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为姜宏举办了隆重的庆功宴,这一天全城放假,载歌载舞,到北城门欢迎姜大人凯旋。
她特地提前邀请了不少北境士族和富商,就是为了让他们亲眼看看,北疆是有生意可做,是可以发财的!
一直以来,没有多少汉人喜欢去北方草原,大夏即使将鞑子赶走,北疆纳入版图,也是扶持一批听话点的牧人,给我们放牧。
但过个百八十年,这些听话的牧人也会变得不听话,另一支强悍的游牧民族长成,再次对温暖富裕的南方觊觎不已,战场又一次暴发了。
不信且看历史书,北方那片草原,诞生了多少强悍的游牧民族。汉人灭一批,驱赶一批,又长成一批。
从凌墨萧北征开始,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凌墨萧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才愿意带上姜宏这个商人远征。
那就是让大夏的百姓亲眼看到,攻打北疆除了劳民伤财,还是有利可图的。特别是北境士族,自凌王来到幽州,对他们极度打压。
若他们眼界放宽一点,愿意出动人力物力,去经营草原,那凌王还是支持的。
跟莫修谨带奴隶回幽州时不同,姜宏带的货物比人还多!一支足有万头的骆驼队,绵延数十里,每一头骆驼都伏满了货物。
另有无数牛、羊,数不清的马皮、兔皮,一车车的名贵草药、宝石和金块。
听闻北疆有金矿,参加庆功宴的士族子弟已经坐不住了。
姜宏很大方地说,姜家此行能有此收获,都是凌王庇护。所以他愿意将九成收益,献给凌王。
在所有人眼馋又羡慕的注定下,沈冬素则当众表示,这是朝廷的英明决断,是皇上全力支持凌王远征,才有这样的大胜。
她代凌王,将所得九成利益,献上五成给朝廷,另外四成则用来奖赏远征的将士。
还不信了,一次送这么多礼,还要不到建海军的权力?
养海军就是养饕餮兽,再多金银都不够用。她这么大方地把利益献给皇帝,即是为了要海军权,又是为了演给朝廷和北境士族看。
因为姜宏提前跟她商量过了,这些摆出来的战利品只占一小部份,还有一大部份并没有随军进城。
他和凌王商议过,再跟王妃商议,那些不走明账的战利品,姜家分二成,八成给凌王妃。
沈冬素自然同意,她爱财但不贪财,并没有因为幽州的势力越来越大,就压榨姜家给她免费打工,或是担心姜家一家独大,想压制姜家成长。
她很清楚自己要是什么,并不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
庆功宴之后,她单独召见姜宏,直接问他:
“给你一个面圣的机会,至于能从皇上那里得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敢不敢?”
姜宏激动难掩,他以为这次回来,王妃会对他起了防备之心,或者是在王爷没回来之前,不许他离开幽州城。
没想到凌王的气度如此之大,不,应该说是胆量,王妃好像什么都不怕。
姜宏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姜家,必不负王妃!”
沈冬素失笑:“你是生意人,就该知道做生意最要紧的是双赢,我从来没想过让姜家做凌王的钱袋子。”
“再说,这是你应得的。北征有多苦,我便是没亲身经历,也能想像得到。”
“好了,你在幽州休息几天,养好精神便带着献给皇上的战利品回长安。”
“就凭凌王对你战功的称赞,以前姜家前期对北征军队投入的军需军粮,皇上最少也会封你一个男爵。”
凌王远征的军需,三成是朝廷给的,四成是沈冬素操持的,另外三成,可以说,就是姜家投资的。
目前看来,姜家这大胆的投资,回报也挺高。
姜宏强忍着激动,没让自己在王妃面前失态。
爵位啊!他姜家一代商户,在权贵和士族的双重打压下,艰难地发展。
人人艳羡的海商高利润,却是姜家一代代男儿,葬身大海,拿命换来的。
便就是跟王妃合作之后,从王妃这里拿到详细的航海图,遇到海难的情况大大减少,可每年还是有几艘船没能回港。
这样的姜家,唯一能攀上的权贵,便堂姐姜氏嫁到柳府。可堂姐在柳府受了多少委屈!
