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27章 送王妃离城
    <b>inf</b></div>                  更何况这年头的非沿海地区的百姓,对海里的东西总是有惧意。海里的草也好,虫也好,跟地上的差距太大。

    冬素教他们做紫菜饼,直接筐起来晒在海边的石头上,晒干收起来,泡发就能煮成汤。

    为防太子党发现幽州做起生意,终止朝廷的驰援,甚至给她扣上一个欺君的帽子。

    她和凌墨萧商量,在生意没做大做强,自己的实力无法跟太子党抗衡之前,这门生意给姜家做。

    幽州士兵沿海晒海带和紫菜,姜家船直接从海上收,再拉到江南上岸售卖。

    不过这得到明年了,因为今年囤的只够幽州城过冬吃。

    七月一过,幽州直接从秋渡到冬,八月的风已经是寒意极深,据说漠北有些地方八月就下雪。

    沈冬素压根没时间去想生意了,得囤足幽州全城过冬的物资,最重要的三样,柴火、棉衣和粮食。

    对普通百姓来说,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第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冻死的人比饿死的人还多!

    所以对于冬天极长的幽州百姓来说,囤柴是第一重要之事。

    上了年纪的人已经养成习惯,走到哪,一根草,一根树枝,都会随手捡起来拿回家当柴。

    有人烟的地方,走在乡村路上,极难看到茂盛的野树枝。农家灶台边长期都有一个闷炭缸。

    这一点好像全国都一样,沈家村家家都有,幽州这边也是。

    幽州百姓少,但光是军中用柴就要囤很多。凌墨萧说,去年他来的时候,冒着被鞑子发现的风险,派出小队去山林砍柴。

    但今年,柴的问题,彻底消失了!

    因为我们有了挖之不绝的焦炭,也就有了用不完的蜂窝煤。

    而做煤炉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照陆云舟的话来说,现在他擀铁皮比擀面皮还轻松!

    百姓用的小煤炉一次烧三块,军中用的大煤炉一次烧九块、十二块,还有配套的锅、茶壶。

    小煤炉旁边还带一个保温盒,晚上把粥放进去,早上还是温的。

    煤球极便宜,普通百姓就算没钱买也没事,能拿工分换。

    只要帮军中背焦炭,或是听从调度去修路、搓麻绳、做竹箭等等简单的活计都能换到工分。

    一工分就能换一块煤球,有家人的,一家合作,半个月就能囤够三个月要用的煤。

    除了能换煤,还能换粮食和棉衣。

    幽州不缺柴,最缺的就是棉衣,这年头棉花还没广泛种植,你能相信底层百姓御寒的衣裳,最多是草吗?

    就是孤舟蓑笠翁的蓑衣,用蓑草或棕叶编的,出门就靠它来抵御风雪。

    再有块羊皮或是狗皮大衣,就算强的。纯棉衣,在光州都极少有百姓穿得起,更别说是幽州了。

    幸好长安送来的物资中,就有棉花;光州送来的第二批物资中,有沈爷爷攒了大半年的鸭绒。

    然后就是甲四带队去各个山头猎狼,即为百姓提前平狼患,也为获得野狼皮。

    但这些连军用都不够,御寒衣裳大头来源,还是姜家送来的成品棉衣。

    还有与跟山林中异族交易的皮料子。

    反正沈冬素带领整个凌王府的亲卫和下人,忙到九月,终于把全军将士御寒的衣裳做了出来。

    本来应该户部送衣裳来的,但户部非说去年送过了,可将士们的衣裳明明都是又薄又旧的啊!

    你想跟朝廷讲道理,消息一来一去就得几个月,等你吵架吵赢了户部,棉衣送来,也要明年夏天了。

    这个冬天大家早就冻死了!

    所以庞先生负责跟朝廷吵架,为明年的棉衣做准备,而今年就靠哭穷哭来的物资。

    还有跟异族交易皮草,和甲四到处打狼,来做冬衣度过这个寒冬。

    但让她为难的是,做衣裳的速度,怎么也比不了,投奔幽州城百姓的人数!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沈冬素想自谦一下,可事实就是,她这个农女王妃在百姓心中是很有份量的。

    以前到了冬天,幽州城的百姓只想南逃。

    而今年快到冬天了,幽州城附近的百姓却都往城里跑。

    现在不是随便能进城了,但先做工分。

    没事,我们做!

