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行事如此嚣张跋扈,必然会和帝国的百姓产生矛盾。
长此以往,双方矛盾会随着时间不断积累,当对立达到一定程度,总有炸开的一天。
强大的帝国最容易被自己的臣民推翻,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
江阳倒不是认为夜枭的存在毫无意义。
因为对于封建社会而言,交通闭塞制约了沟通效率,中央和地方之间几乎各自为政。
如果没有强大的情报网,燕王几乎没办法掌控地方,这对集权是很不利的。
而夜枭这样的情报组织完全可以充当燕王的白手套,使其充分了解各地的政令实施情况,从而让整个帝国高效运转起来。
在这个角度看,夜枭拥有其他政务机构所不具备的特殊职能。
然而,夜枭的特殊性也注定了它非常容易越界。
轻则就像刚才那样,引发百姓的哀声道怨。
重则祸乱朝政,让帝国彻底走向崩塌。
明朝的东厂就是这样的典例。
“不知道夜枭在杀戮之夜中扮演什么角色。”
江阳喃喃自语。
他没有在酒楼过久停留。
等到夜枭走后,他便戴上斗篷直奔与苏绣约定好的地点——东城悦来客栈。
……
“客官您好,请问您是要吃饭还是住宿呢?”
悦来客栈里的小二笑脸相迎。
这里远比江阳想象的还要大,足足有数栋楼,整个帝京他就没见过更大的客栈了。
来往这里的衣着都相当华丽,想必不是富商就是权贵。
相比之下,江阳的打扮多少显得寒酸。
不过即便如此,店小二并没有势利地呵斥江阳离开,这证明悦来客栈的服务态度的确很不错。
“你好,我来找人。”
江阳回答。
“找人?”
小二一愣,随后歉意道: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并没有这种服务,您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又是想混进来讨饭的乞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快走吧,别丢人现眼!”
江阳还没说话,一旁便传来刺耳的嘲讽声。
众人纷纷看向这里。
大家都喜欢看热闹。
江阳转身,眼神冰冷得可怕,自重生以来,还没有人敢像他这样羞辱自己。
若非这里人多,江阳又记着苏溪嘱咐他别惹事的话,早就上去一剑把此人砍了!
“哪里来的野狗在狂吠?”
江阳嘴上毫不留情。
“你!”
之前开口嘲讽他的胖子大怒,气势汹汹地来到江阳跟前。
他努力装作凶狠的样子,但他的身躯实在太肥胖的,像个球一样,走起来一摇一摆十分滑稽可笑。
“你敢骂我是野狗?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胖子咬牙切齿。
“我乃翟公公干儿!你骂我,是在找死吗?”
话音刚落,江阳的身形一闪,片刻间已到胖子身边,王权神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泛着金光的剑锋甚至能看到丝丝的血迹。
“我管你是谁,辱人者,人恒辱之,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想试一试吗?”
江阳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吓得胖子面无血色。
“好气魄!”
“此言大善啊!”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真是震耳发聩啊!”
“大丈夫当如是!”
围观的众人不仅没上去阻止,反而为江阳的话喝彩。
燕地自古尚武之风浓郁,着名的刺客、大侠更是层出不穷,所以人们不仅不会排斥勇于拔剑的人,反倒很欣赏。
“你你你,你若伤了我,我干爹绝不会放过你!”
那胖子色厉内荏道。
他就不信,一个穿得像乞丐一样的人敢动自己。
毕竟,他干爹翟公公可是燕王身边的红人,称得上权倾一方。
江阳脸色不变,一脚把胖子踢翻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早晚要取你性命,好好珍惜你所剩无几的时间吧!”
这句话只有胖子能听见,其他人并不清楚江阳说了什么。
“这位小兄弟真乃吾辈楷模!”
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笑道。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兄台上来喝一杯呢?”
“竟是他!楚国姬公子!”
“姬公子,可是四公子之首的那一位?”
“我的天,姬公子竟然不远千里来访帝京,是要参加国宴吗?”
“当年楚国未被灭国时,姬公子可谓风光无限,现如今山河易手,他已没有了当年那般光彩耀目。”
有人惊叹,也有人唏嘘不已。
他们的话都一字不差得落在江阳耳中,后者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姬公子在苏绣给的攻略中有过记载,乃楚王亲子,正儿八经的王孙贵胄。
相传,他门客无数,其中不少都是名声显赫的武者。
包括刺客。
他的到来,定然与不久后的杀戮之夜有关。
如此人物愿意结交自己,江阳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姬公子盛情邀请,在下自然不会扫了姬公子雅兴。”
江阳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二楼护栏上,引得其他人纷纷惊呼。
“小兄弟好身手啊!”
姬公子讶然道。
这显然不是寻常武夫的本事。
“不敢当。”
江阳拿起酒杯。
“某敬姬公子一杯!”
姬公子也非常豪爽,当即拿起酒坛给自己倒满了酒,与江阳碰杯后便一饮而尽。
“干!”
其他酒客纷纷畅怀痛饮,没人理会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胖子。
江湖儿女就该是这样的。
喝了好几杯后,姬公子问道:
“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江。”
江阳没有透露他的名字,对方也懂江阳的意思。
“原来是江兄,江兄方才一番话真是说到在下心坎上了。”
但姬公子话音一转,“不过江兄得罪了万胖子,要小心他报复啊!”
“这万胖子是帝京有名富商,其亚父翟高阳乃陛下身边秉笔太监,可谓是权势滔天。”
“这两人心胸狭隘,你惹到了他们可不是好事。”
他接着道:
“我观江兄并非池中物,何不来投奔在下?我既可帮你解决麻烦,也能给你施展的舞台。”
“江兄若不信,可去问旁人。”
“放眼全天下,没有比我姬某更爱才的了。”
姬公子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