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
就在一众衙役扛不住的时候,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衙役颤颤巍巍喊出一声。
别人的板子没停。
他的板子被叫停。
立刻有永安王这边的大夫上前,给他伤口处用了点止疼的药。
那衙役哆嗦着发青的嘴皮,说:“我知道,在余州城里,有个月老庙,庙里有颗观音树,观音树旁边,有个青石碑,上面刻着月老庙三个字,那个青石碑就是密道,机关就是月老庙那个庙字中间的位置,摁下去,就能打开密道。
“那密道是前朝,先帝爷游余杭的时候,当时的余州知府修的。
“我爷爷正好是工匠。
“密道修葺的时候,我去过一次,从月老庙进去,出来是在永兴河的河道里,但当年永兴河的河道是没有水的,河道干涸,这些年,余杭整改了水利,永兴河水是满的,那个出口还在不在我就不保证了。”
几句话,因着那衙役说的断断续续,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
章景繁飞快的在地图上圈出月老庙和永兴河。
目光凌厉的扫过其他人,“还有谁知道?”
无人回答。
只有哀嚎。
章景繁又问:“你们的知府大人,和狗贼澄明勾结,现在狗贼澄明占领余州城,放出狠话,要我们投降,要是不投降,他就抓了余州城的百姓,一个一个的杀,杀到我们投降为止。”
章景繁这话一出,那些衙役顿时脸色大变。
要知道。
他们的妻儿老母,亲朋好友,都还在城里。
章景繁目光扫过他们,“我现在去永兴河找密道,你们最好能想到救人的办法,不然,我可不保证谁的儿子谁的闺女谁的爹娘谁的什么,被宰了!当然,澄明开始宰人的时候,我会拉着你们去现场看。
“让你们看清楚,你们做的孽,勾结外敌,勾结倭贼,导致的后果是什么!”
说完,章景繁大步就往外走。
梁九让人带上那个招供的男人,一起跟上。
永安王则继续审讯这些人,争取撬出更多的秘密。
“怎么不审讯那知府?”永安王的亲随不解,疑惑问道。
永安王冷笑,“到时候,直接捆了去城墙,他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大概坚信,澄明就算是杀光了余州城所有人,也不会动他家的人的。”
亲随皱眉,“难道真要让澄明大开杀戒?”
永安王眉目阴冷,望着余州城的方向,“我们已经做了最快的一切,如果西宁不能从城内突破,景繁不能从城外突破,那就只能强攻。”
亲随咬着牙,“可如果强攻,澄明一定会抓了大量的百姓,直接斩杀威胁。”
永安王道:“但他要的,可不是只有我这个人,而是我们全部,如果我们都不在了,谁来抗击倭贼?靠着朝廷吗?还是靠着谁?
“到时候,不光余州的百姓要受苦,别的地方的百姓,更要遭殃。
“各处军中,也会被倭贼把控,把那些不听倭贼话的将士统统杀掉。”
只会死的人更多。
“我不怕死,可以死,但我不想枉死,便宜了这帮杂碎!”
亲随攥着拳,沉默一瞬,道:“我们已经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攻城!”
永安王吩咐,“交代下去吧,攻城之后,对城中百姓,不要太过怜悯,济南府当先,余州被倭贼浸透的也很厉害,很难分的出来,那混在百姓当中的,是人是鬼。”
亲随咬着牙,“从未如此憋屈过!”
永安王看他一眼,“那你还是见得太少。”
亲随:……
你还是个太子爷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可真行!
愤愤在那儿杵了半天,扭头去执行永安王刚刚的话了。
城里。
春喜瞧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倭贼,气的小脸都是铁青的,“夫人,这倭贼已经把余州全部占领了,咱们怎么出去啊,要奴婢说,直接杀出去。”
元宝在春喜脑门戳了一下,“直接杀出去,最多杀死几十个倭贼,把咱们三个全都搭进去。”
“可现在,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咱们迟早被发现,刚刚澄明那狗东西在城墙上喊话,你们又不是没有听到,狗日的真要杀老百姓。”
徐西宁摸摸春喜的头,“不怕。”
春喜转头瞪着徐西宁。
徐西宁朝她笑,“别怕,不会有事。”
春喜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已经急到失去理智了,根本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不怕。
但她怕徐西宁被抓。
徐西宁声音透着一股子沉着有力的温和,“章景繁和梁九现在知道咱们还在城里,会想办法联系咱们,我们要仔细想想,他们要联系我们,能通过什么方式?”
元宝立刻道:“要么从城外找到密道,要么找个机会混进来,要么直接杀进来,没有别的方式了。”
春喜在徐西宁那沉着的安抚下,心神渐渐的回拢,“只能是密道,其他方式不可能,我们从府衙来这里,一路也看到了,城中倭贼足有一万多人,各个街道巡逻,挨家挨户搜查,城墙上更是几乎巡逻岗哨不停。”
徐西宁道:“这密道,也有讲究,因为这些年,余州倭贼浸透不浅,所以必定不可能是澄明或者那几个和倭贼合作的商户知道的密道。”
顿了一下,徐西宁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地上划拉。
“我们在的位置,是月老庙,这里在前朝,是余州的城中心,现在就算是余州城扩建,这月老庙也依旧是中心。
“我们三个,兵分三路,春喜去孙家,元宝去周家,我去王家,找各家的当家人,用各种手段逼问余州城全部的密道位置,务必尽可能多的问出来……”
不等徐西宁说完,春喜道:“夫人去孙家,我去王家。”
王家是铁杆倭贼狗腿。
但孙家不是,孙家和他们合作,孙家的大哥起码还指望徐西宁来治疗那双腿,所以不会害人。
徐西宁摇头,笑道:“你功夫不及我,我们争取利益最大化,乖,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