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公主府云缺倒头就睡。
这次少年擂,云缺实在累得不轻,复生天赋就动用了两次,铁人也扛不住了。
天刚亮,睡得正香的云缺被公主府里的嘈杂吵醒。
今天是大婚之日,公主府里肯定要早早开始准备。
打了个哈欠,云缺听了听动静。
嘈杂中伴着阵阵惊呼。
出门一看,几名宫女正慌慌张张往外跑,见鬼了似的。
“出了什么事。”云缺问道。
“驸马!不好了,公主、公主失血过多!”
宫女们如实回答。
失血过多?
云缺觉得奇怪,公主又没去战场,怎么会流血。
赶到小木屋。
眼前的画面,让云缺为之一惊。
宁玉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红树叶,旁边的铜盆里是小半盆鲜血。
这一晚,宁玉公主竟自己放了几斤血!
树婆婆站在一旁,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节翠绿的树枝在窗口组成了树公公的愁眉苦脸。
“你疯了?嫌自己血太多是不是!”云缺道。
“我没事,我想帮父皇收集些赢家之血。”赢霏雨虚弱的道。
云缺明白了,
这丫头昨天听到了太尉与丞相的议论,得知家人之血或许能救回皇帝,于是想要尽孝,偷偷自己放血。
云缺看了眼铜盆,无奈道
“即便你想帮陛下,也得先试试有没有效啊,如果没用怎么办,放出来的血自己再喝回去吗。”
“况且你这身子本来就弱,放血也轮不到你啊,你大哥一身肥肉,要放也是放赢财的血。”
赢霏雨嘴角挂着微笑,虚弱道
“我不想永远做个没有的废人,如果能帮到父皇,死掉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我死了,大秦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父皇死去,天下就会大乱,这道理,我懂的。”
面对这个倔强的小公主,云缺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这是人家的家事。
宁玉公主的做法并没错。
以秦皇的伤势,如果溶血之法有效,那么所需的至亲之血就绝不会一斤半斤,有可能需要极多。
三个儿子加一个女儿都未必够用。
甚至,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才有机会。
宁玉公主,选择了付出,哪怕就此死去。
因为在秦皇的子女当中,她,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
而现在,赢霏雨看到了自己的作用,她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还很开心。
她终于能做一个有用的人。
而非终日困在公主府里的废物。
“婆婆,帮我梳妆。”
赢霏雨支撑着坐了起来,微笑道“今天我出嫁了,要好好打扮才行。”
树婆婆点了点头,叹息着开始帮忙。
树枝组成的树公公则无声无息的退出窗外。
云缺看了眼面前这位可怜的小公主,转身出屋。
血已经放了,云缺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宁玉公主的生命本就没剩下多少,这次怕是更活不了多久。
屋外,
云缺追上了翠绿的树枝,一把将其抓住。
“你们怎么不拦着呢?非得看着公主放血?别说你们拦不住,公主可没什么修为。”云缺道。
“我们也是才发现的,到这已经晚了,谁能想到她一宿能放出来那么多血,唉,这下没救了。”树公公无奈道。
“公主还能活多久。”云缺道。
“多说一个月,也许更短。”树公公道。
一个月……
云缺扔掉树枝,无奈不已。
这下完了。
什么孩子能在一个月内生出来。
怀孕容易,生娃怎么也得十月怀胎啊。
树枝要溜走,被云缺又给一脚踩住。
“你们有没有办法,多让公主活些年头。”云缺道。
“没办法呀,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没几年可活,哪有能力救公主。”树公公苦涩道。
“公主的血,能不能再收回她身上。”云缺道。
“收不回去,公主是无心之人,身上的血液有限,一旦流出,再也回不去了。”树公公道。
树公公没办法,树婆婆的模样也是束手无策。
云缺直接出了公主府,去了趟皇宫找来御医。
看过之后,御医直摇头,留下一些补血的丹药,没有其他办法。
补血丹,云缺自己身上也有,但他知道这种丹药对一个无心之人来说,基本是无效的东西。
以赢霏雨的奇特体质,与死人极其类似,世上的灵药,几乎没用。
“皇帝活不过一个月,公主也活不过一个月,这爷俩儿怎么一个命数……”
云缺叹息着返回住处。
不多时,有府里的宫女送来大红的驸马袍。
今日,公主与驸马完婚。
与其他皇亲国戚完婚不同,一切从简。
甚至没有昭告天下。
云缺先与宁玉公主去了御书房,在秦皇面前拜了天地,随后返回公主府。
喜宴也在公主府准备。
总共一张桌,客人七八位。
大皇子三皇子,太尉龙桃,段无病,马至远,加上两位礼部的文臣。
丞相亲自去大唐寻找大血滴子,尚未回来。
原本繁琐的礼仪,缩减到最简单的程度,不到半天时间便宣告结束。
喜宴上,没人有心思吃饭。
都是简单喝了两杯喜酒后,就此告辞。
临走前,大皇子赢财苦口婆心的嘱咐道
“驸马呀,从今天起,小雨就托付给你了,你是男人,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能欺负她,小雨身体不好,要是在你手里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当大哥的第一个饶不了你!”
