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一波黑火药让对方损失惨重。
给这原本不平等的战局,争取来了最大限度的平等。
剩下,就是拼士气了。
兵贵神速固然不假,但,士气更重之。
徐西宁一转手腕,提着刀,“春喜,元宝!”
“在呢!”
春喜元宝回拢站位,和徐西宁成掎角之势,一声应答。
“杀!”
带着无畏的杀气,三个人朝着上来的黑衣人厮杀过去。
对面,章敏和发财后背相抵,互为盾牌。
底下。
傅珩章景繁汇合,从中心往外围厮杀。
王伯带着人马从各个小道包围过来,从外围往中心厮杀。
能杀多少算多少。
尽力了。
一刀砍翻黑衣人,徐西宁一眼在人群里看到傅珩苍白的脸。
不知是不是巧合。
她看过去的那一瞬,傅珩正好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又因着刀光剑影,转瞬错开。
这病秧子,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脸色太难看了,别一会儿力竭了让人一刀捅死吧。
要回神间——
轰隆隆!
地面剧烈的颤抖。
“赵巍回来了!”
厮杀中。
不知道谁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
徐西宁蓦的转头。
就见城门外……
嗐!
哪还有城门啊。
城墙都塌了。
不远处,赵巍一马当先,后面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对面章敏激动的吼,“赵巍回来了,兄弟们,宰了这帮畜生捆着人头去赵巍跟前换夸奖啊!”
艹!
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鸡血。
刚刚都要打不动了。
现在忽然又有了新的力气,打的更嗨了。
琉倭大军和黑衣人大约是被赵巍两个字吓破了胆,战斗力骤然降低。
大军抵达。
速战速决。
在赵巍率兵赶来的一刻钟之后,战斗全部结束。
宫中。
金銮殿。
战报一轮一轮的送来。
皇上带着朝臣心惊胆战的听着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
就在大理寺少卿琢磨要不要假装拉肚子赶紧逃了保命的时候。
一个小内侍火急火燎冲进来。
哭的哇哇的。
“陛下!”
吓得皇上以为要亡国了,下意识就要逃去找密道。
那小内侍大喘一口气,“赵巍将军帅援军抵达,黑衣人和琉倭大军全部被剿灭,外面打完了。”
皇上惊魂不定的心,彻底落下。
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元气一样跌坐龙椅。
整个御书房,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
劫后余生,有人一下哭了出来。
缓了好一瞬,皇上才啪的一拍椅子扶手,又蹭的起身,“好!好!”
鼓楼大街。
赵巍带来的人马结束战斗后开始打扫战场,搬运尸体,救护伤员,统计伤亡。
章景繁累的连爬都爬不起来,战斗结束那一瞬,他就手里的刀一撂,直接瘫地上躺平了。
骂骂咧咧。
“老子再也不跟你打仗了,娘的,忒废人,老子差点娶不上媳妇了。”
傅珩脸色灰白的靠在尸体堆儿上,从腰间摸索药瓶儿,一面嗑药续命,一面和章景繁说:“真有意思,好像你不打仗就能娶上媳妇呢。”
说着别人娶不到媳妇,眼睛还在找他自己的媳妇。
瞧见了,便盯着看。
章景繁气的想要给他一脚,但实在抬不起脚来,只能想象自己娶了漂亮的媳妇还在新婚夜把傅珩狠狠揍了一顿。
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有灵犀。
傅珩嗤笑,“你新婚夜跑去揍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章景繁:……
惊恐的看向傅珩,脑袋都支棱起来一个手指的高度,“你能读我心声?”
傅珩给他一个白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屎放屁。”
章景繁又重新躺平,“你这么喜欢我拉屎?下回送你点新鲜的。”
徐西宁带着春喜过来就听到这屎尿屁的对话。
春喜兴奋的跑上前,“你们也要养蛆?不不不,用屎养出来的蛆没办法随身携带,太臭了,得用馊了的剩菜剩饭,我养的就白白胖胖。”
章景繁:……
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都没让他反胃。
春喜成功做到了。
玉e的一嗓子,章景繁摁着胸口瞪着春喜,“闭上你的嘴!”
春喜并未受到任何打击,十分性格开朗的就从褴褛的衣裳里掏出一个铁盒子,然后活泼的往章景繁跟前一蹲。
“看,我养的,动的多欢呢。”
力竭快亡的章景繁,就这么被春喜从鬼门关拽回来了。
甚至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原地蹦起来。
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你有病啊!”
旁边傅珩,病恹恹有气无力,“是我有病。”
章景繁:……
艹!
章敏带人过来,眼看她哥跳的欢,顿时如临大敌,上前一步就把章景繁摁住。
“快,把世子送回去,重伤之后,动的越欢死的越快,上次刑副将军就是这么死了的。
“大家见他活蹦乱跳以为没事。
“结果重伤员都被救活了,他死了!
“可是了不得。
“快快快!”
本就没多少力气的章景繁,在虚弱而无效的辩解声里,让亲妹妹给捆走了。
傅珩依旧靠着尸体坐在那里,仰着头,看徐西宁。
险些就是天人永隔。
或者黄泉作伴。
傅珩盯着徐西宁很难将目光挪开,当时在废墟前的惶恐和难过,都变成现在眼神的粘稠。
徐西宁一抽裤腿,大咧咧在傅珩旁边蹲下。
伸手拉了傅珩的手腕,搭脉。
病秧子就是病秧子,脉搏虚且乱,但又带着一股躁动的急速,徐西宁皱眉,“你吃什么了?”
傅珩扯嘴笑,没答,只看着徐西宁。
目光描摹她的五官,真真切切的确定这个人好像没受什么伤,顿了顿,才将一肚子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化成四个字,说:“功夫真好。”
万幸是好。
不然……
城墙底下,他就挖出来什么了。
傅珩很难想象,如果当时从废墟底下挖出了徐西宁,他是不是会像春喜一样崩溃。
徐西宁看见傅珩身上的药瓶儿,瞪了傅珩一眼,将那药瓶儿捡起来,打开瓶盖倒出来几粒。
顿时脸色一沉。
“元精丸?你是真怕自己死的慢呢,什么破身子,敢吃这个?”
当时让人精力充沛,但消耗的是巨大的精血,摧毁的是五脏六腑。
迎上自己媳妇的冷斥。
刚刚厮杀起来活像阎王的人,此刻十分乖顺的说:“嗯,以后不吃了,你给我开方子调,我吃你给的。”
徐西宁皱眉,看着傅珩。
这是打了一仗脑子给打坏了?
怎么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