    一家老少齐上阵,青壮挑焦炭,老人孩子搓麻绳、做竹箭、硝皮子、筛沙子……

    有的是活可干,也就有的是工分可赚,同样,有的是够资格进城百姓。

    而这些百姓怎么过冬,都得沈冬素来负责啊!

    她愁啊!她焦虑啊!年纪轻轻,还是神医,竟然开始掉头发了。

    真想仰天大叫,我就是个打工的啊!为什么要承担这么重的压力?

    可看到自家老板,呜呜,太信任自己了。并且,他压力更大。

    再看看那些百姓,呜呜呜,太可怜了。

    九月天了,竟然都还穿草鞋,孩子都光着腿。

    你没来也就算了,你来都来了,不干活难道真像陆云舟说的,天天想饭吃啊!

    棉衣怎么办?沈冬素从睁开眼睛想到睡梦中,依旧在想办法。

    至于粮食,凌墨萧算了一下,囤粮只够吃三个月。

    庆幸的是,马上就要秋收了,幽州百姓虽少,但好歹也能收一点粮税。

    粮食不够,副食来凑,打猎、捕鱼、晒海带,都给我行动起来!

    沈冬素焦急的不得了,她没来幽州,看不到也就算了。

    但她既然来了,冻死饿死一个百姓,她都觉得自己有一份责任。

    并且是她想办法,把百姓吸引来幽州的,结果人家人来了,你却让人家冻死在这个寒冬。

    以后谁还信你?

    庞先生一直劝,今年有吃不完的盐,将士们已经很满意了,王妃不必如此担忧!

    她岂能不担忧!

    长冬一来,缺衣少粮还是事小,最重要的就是,每年秋冬,鞑子必将掳夺边镇百姓。

    凌墨萧最近每天回家的时候,沈冬素都睡了,甚至有好多天都没回来。

    庆幸的是,在鞑子大规模攻城之前,第一支进入北疆腹地行商的异族人,带回了一批战马。

    同时也带回了一个重要消息,就是鞑子扎营之地。

    凌墨萧决定挺而走险,先去攻一波鞑子的扎营之地,不管敌人伤亡如何,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无法大规模攻打幽州城。

    凌墨萧跟将士们说的振振有词,我们不能一直守城,今年幽州的将士,都吃到了肉和盐,养好了力气,是时候该反击了!

    将士们同样大受鼓舞,决定跟着王爷出城偷袭敌人。

    只有庞先生看的很清楚,凌王一改往常的作战风格,是因为王妃。

    以前凌王视幽州城为根据地,为屏障。那么现在,幽州城就是他的家。

    他要拿命来守护的地方!

    因为,他的妻子在城中啊!

    有了之前鞑子要掳夺王妃一事,连王妃自己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只有凌墨萧还记得清清的。

    甚至午夜梦回间,还会做恶梦,梦到冬素被鞑子掳走了。

    所以,他绝不能让鞑子染指幽州!绝不能让冬素在危险之中。

    他要率先反击!

    但凌墨萧没办法保证,他不在城中之时,幽州城是安全的。

    毕竟这边关的关卡跟筛子一样,鞑子很容易混进来。

    当天夜里,他回府的时候,冬素已经睡着了。

    只是睡的很不安稳,皱着眉,好像梦中城里的政务都缠着她一样。

    凌墨萧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发,想想她刚来的时候,他想着等她休息好了,养好精神,再说洞房的事。

    结果一拖竟然拖到现在,因为不仅是沈冬素,包括他自己,都忙的没有片刻清闲。

    他担心冬素在北上的路上会瘦,也确实瘦了一点。可她自来到幽州城,是一两肉没长,还更瘦了!

    小丫头自跟了他,是一天也没闲过。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呢?

