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帅府的路上。
沈怀洲捏了捏指腹,交错的肌肤纹理,似乎还残留着小女人脸蛋的滑腻,身上都沾染了清甜的香。
他心情不错,问副官:“我父亲那边找我什么事?”
副官神秘兮兮,“属下听说,大帅要给您说亲。”
沈怀洲兴致缺缺。
到了督军府,沈大帅早已等候多时,他端正肃穆地坐在书桌前。
旁边红木框百宝嵌婴戏图大座屏,衬托的整个书房古色古香。
沈怀洲嗓音寡淡:“爸。”
沈大帅哼道:“你还知道叫我爸?整天不着家,跟外面女人打的倒挺火热。”
“又是谁嘴上没把门的。”沈怀洲从桌上抽出一根雪茄,裁剪点燃,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
沈大帅也犯了烟瘾,兀自燃起一支,慢吞地吸了一口,才说:“你管谁嘴上不把门?我只告诉你,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掺和,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必须长辈来安排。”
“您又看上哪家千金?”
“祥城,城防司令霍家长女,比你小三岁,留过洋,她父亲跟我是拜把子兄弟,过几天霍姑娘来家里,你可不许怠慢。”
沈怀洲懒散地嗯了一声。
敷衍的模样,令沈大帅十分头疼。
以前也不是没给沈怀洲说过亲事。
奈何,沈怀洲心思不在娶妻上。
有一次,沈大帅好不容易安排他和人家姑娘约会,他倒好,半截跑去驻地,跟一帮糙老爷们儿摔跤拉练。
那姑娘从城南,跟着追到城北,大热天的,累得昏死过去。
到最后,沈怀洲连人家姑娘名字,都没记住,直接婚事告吹。
沈大帅还平白遭了嫌,险些气昏头。
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再三警告,沈大帅又强调,“还有,外面那女人,不能带进沈家,更不能搞大肚子,听到没?”
沈怀洲吐出一口烟,“玩玩而已,我有分寸。”
“这是霍家姑娘的相片,前几天送来的,你瞧瞧。”沈大帅将一张黑白照片,扔给他。
相片平整地从茶几上滑过来,正巧滞在沈怀洲面前。
他随意瞥了一眼。
照片上的女子,浓眉大眼,身段高挑,一身流苏洋装,挺时髦。
沈怀洲不免想到钟灵毓。
那丫头要更纯些,眼睛水灵清澈,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媚态恰到好处,身子骨软嫩,一掐都能出水。
比这个姓霍的,看着要顺眼多了。
*
与此同时,刚被送到家的钟灵毓,鼻子一痒,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
她拢了拢披肩,苍白着一张脸,往后院走。
云素清见她回来,惊喜说:“儿啊,刚才夏家来信,说要取消婚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钟灵毓无力扑倒在床上,闷声道:“母亲,我想睡觉,能不能明天说。”
她实在没精力,头脑又昏又涨,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好,那母亲不问了,你睡吧。”
云素清给她盖好被子,掩门离开。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暗了下去,钟灵毓一个人趴在床上,默默哭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渐渐熟睡。
这一晚,她做了噩梦,梦到沈怀洲拎着她的头,问她要不要挂墙上。
钟灵毓吓得浑身冷汗,她弹坐而起,额头上的帕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甩了出去。
抬眸一瞧,原来已经天亮,看日头,估计都中午了。
她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
这时,云素清端着托盘,推门进来,担忧道:“毓儿,你醒了,还难不难受?”
“母亲?”钟灵毓茫然,“您手里端的是什么?”
“你昨晚一直说梦话,还哭了,我不放心,就来瞧瞧,谁知道你竟然高热,我照顾你半宿,这是给你熬的药,趁热喝。”
云素清用勺子搅了搅,递到钟灵毓面前。
钟灵毓想到昨晚那死男人的变态行径,心里就止不住的委屈,她把脸埋在云素清肩膀上,寻求着安慰道:“母亲喂我。”
“你啊,就会跟我撒娇。”云素清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一碗药下肚,钟灵毓跟云素清闲聊,说起了退婚的事情。
她道:“我去了趟凌天寺,请大师批了八字。又花大价钱,让大师给我添了几笔,大概意思是说,若我嫁到夏家,那就是克夫命。
我暗中买通夏家佣人,把这些批语送到了夏老爷子手里。有钱人老了更怕死,夏老爷子自然不敢娶我。”
云素清笑道:“你这机灵劲儿,随了你外祖。”
“我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是外祖带大的,漂亮的脸蛋随母亲,性格就像外祖。”钟灵毓笑着扑进母亲怀里。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面的门突然被敲响。
“大小姐,有贵客来寻您,请您出去一趟。”
钟灵毓大概能猜到是谁,她忍着头疼,去了前院。
前院乱哄哄的,钟煜明正点头哈腰,给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递烟。
那男人见她过来,直接无视钟煜明,上前向她行礼,“钟小姐,上面让我带给您的东西,请过目。”
他递来一只小盒子。
钟灵毓打开一瞧,是五桥街那块地皮的地契。
沈怀洲虽然变态,但办事效率确实高。
她眼中精光一闪,问道:“长官,怎么称呼您。”
“小姐客气,叫我李副官就行。”
“李副官是吧。”钟灵毓压低声音,“可否麻烦您配合我演出戏?”
两人嘀咕着说了几句。
后面钟煜明一直在偷听,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正狐疑着,钟灵毓和副官同时转过头。
钟煜明不由得后退两步,“长官,您这是…”
“托钟小姐的人情,这地契给你带来了,不多不少,一共这些钱。”李副官竖起五根手指头。
钟煜明炸了,“长官,我听说这块地皮价格只有两百左右,怎么足足涨了一倍多?”
钟灵毓唇角勾起一丝坏笑,心想,看我坑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