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又不融了吧?
云缺心里直犯嘀咕。
公主不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大皇子总该是亲生的了吧。
可丞相与太尉几人,始终面无表情的盯着铜盘,一个个被施了定身术似的,这种模样太过奇怪。
云缺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装作抻个懒腰,顺便往铜盘里瞄了眼。
秦皇的鲜血仍旧在中心旋转。
而大皇子的血珠则在铜盘边缘转动,两滴血之间相差极远!
这下连云缺都定住了,伸着两只手,一动不动。
开什么玩笑!
小女儿不是亲生的,大儿子居然也不是亲生的?
这事儿就大发了……
赢财都傻了,这位大皇子此刻的感受不亚于五雷轰顶!
背黑锅也就罢了,怎么背着背着,锅都没了呢?
赢财很快想到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如果他不是亲生的,那么皇后岂不是死罪!
大皇子,加上小公主,这种事所牵连的后果,很可能是秦皇一怒之下血洗后宫!
秦皇是什么作风,赢财能不清楚么。
他爹曾经将九个亲叔叔砍了八个,只剩下一个还是落个囚禁一生的下场。
这要儿女全不是亲生的,以秦皇的脾气,不仅后宫没一个活口,连他这位大皇子都得掉脑袋!
想到这里,赢财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二皇子赢皓躺在一旁,看不到铜盘里的变化,焦急道
“皇兄,到底怎么了……难道又出了问题?”
赢财脸色发苦,抓住赢皓的手道“大哥,对不起你啊……二弟三弟,父皇,靠你们了……”
三个皇子心情复杂不已。
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变成了毫无血缘关联的陌生人,如此打击来得太过突然,犹如噩耗一般让人难以承受。
龙桃瞪着眼睛盯了半天,两滴血始终不融,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左兰山道
“你从哪弄来的大血滴子!该不会是个坏的吧?”
左兰山也彻底失去了大儒的稳重,惊疑不定的道
“不可能是坏的!我亲自去房家抢来的!重新验一次!”
两个老头子手忙脚乱的将血滴取出来,一个动用气机,一个动用文气,好一顿检查。
大血滴子没有问题,更没有半点损坏。
为了验证,龙桃去外面抓来一条大狗和一窝小狗,挨个的试验。
结果一窝小狗的血,都与大狗相融。
狗血都融,说明大血滴子没问题,龙桃又将两滴血重新放进铜盘,还是一样的结果。
皇帝与大皇子的血就是不融!
这下太尉与丞相都知道麻烦了。
本想着救皇帝,结果引出了这等皇室隐秘,一旦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龙桃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半个字!”
左兰山冷声道“若有外人得知,必须灭口!”
两位重臣如此模样,将皇子与公主吓得不轻,几人连忙点头。
随后几人的目光纷纷挪移,望向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外人。
呼噜,呼噜。
鼾声响起。
云缺趴在桌子上正睡觉呢。
不睡不行了,这时候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装睡。
我睡着了!
你们家里的破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知云缺在装睡,左兰山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驸马的心机还算认可。
赢皓支撑着抬起手,道
“用我的血……”
赢人志抢先道“先用我的!二皇兄伤势太重,不宜失血,我身体好,血多!”
“谁的都一样了!这时候了还谦让什么!”龙桃亲自动手,从赢皓指尖取一滴血,代替了大皇子的鲜血。
等鲜血滴落铜盘,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次云缺没用看就知道,肯定还没融!
怪不得那哥仨没一个长得像秦皇,原来全不是亲生的!
云缺一边装睡,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
这不对劲儿啊……
秦皇又不是傻子,统管仙武大秦,堂堂天下一品,怎么生的儿子不是亲儿子,生的女儿不是亲女儿。
要是一个非亲生,也能理解。
毕竟秦皇忙于国事,没那么多精力放在后宫,出现个野种不算意外。
可两位皇子加上个公主都非亲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绿帽子戴一顶还嫌不过瘾,非得戴一摞儿才行?
这什么奇葩爱好?
左兰山现在是真想杀人了。
帝王之位,何其重要,江山社稷难道要拱手让人?
好在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还能压得下去,唯一的外人是驸马,总不能把驸马掐死吧。
郁闷加上愤怒,左兰山二话不说,一把将赢人志抓了过来,亲手取了一滴血,放入铜盘。
最后一位皇子,是最后的希望。
丞相与太尉瞪大了眼睛,盯着铜盘里两滴血的变化。
“动了!动了!”