    正在这时,冬素迷迷糊糊地醒了,习惯地掀开被子,声音软软糯糯,像含了一块烤软的麦芽糖

    “王爷冷吗?快进来暖暖。”

    这句话不论听多少次,凌墨萧的心还是会软成一滩春水。

    到嘴边的话,他却没敢说出来。

    以小丫头的性子,知道他要出城攻敌,却让她躲起来,她肯定是不干的。

    别看她有时候看起来胆小,实则胆子极大,还不畏死。

    他灵光一现道“明天你和大哥还有莫公子,一起出趟城。”

    冬素睡意渐消,爬起来问道“为什么呀?”

    “去看看海港的进度,雪一下就无法施工,不是说姜家的别一批物资快到了吗?”

    冬素大喜,她早就想去看海港了,只是城中事多,又所给凌墨萧添麻烦,才一直没提。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种事为什么半夜三晚说啊?

    并且他这表情,好像还有别的心事。

    “王爷您呢?不一起去吗?”

    凌墨萧表情丝毫未变,轻笑道“有几道关卡布防明日我亲自去看一看,下次再陪你去。”

    她努力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结果发现,若她的脸像一平静的清溪,一眼就能看到底。

    而他的神情就像千年的寒潭,休想从上面看到一丝潭中的模样。

    她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握住他的手,轻声问“有危险吗?”

    凌墨萧摩擦着她的手指,笑着摇头“跟平常的巡防一样,放心,我会在城中等你回来。”

    翌日天没亮,月见就开始准备王妃出行之事。

    沈林钟和莫修谨同样早早起来,沈林钟在府上制盐,并不知外面的情况。

    但莫修谨常跟庞先生见面,明显感觉到王妃出行之事的不简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细心地提醒月见,有哪些东西忘了带。

    沈冬素起来的时候,凌墨萧已经去军营了,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但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是不同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强行要留在城中,只会让凌墨萧分心。

    她深知,在这边关之城,她能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

    就在即将离府的时候,一封信匆匆送来。

    正是江南大鱼哥的信,同时送来的有好几封,其中有一封是给陆云舟的。

    莫修谨本来收进怀中,又取出来让人送去给陆云舟。

    万一那个傻探子今天死在城里,就看不到这封信了。

    沈冬素打开一看,是大鱼哥的亲笔字,比她字更丑,一个杏核那么大。

    当看到沈冬月被肖氏打的流了产,而肖氏跳河自尽的时候。

    她只觉唏嘘不已,即为沈冬月可怜,又觉得那肖氏疯颠的可悲。

    冯文生并不是死刑,她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等冯文生服刑期满吗?

    她为什么死缠着沈冬月不放?害了她的孩子,自己也丢了性命。

    也不知沈冬月的身体怎么样?扬州有太医,大鱼应该会请太医给她看看吧?

    本来沈冬素心中就极不安,又收到这样一个坏消息,那种不安感更强烈。

    她几次犹豫,要不要任性一回,非要留在城里?

    结果庞先生亲自来送她,还给了一支千人的军队护送。

    骑在小红马上,她数次回头,直到出了幽州城,看着高大巍峨的城楼,她也没看到凌墨萧的身影。

    忙的没时间来送她吗?

    还是,不敢来送她?

    是的,凌墨萧不敢送,怕一送,自己的不舍会泄露真相。

    怕小丫头吵着不愿意走,而他一时不忍,就真的不让她走了。

    直到沈冬素的马车走了很远很远,城楼上躲起来的那个穿着银白铠甲的人影,才走了出来。

    庞先生轻叹一声“王爷应该送送王妃的。”

    凌墨萧目光幽远,好像能隔着那厚厚的马车壁,看到里面坐的人儿一样。

    声音也极尽温柔“她会哭的,本王最不想看到她哭。”

    庞先生摇摇羽扇,很想说,可是即便你不送,王妃依旧会哭啊!

    庞先生甚至认为根本没必要瞒着王妃,她那么聪慧,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马车里的沈冬素确实在哭,她握着那封信,眼泪一滴滴落到纸上,把大鱼哥那杏核一样大的丑字,晕染的像杏子一样大。

    月见想问问她,是为信上的事哭?还是因为不舍王爷?

    她想想又没问出口,只默默地递上一块帕子,道了句

    “别哭。”

    停顿了一下又道了句“吹了风眼睛会痛的。”

    沈冬素抬眸看着她“月见,你安慰人的方式,好像一个直男哎!”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