有道理,但他心中的情义让他犹豫不决。他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们就只能放弃兄弟之情吗?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的亲人呀,如果现在我们背离他,太不讲情义了。何况他不领军突围,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冲出去的。”
李桓看着李应的困惑,也感受到了内心的纠结,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应说的都是实情,李傕虽然残暴,但在军中的立威不可动摇,如果没有他亲自下令领军突围,只靠他自己带部分亲兵,也根本不可能冲得出去。
李应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桓的肩膀,声音中透露出无奈:“桓弟,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可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我们和大哥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和他生死与共,一起对抗到底。
李桓黯然地点点头,他明白李应的话,内心虽然仍然犹豫,但也明白,目前的情况,他们也只能继续苦苦坚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