龙桃欣喜的惊呼起来。
赢人志的血的确在动,一边旋转,一边朝着秦皇的鲜血靠近。
几人满怀希望,盯着血滴一眼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是当血滴越过一半距离的时候,忽然碎裂开来,分散成血丝飘到铜盘边缘。
“这……这是什么情况?”龙桃疑惑道。
左兰山沉沉一叹,道
“三皇子修为太弱,血液移动,是被陛下鲜血蕴含的力量所搅动而已……”
这下赢人志也跌坐在地。
他也不是亲生的!
龙桃不甘心,抓起赢人志的手腕直接切开,弄了好几两鲜血全部倒在铜盘里。
结果没有一滴血能与秦皇鲜血相融。
几人全都傻眼了。
秦皇,居然无后!
至于公主与皇子们是谁生的,丞相与太尉已经没心思调查了,皇帝重伤不治,濒死在即,又没有亲生骨肉,大秦的江山怎么办?
屋子里压抑无声,只有云缺的鼾声阵阵。
云缺都听见了,
知道三个皇子全不是秦皇的种,这种时候更得装睡了,睡得越香越好。
反正与我无关,这事儿跟我这个驸马可八竿子打不着。
只要你们不灭我口,我在这多睡两天也没问题。
左兰山将赢人志的血液取走,沉声道“此劫,陛下怕是难渡了。”
赢人志这时灵机一动,道
“实在不行,去找景王!景王是父皇的九叔,他们的血肯定能融!”
景王这两个字一出,左兰山与龙桃的神色豁然一变。
丞相与太尉沉默不语,谁也没说话,全都沉着脸。
赢人志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闭嘴,他忽然想起来景王这两个字是皇族的一份禁忌。
自从秦皇登基之后,那位曾经的九皇叔景王就被囚禁在皇宫之内,一晃二十多年,从来没人见过景王在何处。
“景王,帮不上这个忙。”左兰山沉声说了一句,没有任何解释。
龙桃犹豫着道“左老头,你说太后那边……”
左兰山摇头道“太后久病在床,本就没有多少气血,若失血过多,必定难以活命。”
龙桃邹着眉道“到底多少血能够?”
左兰山叹气道“我问过御医,以陛下的状态,十斤怕是都不够。”
龙桃抽了口冷气,就太后的身子骨儿,别说十斤,抽二两恐怕就得归西。
“我就不信了,再试一次!”龙桃挽起袖子,开始挨个取血。
从宁玉公主到三位皇子,四个人的血液又重新在铜盘里试了一次。
结果与之前一样。
根本不融!
过了半晌,左兰山声音沙哑的道
“大血滴子,或许当真坏了。”
丞相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暂时拖下去。
“对!我就说这玩意是坏的,你看,不好使了吧!”龙桃心领神会的道“你这老鬼办事就是不稳妥,弄个假货回来坑人,来来来,我试试!”
说着龙桃自己取了一滴血,投入铜盘。
肯定不融,他和秦皇要是有血缘关系,那就出鬼了。
“左老头你也来试试,咱们都试一遍,都不融,就是大血滴子坏了!”
龙桃抓着左兰山的手,强行取出一滴血放入铜盘。
与他一样,丞相的血也不融。
这时云缺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站起来,睡眼朦胧的道
“好困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云缺估计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出什么大事,以丞相的狠辣手段,没准把太后血祭了都有可能。
毕竟比起皇帝,死个太后,对大秦来说损伤最小。
不过之后秦皇会不会翻脸,那云缺就猜不出来了。
儿女不是亲生的,老娘肯不会是假的,秦皇在世上应该只剩太后一个亲人。
察觉到容易被牵连,云缺这才装作睡醒,赶紧抽身。
没等走呢,云缺被太尉一把抓住。
“先别走!你也来试试,我就说这玩意是坏的。”
不管云缺愿不愿意,龙桃直接动用二品之力,硬是从云缺手指上取出一滴血来。
云缺也没反抗。
心说取就取吧,演戏演全套,等你们有了台阶下,我可先走为敬了,说什么也不能留在这。
对于秦皇混乱的家事,云缺一点都不想掺和,离得越远越好!
血滴落入铜盘之后,也与大皇子等人一样,靠着铜盘边缘旋转。
云缺瞄了一眼,
心说我的血怎么可能跟秦皇融合,一头羊还能生出来个牛犊子不成,浪费我血……
正打算就此离开,云缺发现旁边的太尉和丞相模样古怪。
两位当朝重臣同样的姿态,张着大嘴,瞪着眼睛盯着铜盘,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再看大皇子等人,也是同样的神色。
云缺甚至听到了赢人志由于张嘴的力道太大,下巴脱臼的声音。
疑惑中,云缺将目光落向铜盘。
在云缺眼前,自己的那滴鲜血正在缓慢的朝着铜盘中心靠近。
越来越近,直至两滴鲜血完全融合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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