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被薄雾包裹,远山的松林好像蒙着一层白纱,在白凰的注视下,高命打开了庄园大门。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衣服湿透的白凰进入屋内,她袖口残留着泥泞,手指上能看到明显的划痕。
“你受伤了?”高命在白凰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恰巧是我活着的证明。”白凰眼神冰冷,她进入噩梦后滴水未进,短短一夜似乎瘦了好多。
厚厚的靴子踩在木楼梯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比昨天更大了一些,屋主人举着猎枪跑到了白凰面前,枪口指着白凰的额头:“天寒地冻,暴雪封山,几乎没人可以在野外度过一整夜,你昨晚藏在了哪里?”
高命注意到了屋主人的用词,他没有问白凰去了哪,而是问白凰藏在了什么地方。
“你怎么知道没人可以在外面活过一晚上?你之前是不是曾把很多人抛弃在了外面?然后第二天去找它们的尸骨?”白凰被枪指着,说话依旧很硬气,这让周围看的人都为她捏一把汗。
“你当我不敢开枪吗?”男人的手指缓慢下压,高命和徐德一也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不小心触碰到对方,导致走火。
“庄园旁边堆放干柴的小屋,我昨晚在那里过夜的。”出乎大家的预料,白凰根本没有继续挑衅屋主人的意思,果断回答问题,她之前的表现更像是在试探什么。
“为什么一夜未归?”
“我去了东湖。”白凰脸部的冻疮流出了血,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痛,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到了冰面下的鱼,好大好大的鱼。”
屋主人握枪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将猎枪移开:“3009房间里有冻伤药,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没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男人抓住了白凰的手臂,朝着楼梯走去的同时,又朝高命和徐德一喊道:“昨晚有奇怪的东西混进了庄园当中,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它,否则所有人都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两人消失在楼廊里,片刻后2004房间的门被打开,钱进十分谨慎的举着斧子走出,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后,他才朝身后招手,娆娆和断后的止戈相继走出。
“你们三个是真能当缩头乌龟,昨夜庄园里发生了很多大事,你们竟然硬是苟在房间里等到天亮才出来。”看见三人小队,徐德一就恼火,昨晚他被登山者们吓破了胆,后面又被屋主人逼着去取工具箱,他实在害怕便想着求助三人小队,结果他在2004房间敲了五分钟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昨晚真是你在敲门啊?”钱进很是惊讶的看着徐德一:“我们还以为是鬼假扮的,所以就没开。”
“屋主都说了不让开门,不要随便走动,在没有做好摧毁噩梦之前,遵守规则可以帮助你们活得更久。”娆娆的嘴依旧尖酸刻薄:“要不说新人容易坏事。”
徐德一被怼的握紧了拳头,可仔细一想,确实是因为昨晚傻子掀开窗帘,违反了规则,他们才会看到窗外的登山者尸体。
“别内耗。”拍了拍徐德一的肩膀,高命站在了三人小队前面:“遵守屋主的规则,只会越陷越深,昨晚若不是我们发现的早,那些尸鬼早就从2001房间的缺口爬进庄园里了。”
“我刚听屋主说,庄园里混进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你们这么努力,最后的结果不还是有危险物进入庄园吗?”娆娆双手搭在围栏上,身体前倾:“中层噩梦发展的必然趋势就是安全区域不断缩小,这是梦境主人心理防线崩塌的过程,除非你有治愈其心灵创伤的能力。”
想要治愈心灵创伤,必须先弄清楚症结所在,可高命他们现在连真正的梦境主人都还没找到。
“心灵创伤往往会堆积糟糕的情绪。”高命昨晚去厨房的时候,看见屋主人怀里藏着四把特殊的钥匙,上面分别写着痛、哀、怨、恨,其中写有痛的钥匙打开了地窖的门:“每把钥匙应该都对应着庄园里的一扇门,门后藏着的东西在吸引雪人,说不定就是噩梦主人的身体和记忆。”
想到这里高命立刻动身进入厨房,三人小队见高命似乎发现了什么,也跟了过来。
掀开地上的脏毯子,高命盯着地窖入口的盖子,厚实的木板摞在一起,严丝合缝嵌入地面。
“我们手里没有合适的工具,很难将其打开,如果用斧头劈砍的话,肯定会把屋主人吸引过来。”徐德一也注意到了地窖门上那个奇怪的锁孔,好像是一大块凝固在皮肤上的血痂。
“类似的门我们在庄园其他地方看到过。”钱进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合作吗?你告诉我门内藏着什么,我带你去找其他门。”
“昨晚雪人进入庄园,当屋主人发现雪人来过这里后,十分紧张,用一把刻着‘痛’字的钥匙打开了地窖。”
“你看到地窖里面的场景了?”止戈推开徐德一,挤到了高命面前:“看到路了吗?”
“路?”
止戈有些着急,身上散发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强悍气息,好像穿越过风暴的大船舵手:“离开中层噩梦的路隐藏在出口后面,所谓的出口可能是窗户,也可能是镜子和衣柜,不过绝大多数出口都是‘门’,这是根据人们潜意识形成的。”
“我们昨天除了四楼没办法过去外,一共在庄园找到了三扇没办法打开的门。”钱进踩了踩木门:“地窖的门只是其一,另外两扇门在柴房后面的小屋和3009房间。”
无视娆娆的阻拦,钱进是真的想要和高命合作。
“屋主人昨晚提着灯进入了地窖,他对我很是警戒,根本不让我靠近。但我看到他有四把钥匙,所以这庄园里还有一扇门你们没有找到。”高命如实说完后,叫上傻子和徐德一直奔庄园外面。
鹅毛大雪铺满天空,积雪已经没过脚踝,院子里很冷,整个世界好像都要被冻住。
路牌上的字迹看不太清楚,高命根据脑海里的印象来到柴房后面,这里确实有一间灰扑扑的砖房。
老旧坚固,没有窗户,墙壁被特别加厚。
拍了拍硬实的墙面,高命很是疑惑:“没有留烟道,也没有窗户,修这么厚的墙肯定不是用来保暖的,难道是用来隔音的?”
砖房的门修在侧面,是一扇大红色的铁门,本来门心上贴有一个倒福,不过被雨雪打湿,脱落了大半,只能看到上面几个小小的口字堆在一起,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