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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忘尘忧
    澜哥儿周岁后,燕扶光几乎每天都来锦箨院看他。

    起初绿卿以为燕扶光是因为衙署里事情少才会如此有闲情逸致,后来她偶然间隐隐听见燕扶光避开人亲自教澜哥儿说“父王”两个字,她才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

    澜哥儿在周岁宴上叫了两声奶呼呼的“娘”,燕扶光一则高兴,二则吃醋。

    他抓着澜哥儿的腿,阻止澜哥儿去捡他的小玩具。

    “澜哥儿,叫‘父王’。”

    “啊!”澜哥儿甩甩腿,讨厌人,抓他干嘛!

    “叫,叫一声。”燕扶光心痒难耐,在其他事情上,他很少这么迫切过。

    “娘!”一身反骨的澜哥儿不仅不叫父王,还挑衅地高声喊了几声“娘”。

    “是‘父王’。”燕扶光不厌其烦地重复,大手把趴在软榻上的小家伙翻个面,让他四脚朝天仰躺着,自己则拽住他两条腿不让他乱动。

    澜哥儿默默看着他,小嘴紧紧抿着,忒烦人!就不喊就不喊!

    燕扶光:“……”他很怀疑澜哥儿是故意的。

    绿卿勾起嘴唇,轻咳了两声。

    燕扶光恨恨地拍了下澜哥儿的小屁股,整理好表情,装作他一直在和澜哥儿玩耍的样子。

    绿卿踏进门来,笑道:“澜哥儿最喜欢和王爷玩耍了,不哭不闹的玩得真开心!”

    澜哥儿哒哒哒爬过来,笑得甜甜的,腻腻歪歪地要绿卿抱。

    “娘~”还是最喜欢他的娘亲啦!

    绿卿搂住他,捏捏他的小鼻子,故意激将道:“都说澜哥儿是个聪明小孩儿,但为什么只会喊‘娘’呢?”

    其实不然,澜哥儿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词了,“父王”两个字虽然说得不算清楚,但大致音调是那么个意思。

    绿卿认定,澜哥儿就是故意不说。别看他软软呼呼,其实坏坏的。

    她这么一激,澜哥儿不服气了,撅着嘴从绿卿身边又手脚灵活地爬到燕扶光腿上,仰着脸,赌气似的叫:“父昂~”

    燕扶光欣喜若狂,揉搓着澜哥儿肉嘟嘟的脸颊,极力镇定:“再说一次,有赏。”

    “父昂父昂父昂!”

    燕扶光一连声应道:“嗯嗯嗯,父王听到了。”

    听到了想听的,赏赐自然不会少。

    一箱箱用得上的和暂且用不上的全都抬到了锦箨院。

    绿卿盘点着澜哥儿库房里的宝物,满意地点点头。

    趁着王府还没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她要帮澜哥儿多攒攒家底,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

    进入秋天,燥热褪去,天空高远辽阔,一棵棵笔直的树耸立云端,秋风刮过,树叶簌簌作响,盘旋飞舞着从枝头掉落。

    燕扶光昨晚去了季明珠的陶珊院,一早从陶珊院去上朝。

    季明珠的得意写在脸上,进了倚虹院还招摇无比。

    季明珠扭着腰肢从面前过去,留下一道甜腻动人香味。

    方雅鼻尖微耸,对一旁的绿卿说道:“季侧妃好香啊,但这香味和她平日里用的好像不一样……”

    绿卿笑而不语。

    ——忘尘忧,据说不点上燕扶光就难以入睡,她在鹤鸣院当差的时候,桃雨还因为擅自动了这香被钟嬷嬷教训。

    不过奇怪的是,燕扶光在锦箨院几乎从没点过忘尘忧。

    绿卿将疑惑默默埋在心里,不好奇不询问不追究。

    方雅实在想知道,又对许柔重复了一遍她对绿卿说过的话。

    季明珠听到了,得意地伸出手,左右欣赏她新染的指甲:“什么香?是你们还没有机会见识的香!”

    她之所以招摇大摆,不过是想昭示其他人,昨晚燕扶光歇在她的院子里。

    满头雾水的许柔和方雅抬起迷茫的双眼,不知所措。

    还是陈清姿解释:“是王爷惯用的香。”

    如此一说,方雅和许柔就明白了,明白的同时,双颊蔓延出一片薄红。

    季明珠见不得她们害羞的模样,斥道:“脸红什么?在幻想什么?连王爷的身都没近过,遐想什么?”

    方雅和许柔的头快埋到了地上,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宁华月看了会儿戏,不怀好意地拱火:“行了,季侧妃别为难她俩了,而且说起来,每个月王爷去得最勤的还是锦箨院,魏庶妃都没说什么……”

    一个月,燕扶光歇在后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其中锦箨院绿卿一个人就要占六次以上,这还不算燕扶光去看望澜哥儿的次数。

    其他人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但谁让她们没有孩子,得不到王爷的看重呢?

    不过话虽如此,明晃晃地点出来,绿卿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季明珠眼尾一扫,斜斜睨去:“王妃什么意思?笑话我的时候不妨看看你自己,我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呢?”

    话说得很难听,嘲笑宁华月五十步笑百步,她又是王妃,进府时日不短,却和方雅、许柔一样,从不知道沾上忘尘忧是什么滋味?

    生气的季明珠开启无差别攻击,扭头对上不吭声装透明的绿卿,语气也很是不好:“魏庶妃也是,不能因为你生了个儿子,就无时无刻想霸占王爷,整个王府有多少人等着为王爷开枝散叶你不清楚?耽搁了王爷绵延子嗣,你担得起责任?自古以来,狐媚惑主的下场都不会好!”

    她好没道理,说得冠冕堂皇,要是换做她承宠次数最多,她季明珠还会如此深明大义吗?

    而且,狐媚惑主这样的词都说得出来,她以为绿卿还是从前的绿卿吗?

    绿卿抿着唇,眼睛直视季明珠:“季侧妃倒也不必对着我一个人发怒,王府的规矩是王爷定的,就算您有异议,也该向王妃娘娘阐明,再由王妃娘娘与王爷商议,其他的不过全随王爷的心意,总不能王爷来了锦箨院,我让他去您那儿吧?”

    季明珠一双眼睛冒了火:“你什么身份,这样对我说话!”

    绿卿起身施施然行了个礼:“妾说话不够委婉实在是有欠考量,若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季明珠怒火攻心,抬手抄起茶杯,砸向绿卿。

    旁人猜测她脾气大或许只想发泄,便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出乎意料的是,季明珠冲着绿卿的脸去的。

    绿卿第一时间侧身闪躲,茶杯擦着她侧脸飞出去,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屋子里响起一道道惊呼。

    绿卿彻底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