若姜家自他有了爵位,堂姐在柳府,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姜宏很清楚,姜家的福运,是自从跟王妃合作之后才有的。所以他更要谨记王妃的大恩,绝不能因为有了爵位便生二心。
沈冬素又道:“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正在跟朝廷要海军军权。陈星耀已经到了长安,正在跟朝廷掰扯。”
“你此行,本王妃再给一个任务。”
姜宏抬头看向她,又赶紧恭敬垂眸:“王妃请说,姜宏定全力以赴。”
沈冬素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要你协助陈星耀,为幽州要到这海军权。”
“按理说姜家是商户,对政权军权没有发言的余地。但你随王爷北征有大功,再进献这么一批大礼,想来皇上愿意听你说一说幽州的事。”
“高丽大军逼近,北境没有海军,只能勉强抵挡。若北境被高丽占据,凌王北征的大胜,将变成高丽渔翁得利。”
“其中的关键,你可以找莫大人了解清楚,到长安之后,配合陈星耀,务必为本王妃要到这海军权!”
姜宏领命而去,沈冬素决定在三月征新兵之前,若朝廷还不愿意给幽州建海军的权力,她只能派人出海找一海岛,秘密训海军了。
太阳的,老娘这一次送这么大的礼,朝廷要还是这么慢,一件小事,给我商议再商议,商议个几个月甚至几年,老娘真要发火了!
若让庞先生听到王妃的心声,定会惊得目瞪口呆,你管要海军权,叫一件小事?
敢问王妃,在您心中,什么才叫大事?
什么是大事?对今天的冬素来说,给两个小宝宝画百天的纪念册才叫大事!
没相机,想留下孩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只能靠手绘。主要是凌墨萧不在家,她不想他错过孩子的每一个成长历程。
便在今日请了十名谢清芷那杂志画图的画师,还有她自己,全部上阵,给两个小家伙画肖像。
月份越大,双胞胎的性格差异就越明显。绘画途中,她给两个孩子换了三套衣裳。
大宝全程都很兴奋,不时伸手踢腿,给什么玩具,第一反应就是往嘴里塞。
小宝很安静,甚至因为人多有点害怕,小嘴不时瘪一瘪,但看到阿沅姨姨在旁边,又破涕为笑。
给他们趴着的时候,都会抬头,不同的是大宝的眼神找娘亲,小宝则找阿沅姨姨。
中途免不了哭一回,闹一回,吃一回,撒一回,又睡了一觉。
画师们即喜欢双胞胎的可爱,又惊讶小孩子这闹腾经,他们其中有几个已经有孩子了,却想不到自己孩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只记得在妻子怀里,很安静啊!妻子带孩子也太不容易了。
画了大半天,画师们才算画好基础部分,还得拿回去上色。
折腾了这么久,沈冬素都累得想闷头睡一觉,只有阿沅姐的精神还很好,一直抱着小宝夸她可爱啦,听话啦。
沈冬素曾悄悄给阿沅姐把过脉,她当初当着小盼哥的面,喝的那碗绝育药,药效极猛烈。
她那时是真的要给小盼哥看到她的决心,孩子并不重要,能与你此生长相厮守,才是最重要的。
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阿沅姐,应该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可惜,不管是小盼哥的遗传病,还是像她自己说的。
属于罗家的血脉,都不应该流传下来。
沈冬素心中一叹,突然想到一事,轻笑着道:“阿沅姐你知道流民区的福利院吗?收养幽州无父无母的孩子。”
“之前我每个月会去一趟,帮他们检查身体,看看流民办的人有没有亏待他们。”
“这几个月实在太忙,这让军医代我去。谢清芷也忙,能去看孩子们的时间极少。”
“这个月还没给孩子们检查,这长冬时节,也不知炭米备得足不足?阿沅姐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去福利院看一看。”
阿沅岂会不答应,她之前就听说过,幽州有专收养孤寡的福利院,只是没有时间去看一看。
又怕自己随意掺和,让那些负责的官吏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