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到。”
宴会再度迎来了客人。
刚刚回到坐席上的肖恩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来。
白叶穿着雍容华贵的礼服,款款而来。
白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但还是站起身来迎接了对方。
“三哥,白叶冒昧前来,希望你不要介意。”白叶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白忧大笑着说道:“妹妹来找我玩,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二人表面上看着和气,实际上,宴会上的其他宾客已经暗自嘀咕了起来。
众所周知,长公主白叶在没有获得异能的时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筹码,几位皇子在平时也会争取她的支持。
而白叶和大多数皇室成员的关系都不错,唯独三皇子。
听一些小道消息说,这兄妹俩曾经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发生过争吵,而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白叶的母亲。
白叶母亲的家族已经没有了子嗣,其庞大的家族遗产基本被白蔷薇家族也就是温锲大公所掌控,而其中的推动者就是三皇子。
在白叶觉醒异能后,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公主摇身一变也成为了竞争者,她回到帝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本就紧张的关系愈发恶劣。
白叶要拿回自己母亲家族的遗产,阻力主要有两個,一个是温锲大公,一个是三皇子。
听说,温锲大公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发表意见了,所以,这方面的压力基本全都来到了三皇子这边。
如今,白叶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的争斗,放在明面上,兄妹二人自然得兄妹情深,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糟糕。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一番,白叶又冲着卡拉多和四皇子白思问了声好,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肖恩的身上。
肖恩醉眼朦胧,冲着白叶颇为客套地笑了笑。
“原来,我该叫你一声堂兄。”白叶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偶尔和肖恩对上的眼神里有一丝莫名。
“见过公主殿下,堂兄,有礼了。”肖恩笑眯眯地说道。
他心中嘀咕:白叶自己找上门来的,这可赖不上我,干爹。
白叶微微欠身,四处环视一周后,竟然直接坐到了肖恩身旁的空位上。
这是在发出什么信号?
更是有心人联想到了更深层的地方:白叶想要拿回母亲的遗产,实际持有者温锲大公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难不成,这是白有命出手了?
如今看白叶的态度,这是要和新任世子殿下联手?
说好的亲王白有命支持大皇子白战的呢?
见白叶优雅地坐到肖恩的身边,白忧的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冷意,随即便笑着坐到了另一边。
乍一看,倒像是帝国的皇子公主给中间的肖恩陪酒似的。
本就是人群焦点的肖恩更加引人注目,可他只是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时不时还朝着周围的人敬酒。
身边的兄妹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下来之后没找肖恩说话,只是各自拿了杯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正笑眯眯和卡拉多喝了一杯的肖恩收回手,突然,他感觉自己眼睛前面传来一股温凉的气息。
似乎是月光在前方盛开了。
肖恩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不管是卡拉多还是三皇子,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到。
看样子,白叶对自己异能的开发越来越到位了啊。
他没有刻意阻挡,而是任由月光盛开靠近。
身边的白叶轻轻地抿了一口,她的声音却在肖恩的脑海里响起了。
“你是怎么得到我皇叔信任的?”
肖恩微微一笑,于脑海中回应道:“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皇叔喜欢我这种有前途的年轻人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是因为脑海中直接对话的原因,白叶的情绪显露地更加清晰。
她有些恼火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肖恩翻了个白眼,和身边的白忧碰了碰杯:“我干嘛什么都告诉你啊,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做什么事情还得通知你?”
白叶似乎在让自己的情绪竭力平和下来:“我和伱当然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但是,这种事你不该通知我一声吗?”
“怎么,通知一下,我现在是你的堂兄了?”肖恩嗤笑道。
白叶的语速明显急促了不少:“是皇叔认你当了义子,对吧?”
她似乎在求证。
肖恩起了玩心,悠悠道:“皇室机密,恕难奉告。”
“你!”
白叶心中气恼,却还得面带笑意地和周围的人客套交流。
那位金发的议长今天也在现场,见到白叶后,他便走过来客气地敬酒。
和白忧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议长笑着说道:“公主殿下又多了一个哥哥,今后可要好好亲近啊。”
“这是当然。”白叶看了一眼肖恩。
议长乐呵呵地继续说道:“平时都看不到公主殿下来参加宴会,今天能见到还真是荣幸。诶,我听说,您好像和世子殿下之前就认识?”
这话问得直白,不像是议长的水平。
白叶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议长这是在帮白忧堵自己和肖恩的嘴呢。
很多事情是不可以放到明面上来说的,长公主殿下和新任世子殿下是旧识,这件事无所谓,但是,世子殿下一旦加入皇室继承人的战争之中,世子殿下很多时候就代表了白有命的态度。
这是大忌。
所以,议长明显是想趁着人多,想让白叶和肖恩之间撇清楚关系。
这似乎没什么用,但如果今后到了打舆论战的地步,这点口实兴许就能派上用场。
在帝都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议长很清楚这一点,而白叶也很清楚这一点。
微微迟疑,白叶点了点头:“之前和堂兄的确认识过,但那时候还不知道,只可惜没有好好亲近。”
议长笑着望向肖恩:“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在等肖恩表态。
当然,在他的设想中,肖恩也只能学着白叶那样说话。
肖恩笑了起来。
周围的宾客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嗝——”肖恩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伸出手。
议长以为他要和自己握手,贴心地走近了几步。
“啪!”
响亮的声音在大厅内环绕,议长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肖恩竟然毫无征兆地给了议长一巴掌!
