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婉瞪着无双,一双粉唇紧抿着,神情幽怨,看着格外引人怜惜。
被她盯得不自然,无双说道,“你不要这样,我不希望你不高兴。”
无双的记忆只有不到一年,这快到一年的时间都是黎清婉在陪着他,黎清婉才学不浅,又体贴懂事,无双并不讨厌她。
至少黎清婉对他是好的。
听到这话,黎清婉收回了目光,带着些许落寞,“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要享齐人之福?”
无双脸色有些尴尬,他明白黎清婉的意思,“自然不是。”
盯着黎清婉的双眼,无双说道,“我从前的事情都已不记得,但是现在我是都记得的,你我一同出入,谈天说地,共学经商,你是竭尽全力对我好的。”
因为无双是后入门学经商的,所以黎清婉也教了他不少。
听了这些,黎清婉眼中是有些动容的,她知道她做的这些并没有白做,至少无双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我们可以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糊涂的时候,也说过要娶你的玩笑话,因为你对我是有恩情的。”无双顿了一下,“可是遇到了谢姑娘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感激你,所以一直拿你当妹妹,她不同,我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仿佛前世我们就认识,我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这是无双的心里话,他觉得黎清婉这么聪慧,肯定会明白他的心思。
万万没想到,最真实的话却是最伤人的。
“我们相处这么久,竟然还抵不过你与她的几面之缘,到底是她太好,还是我太差了。”
骄傲如黎清婉,无双的话真的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从小到大她就养尊处优,样样出色,连重男轻女的黎老爷都说黎清婉不输儿郎。
多少人想要娶她,多少人为了娶她而绞尽脑汁,到头来,她竟还比不上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嫁女。
“为了报答你和黎老爷,我打算认他为义父……”
“你想都不要想。”黎清婉咬牙打断了他的话。
无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谢婉瑜究竟有哪里好。
她对待无双如同放风筝一样,心情不好了,就会说伤人的话,让他离得远远的,心情好了,就紧紧手中的线,他就会乖乖的靠近。
他却甘之如饴。
“我就当从未认识过你便是了。”黎清婉说完,激动的跳下了马车。
那种感觉,不只是挫败,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伤心,那是一种从高处跌落的感觉。
满院子的聘礼,就算洙芳再擅长,指挥人收拾起来也还是有些费力。
所以等江逸出诊回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聘礼。
他盯着红得刺眼的木箱子,问道,“怎么,是洙芳要出嫁了?”
“江先生真是说笑了,有谁会愿意娶我这样的野丫头,是我家小姐。”洙芳捂嘴轻笑着说道。
江逸本来就有这样的预感,但是他总觉得不可能,直到从洙芳嘴里听到这话,他才相信了。
他匆匆几步就进了屋子。
谢婉瑜正坐在铜镜前簪花,听到有人进门,连头都没抬,“你说是红色的花好还是粉色的好?”
许久听不到声音,她才抬头,就看到江逸正站在门口。
“江先生怎么来了?”谢婉瑜打量着他。
江逸走到她身边,“你要嫁人了?是嫁给谁?”
“我如今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越拖下去,成婚的事情就越不成定数,所以便想着早些给自己嫁出去。”谢婉瑜说完,将头上的绢花摘下来。
“我问你要嫁给谁?”江逸依旧问道。
谢婉瑜就是不肯说,反而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亲自煮了些茶,你来尝尝。”
江逸也不动,就这么盯着她,半晌,才说道,“你怎么就非要盯着无双,谁不好,偏偏是他。”
因为谢婉瑜不回答,以江逸的聪明,自然能猜出七八分。
谢婉瑜微微挑眉,“我要做的事情,有他就会容易很多。”
“没有他你就不能成事了?”江逸问道,“东家,你我在一起相处几个月,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慧的女人,但是,你跟无双在一起,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你别不承认,你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替身。”
江逸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如同利刃一般割在谢婉瑜的胸口上。
“我没有!”谢婉瑜大声说道。
她已经在尽自己所能的保持清醒了,把太叔瑱和无双分清,可是看着无双的那张脸,她总是会心神荡漾。
所以她是有些心虚的。
微微垂下了头,谢婉瑜摆弄着手指,“太叔瑱的仇我是要报的,但我也不会跟无双在一起的,这是我唯一能为太叔瑱做的事情。”
江逸看着她,就在谢婉瑜以为江逸要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若真的想要嫁人,我也可以娶你,以我在北地的人脉,你要做的事情肯定会事半功倍。”
“你说什么?”谢婉瑜诧异的看着他,眼中带着质疑。
如果让她相信江逸的话,她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就像你说的,你总归是要嫁人,与其嫁一个没有根基的无双,不如嫁给我,虽然我是这药铺的掌柜,但我母族也是不容小觑的世家大族。”江逸背着手。
谢婉瑜并不知道江逸的身世,不过听他这么说,似乎有几分实力,“这都什么跟什么,我问你,我嫁给你,黎清婉能自乱阵脚吗?”
“我可以动用我母族的关系,让黎家消失。”江逸说道。
谢婉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以往,江逸似乎很少会说出自己身世的事情,甚至他对自己的身世有些排斥,不过今天他倒是很不一样。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汾兰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师傅,这是厨房刚刚做的樱桃酥。”她看了看二人,“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谢婉瑜说着,就拿了一块樱桃酥,放在了嘴里,但却有些食不知味。
江逸甩了一下衣袖,就大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