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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骤然突变
    尉迟渊一剑架上女子的脖颈。

    女子不惧不畏,处之泰然,瞥他一眼:“你敢吗?”

    尉迟渊神色一暗,别过头。

    梁婠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宇文玦蹙眉望着梁婠。

    梁婠拭干眼泪,冲着女子淡然一笑:“女郎有所不知,他不被我连累就算好的,又怎会利用我?”

    萧倩仪惊讶一瞬,重新审视这个传言中的妖妃梁氏。

    自打进来,梁氏只在她破门而入时,脸上出现诧色,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其余时候,即便是打量自己,也是淡淡的,没有半分敌意、或是任何不敬。

    甚至这般冒然闯进,也不见半点怨怪。

    她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男子,真正在乎的也只有他一人。

    就像攒了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等到出击,却生生扑了个空。

    萧倩仪嘴唇嗫嚅,再说不出任何挑衅的话。

    梁婠不再看发愣的女子,缱绻的目光重新落回宇文玦的脸上,贪恋地抚摸着他的眉眼,感受着他的温度,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干预,他本该是权倾大齐的陆太师,又如何会被人逼入穷巷?

    梁婠垂下眼,默默吸了口气。

    为何属于他们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

    梁婠不顾有旁人在场,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抑制不住地啜泣。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宇文玦将人扣在怀里,心口隐隐疼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轻声安抚、又像是低声诱哄。

    “我们一起走,好吗?”

    梁婠埋着头,双肩抖动。

    宇文玦眯了眯眼,回应他的只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和一收再收的手臂。

    “婠婠,跟我一起走。”他吸着气又说一遍。

    梁婠仰起脸,红透的眼眶挂着泪:“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宇文玦迎上她的目光,轻轻摇一下头:“不是,不止是来接你,还——”

    梁婠手指压上他的嘴唇,望着他笑。

    她的陆修从来不会骗她。

    他一点儿都没变。

    梁婠笑着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宇文玦皱着眉头看她,抬手轻轻替她擦拭。

    梁婠移开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牵唇笑了笑:“你走吧,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宇文玦变了脸色,紧紧抓住她的手,死死盯着她:“婠婠?”

    他嗓子哑的不像话。

    门口骤然响起一声冷嗤。

    “你这个乱臣贼子想将孤的淑妃带到哪儿去?”

    高潜步伐悠然踏了进来,紧跟其后手持利器的禁军,瞬间涌入不算大的房间,将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

    高潜站在人群外,一双黑眸沉沉盯着中央那个哭红眼的人。

    她又一次骗了他。

    为了骗他,不惜与人联手演了一出戏,哄他上当,让他空欢喜一场。

    “淑妃忘了吗?孤可是一直在等你。”

    宇文玦冷冷看过去,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尉迟渊握紧长剑,护在宇文玦身前,时刻待战。

    萧倩仪趁人不备,长剑毫无预兆地抵上梁婠的脖颈,看向人后的高潜。

    “齐君,想给您的淑妃收尸吗?”

    高潜眼神阴冷,沉着脸一言不发。

    梁婠蹙起眉,一动不动。

    宇文玦一把握住剑身,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梁婠眼睛盯着刺目的鲜血,脑子嗡的一下,浑身僵冷。

    萧倩仪脸色大变,声音沉痛:“宇文玦别傻了,你中他们的计了!”

    “与她无关。”宇文玦并不看她,只注视着眼前人,声音无波无澜。

    萧倩仪握着剑不敢再动,狠狠瞪着梁婠:“你是不是非要害死她才甘心!”

    梁婠脸白如纸,嘴唇动了动唇,轻轻摇头。

    宇文玦冷了声:“萧倩仪,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会杀了你。”

    萧倩仪眼眶一红,气急败坏:“宇文玦,你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宇文玦毫不在意,也不顾手上还流着血,低下头看着梁婠,轻声又说一遍。

    “婠婠,跟我一起走。”

    他一手握着剑身,一手试图去牵梁婠的手。

    梁婠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白着脸深深看他一眼,走向面色阴郁的人。

    “婠婠!”

    宇文玦望着她走近高潜的样子,瞳孔一缩,心像活生生撕裂,疼得他整个人在发颤。

    他一把甩开手中的剑,几步冲上前,却被更多长剑对准,无法再前行半步。

    梁婠不顾身后满是暴戾之气的人,拨开禁军,已走到高潜面前。

    红着眼眶,浅浅笑了一下:“陛下,妾错了,妾不该骗您,妾随您回去,请您放他们离开。”

    高潜冷森森的面孔不为所动,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站得笔直。

    眼眶有什么涌了出来,梁婠低下头擦了擦,抿抿唇,再抬头。

    “妾知道,陛下喜欢看妾求您。”

    “梁婠!”

    “婠婠!”

    几乎是同时的,不知是谁的声音带了颤意。

    梁婠努力睁大眼睛,不敢再眨一下,只望着高潜,缓缓吸了口气:“妾求陛下。”

    高潜忍无可忍,嫉妒、愤恨,顷刻间喷涌而出。

    “你当真以为孤舍不得杀你吗!”

    梁婠平静摇摇头:“您已经杀过妾一次了,所以妾不会用性命要挟您,只会求您,求您放了他们。”

    她往下咽了咽眼泪,冲高潜微微一笑:“妾求陛下放他们离开。”

    不等高潜回答,梁婠直直跪了下去。

    “不要!”

    膝盖几乎要触地的瞬间,有一双手稳稳将她抱住,带着淡淡的冷松木香。

    他声音低低的。

    “从今往后,我不要你求任何人。”

    梁婠回过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眼泪顺着他的脸往下淌。

    宇文玦抱着她小心站稳,低下头看她。

    “婠婠,我不要你求任何人。”

    梁婠对上他痛惜的目光,强忍的眼泪还是倾泻而下。

    宇文玦拦腰将人按在怀里。

    梁婠埋着头,牢牢抱住他的腰。

    有人迟疑地走上前,出声请示。

    “殿下,外面的人已经清理干净,齐君要如何处置?”

    梁婠一惊,猛然抬头看过去。

    高潜被人挟持在长剑之下,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反而勾着唇,淡淡地笑着,眼神阴鸷可怖。

    宇文玦松开梁婠,看了他一眼,轻轻一声,冷如霜雪,“杀了。”

    “不!”梁婠惊恐瞪大眼睛,死死抓住宇文玦的衣襟,拼命摇头。

    “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