这一幕让在场的宾客全都惊呆了,就连卡拉多和一直没说话的白思都望了过来。
议长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好歹是议会的三巨头之一,竟然被人如此折辱。
但政客就是政客,不等白忧提醒,他便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悲苦地摔倒在地。
“世子殿下……”他惨笑一声,“我为帝国贡献半生,不求今后留名在帝国历史的长河之中,仅仅是希望能够对得起陛下对我的信任……你又何苦羞辱于我……”
议长聪明地很,知道亲王白有命并不好惹,便直接搬出了当今的皇帝陛下。
他这一番话说得没什么毛病,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受害者。
只不过,不等身后的白忧义愤填膺,肖恩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醉眼朦胧,指着议长破口大骂:“你什么身份,竟敢当众质疑我和公主殿下的关系?依据帝国法修正版第九页第十三条,打探皇室成员之间的隐私,理当重罚!”
议长一呆,其余宾客也愣住了。
你喝醉了,还能这么清楚地记得所有法律法规?
肖恩冷哼一声:“就是因为念在你为帝国效力至今,我才只是稍稍惩戒你一下。”
“我……”
议长还要说话,可刚要张口肖恩就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我和公主殿下乃是堂兄妹,你非要我们撇清楚关系,怎么,你是觉得当今陛下和我的父亲白有命理当貌合神离吗?!说,你是安地什么居心?!”
这一顶大帽子下来,哪怕是卡拉多都感觉自己牙齿发软。
议长万万没想到,这个世子殿下竟然直接把他和公主往上兼容,各自代表了亲王和皇帝陛下。
问题是,这也没毛病……
这话谁接谁死,刚刚还是苦情形象的议长忙不迭地解释道:“绝没有这样的意思,绝对没有!”
肖恩眯着眼睛看他,旋即蹲下身子,刚刚还冷冽暴戾的脸庞换成了温和之色。
“我当然知道了,在座的所有人,都该为了帝国的发展而殚精竭虑,为了陛下奉献我们的所有,怎么可能有人刻意挑拨陛下和亲王的关系呢?”
议长的冷汗都下来了:“当然,当然。”
“嗯。”肖恩笑着点点头。
议长左看右看,旋即拿起桌上的酒瓶:“该罚酒,该罚。”
说着,他也不顾形象地举起酒瓶就往口中灌进去,一瓶结束还不算完,连续干了三瓶才算是结束。
特制的果酒可以影响到否决者,而议长虽然位高权重,但自身实力才刚刚迈入王级,几瓶下来已经直接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了。
肖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举起酒杯看向众人:“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连忙站起身来回应。
旁观了这一切的白叶突然升起来一股莫名的痛快感。
这帮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叫肖恩的家伙是什么等级的混球……
以往都是我被欺负,现在,也轮到你们倒霉了。
许久以来都难以释怀的那个心结,现在竟然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就连白叶也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倒霉的情况下,能快速缓解情绪的最佳方式,就是看着别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倒霉。
不过……
白叶看了眼肖恩,这位世子殿下的名声很快就要响彻整个帝都了。
怪不得叔叔这么看中他……他应该只是叔叔认的干儿子吧?应该是吧……
虽然这个世界里,堂兄妹、表兄妹结婚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被人指责的也只不过是那些血亲之间的关系,但如果肖恩真是自己的亲堂兄,白叶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对,我为什么要想着结婚?
就在白叶暗自纠结的时候,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抬起了头。
一股可以清晰觉察到的庞大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过来。
有人胆敢进入皇宫袭击?!
错愕之际,白忧已经站起身来沉声道:“来人。”
话音刚落,那股力量竟然再度加速,响亮的爆裂声中,宴会大厅落地窗旁的空间以诡异的方式扭曲了起来。
砰的一声,所有玻璃全都爆裂了开来,一个身带枷锁的血人闪烁出现在了原地。
“保护诸位大人!”白忧大声呵斥道。
而肖恩和卡拉多同时眯起了眼睛。
那个邪教徒……
黑衣男子几乎看不清原来的脸了,他闪烁出现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竟然猛地扑向了宾客们。
“放肆!”
卡拉多呵斥一声,竟然抢在白忧亲卫之前迎了上去。
深红巅峰?!
肖恩的眸子猛然收缩了一下,卡拉多的气息微微泄露出来一丝,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
然而,那个邪教徒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明明被镣铐限制,但依旧散发出庞大的力量,卡拉多想要虚空抓住对方,竟然被他硬生生挣脱了出来。
此刻,另一批人也追到了。
“有刺客,保护其他人!”
是军方的人。
那个邪教徒终于恢复了一点清醒,他双眼赤红地扫视周围所有人,但卡拉多已经逼近。
“啊——”
他发出非人的嘶吼,旋即竟硬生生地撕开了自己的腹部。
一个肉团滚落到了地上,他的胃里竟然还装了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类,那是头生双脚、后背长着肉翅的恶魔婴儿。
浑身包裹着血液和黏液,那个恶魔婴儿刚刚坠地就发出了刺耳的大哭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大哭声正在疯狂刺激每个人的以太体。
“异教徒!”卡拉多大喝一声,这一次竟然用上了双手虚握。
“手下留人!”刚刚赶到的军方大喝出声。
但是,卡拉多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军方的来人,旋即便狠狠用力。
那刚刚坠地的恶魔婴儿扭曲了起来,它的眼球爆裂开来、皮肤血肉和骨骼扭曲着糅杂在一起。
哭泣和嘶吼声中,婴儿和邪教徒一同爆裂开来变成了血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