赢人志也在旁边道“我也一样!我们哥仨就一个妹子,掌上明珠!驸马你可要好生照顾好公主,出了差池,赢家饶不了你!”
两个当哥哥的,在亲妹子成婚之日说些狠话,属于人之常情。
但今天的局面不同。
公主已经出意外了呀!
其他人相继离开,唯独太尉自己在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二位皇兄留步,咱们再喝几杯。”
云缺拉住了赢财和赢人志。
赢财忽然脸色变了变,这位常年背黑锅的大皇子生出一种预感。
“父皇病重,为兄实在没心思多饮,下次!下次一定陪驸马喝个够。”赢财说完就想走。
云缺哪能让他走,抓着对方的手腕子就是不撒手。
四品破军的力道都用出来了。
“这里没有外人,有件事还是让皇兄得知为好,公主她,昨夜自己放了半盆血,喏,就在这呢。”
云缺从桌子底下将装血的铜盆拿出来。
赢财一看盆里的血,顿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赢人志惊呼道
“这么多血!她不要命了!”
龙桃瞄了眼铜盆,继续喝闷酒,以这位太尉的能力,进门就感知到了血盆的存在。
“公主不想当个废人,这是她为陛下准备的。”
云缺道“两位皇兄应该清楚公主的身体,失血这么多,估计活不了多久。”
赢人志一听,脸色也变得苍白,与他大哥一样跌坐下来。
“小雨这么傻呢……唉。”
赢财抱着脑袋恨恨的道“我们赢家到底怎么了,一份劫难接着一份劫难,有什么黑锅我都背还不行吗……”
大皇子眼圈发红,十分自责。
他这个大哥,做得不称职,跟废物没什么区别,还不如他妹子。
点明血盆,云缺是为了撇清关系,公主明显活不过多久,别到时候自己成了背黑锅的。
对赢家的连番劫难,云缺实在爱莫能助。
秦皇与公主的意外,无不预示着动荡的来临,大秦之乱,看来无法避免。
好在赢家三兄弟还算和睦。
赢人志心无大志,败家子一个,对皇位估计没什么兴趣,二皇子赢皓别看是酒蒙子,其实是个重义之人,也不会与亲兄弟拔刀相向。
在云缺看来,最适合坐皇位的,就属背黑锅的大皇子了。
“一切皆为命,有时候,不信不行啊……”
太尉放下酒杯,背着手叹息着离去。
赢财与赢人志也同样落寞而去。
一顿喜酒,吃到最后一个菜都没人碰。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云缺自己吃。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得往前走,总不能饿着肚子推车吧。
这顿饭,云缺吃得不是滋味。
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等吃完后,云缺才想起来。
缺礼钱呐!
我大婚啊,怎么谁都没随礼呢!
这不赔大发了!
天黑后,云缺来到公主居住的小木屋。
今天成了正式的驸马,得住在一起才行。
至于生孩子这事儿,云缺根本就不想了。
别说生孩子,碰一下公主,都怕对方咽气。
屋子里点着红烛。
宁玉公主坐在床边,云缺掀起红盖头,看到了一张苍白却美丽的俏脸。
烛光下,动人心弦。
两人没说话,和衣而眠。
云缺睡不着,望着棚顶发呆,想着心事。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血的事,没和秦皇提,云缺打算等丞相带回大血滴子后,再与秦皇挑明。
生儿子,我是无能为力了,大秦江山我也不惦记,实在不行少年城一人一半,只要带走一半人手就行,大家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耳畔传来宁玉公主落寞的低语。
“谁说的,别瞎想,早些睡吧好好休息。”云缺安慰道。
“你心里住着别人,我知道的,她很美是吗。”赢霏雨眨了眨眼睛,轻轻搂住云缺的胳膊,轻声道“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陪我走完人生最后这一段路,行吗?”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