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的？”

    夜百翎依旧没有急着拆那些文件，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确定不是只是单纯的人会变，忘了初心，有了功勋就飘的没边儿了？”

    她需要更全面的了解，来丰富那本书里没有的。

    顾锦行坚定地说：

    “不可能，任何人都会变，但是江队不会。”

    顾锦行回忆着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去讲述他记忆里的那个江队，

    “我不是神话的一分子，我是在一队成为神话后的第二年进入孤江一队的。

    你相信吗？我最初见过的江队，和现在的江景深截然不同。

    江队是帝都最尊贵的少爷，江家的继承人，军方的神话，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高高在上，只有矜贵自持、宁静随和。

    他待所有人都很好，从来都是能者多劳，无论处理多琐碎的小事，能自己做的，从不假于人手。

    他真的好负责。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外出任务是去抗洪抢险，当时当地的一批居民被困在一个斜坡上。

    桥梁断了，没有桥，江队第一个冲入洪水之中，让所有人组成人桥，组织居民们平安转移。

    老老少少的居民浑身都是软泥，他们踩在江队的肩膀上，跨过他的头颅，他们只知道他们脚下的是一个军人，不知这个军人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

    我在江队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嫌弃。

    后来我问江队：“你这少爷，皮囊这么好，脸却不知道被谁踢青了，就不生气吗？”

    江队说：“生命无贵贱，民为国本，职责所在。

    生死面前，该以大局为重，一副皮囊而已，而且他们又不是有意的，回去擦点药就好了，为什么要生气？”

    夜小女神，你说这样的江队会变吗？”

    夜百翎瞅了一眼腿上的夜凝，温柔地道：

    “确实是不会的。”

    同类是有共性的，顾锦行眼中的江队，便是她眼中的夜凝，她愿意相信一个心中有天下的人，有此生不改的初心。

    夜百翎拆开了一份文件，那是很多份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江景深都是江家的孩子。

    夜百翎对这些结果并不意外，要是被换了人，顾锦行也不必忍这么多年了。

    不由得，她将手摸向了那个U盘。

    这里又是什么东西？

    夜百翎凭空取出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又给顾锦行吓了一跳。

    但被吓的次数多了，他也渐渐免疫了。

    只是见夜百翎把U盘插进电脑的动作，他有心想要阻止，但手伸了出去，还是被他收了回来。

    算了，她要看就看吧，本来他描述一下就可以。

    夜百翎点进了一个大文件夹，里面有N个视频，她随手点进了一个最近日期的，然后……

    三道交缠的人影，不堪入目的声音。

    “翎丫头乖，快咽下去，很甜的。”

    夜百翎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影像，手掌轻轻一拍。

    下一秒合金桌子出现了裂纹，从上到下，裂成了两半。

    顾锦行看了眼他嗷嗷贵的桌子，啥都不敢说。

    屏幕里的影像还在继续，更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翎丫头，我厉不厉害？叫爸爸！”

    啪的一声，是手掌拍击在身体上的声音……

    顾锦行看着椅子上沉默不语的两个人，莫名觉得屋里很冷，他小心翼翼地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将U盘安全弹出来后，又把电脑放了回去。

    他怕这两位一怒之下毁了他好不容易整理起来的证据，死死掐着U盘不放手。

    夜百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杀意，看向顾锦行，淡淡道：

    “想说什么就一并说了吧。”

    看不出喜怒才是最可怕的，顾锦行咽了咽口水，不知从哪说起，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不是公用破烂人，我还是个童男子，我还是个童子鸡！

    我的第一次还在，没碰过任何女孩子，我还是个雏，就被你摸过！”

    夜百翎斜了他一眼，非常无语，

    “你说你自己干嘛，你当初不犯贱，我会摸你吗？我让你说江景深，说这些视频！”

    夜凝闻言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顾锦行晃了晃脑子。

    他是真的被她的大力给吓傻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音，顾锦行的神情变得严肃。

    “我一直都觉得江队不是江景深，除了言行便是品行。

    曾经江队最喜欢的就是宋小姐了，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吃饭，碰到个很漂亮的千金小姐，江队当即就带我们换了个餐厅。

    我问江队是不是欠了什么风流债。

    江队说，他有未婚妻了，很喜欢他的未婚妻，可这位千金小姐老缠着他，他也明确拒绝过这人很多次了，可是没用。

    江队说：“我不太喜欢她一见面就明里暗里地说念念长得丑，穿的又土又俗，都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对另一个女孩子有这么深的恶意？

    身份在身上，我也不好对她口出恶言，只能躲着她了，眼不见为净。”

    江队给我看了宋小姐的照片，和我炫耀：

    “你看我未婚妻，哪里长得丑，明明很好看的，她的衣品也很好，哪里土和俗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年纪很小的宋小姐，问江队：

    “你未婚妻不会还在上学吧，她这么小，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江队看着照片，神情有些悲伤：

    “我八岁的时候，她妈妈为了救我，被人一枪打进了胸口，没救回来，那时候她妈妈还怀着她，她是被生生剖出来了。

    她出生那天，我就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那小小的一团，不足手掌大小。

    医生说她还不足两斤，很可能活不下来。

    幸好，她活了下来，可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岁，除非奇迹。”

    我问江队：“你是因为恩情才想着娶宋小姐的吗？”

    江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最开始是因为恩情，因为愧疚，后来则是因为这个人是念念。

    我真的很喜欢念念，我是从她只有一点点看着她长这么大的。

    她很小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往宋家跑，因为她没有妈妈，爸爸工作又忙，家里只有亲戚和保姆带她，我便和那些人一起带她。

    我想着是因为我才让她没有妈妈的，便也充当一点妈妈的角色，尽力补偿一下。

    后来她记事了，知道是我害她没有妈妈，再也不许我进她家的门。

    从那之后，我只能在一些宴会上看见她。

    人群里，她小小的一点，身边的人都在炫耀爸爸妈妈给他们带回来的好东西，她也在炫耀，可是却被人嘲笑。

    她很勇敢，大声说她的礼物也很好，价格不是衡量礼物价值的唯一标准。

    我喜欢她的勇敢，喜欢她的是非，可我靠近不了她，我一靠近她就炸毛，可我不靠近她，她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妈妈，没有奢华的生活，她融不进贵女的圈子，强行融进去还要被欺负。

    她不要我的陪伴，可我受不了她一个人孤苦，只能贿赂一下那个传说中，脾气非常火爆，同样融不进贵女圈子里的夜家小妹，让她陪一陪她。

    幸好，我只贿赂了一次，她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暖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