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焦急地看着冀鋆和芍药在那里挤眉弄眼,又是噤鼻子又是努嘴巴。
然后,芍药呢,也是满脸一顿跑眉毛!
末了,芍药似乎泄了气,悄悄退到外厅。
冀忞瞪大眼睛看向冀鋆,冀鋆指指冀忞身后稍远一处的鸡毛掸子,示意冀忞去取回来。
冀忞忙悄悄挪过去,却又看到了一个拂尘,疑惑也许冀鋆需要的是拂尘,反正,又不重,于是,鸡毛掸子和拂尘都拿回来交给了冀鋆。
一抬头,冀忞唬的一惊,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冀鋆紧紧捂住堵在了嗓子眼里!
只见芍药的头上戴着一个灰色帽子,看起来是从地上小厮的头上扯下来的!帽子上挺立着一只大号毛笔!
芍药脸上涂满了黑黑的墨汁!而双眼下面、两个鼻孔下面、两侧嘴角下面分别是一道道红艳艳的杠杠!
虽然是六条杠杠,但看上去像极了“七窍流血”!
冀鋆用另一只手向芍药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把鸡毛掸子和拂尘递了过去。
芍药接过来一手举着一个,直着上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上官雪碧“啊!呀!鬼呀!”的惊呼!然后就是“扑通”一声!
二人探过头去一看,就见上官雪碧已经跌落到了地上!看样子是被芍药怪异的扮相给吓晕过去了!
芍药才不管她,拿下帽子上的毛笔在上官雪碧的脸上胡乱画了几笔,又把小厮的帽子塞进上官雪碧的口中!
在冀忞的目瞪口呆中,芍药又拿出个帕子捂住了上官雪碧的口鼻!
接着麻利地用地上的布条子把上官雪碧的手反绑上!
冀鋆忙过去拉住芍药,低声喝道:“你干啥呢?”
芍药一脸无辜回头对冀鋆道:“小姐,按照你说的啊!先是让我跟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那样,装鬼对付进来的小偷!然后,再用小时候一个人对付恶狗的方法,用麻药麻倒她啊!”
冀忞,“……”好像多此一举吧?
吓晕了,又捆上了,还用麻倒吗?
怎么看,上官雪碧也不是小偷和恶犬的综合体啊!
你确定不是因为太久没机会实践借机报复性消费到了上官雪碧身上?
冀忞心中默默同情上官雪碧一小会儿。
冀鋆扶额,无奈摇头对芍药道:“扔出去吧!”
“好勒!”芍药小黑脸上顿时露出八颗洁白的小牙齿,痛快地答应一声就去拽床上的布单。
不料冀鋆道:“用被子!”
芍药有片刻迟疑但立刻照做!
心想,大小姐心眼真好使!这一定是让我把这个女人弄到有台阶的地方,这样滚下来的话,遭罪是遭罪,但不会受伤!
上官雪碧被用被子裹了起来,可是,这样一来块头有点大,别说她们仨没有谁能扛着背着,就是两个人也够呛!
冀鋆焦急地打量着四周,抬眼瞧见了窗户,心道,就这么办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芍药先跳到窗户外面,然后,冀鋆和冀忞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上官雪碧从窗户扔了出去,还好,芍药在下面挡了一下,要不,上官雪碧就得直接全身着地!
芍药再次佩服她们家小姐考虑周到!
然后,冀鋆和冀忞姐妹迅即返身查看李宓,李宓的裤子还在,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李宓看上去跟外面的那个小厮一样,而且接近李宓的时候,体内蛊虫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冀忞一见,脸微微发烫,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虽然是表哥吧,可是,男女大防,还是很震惊。
冀鋆赶快抓起个被子盖住李宓,又吩咐冀忞去取些雪来。用布包住雪放在额头、面颊、胸膛,腋下和手心上!
然后使劲摁住李宓的人中!
很快,李宓缓缓醒来!
见到冀鋆冀忞有瞬间的震惊和困惑,冀忞忙道:“表哥,你着了上官母女的道!”
融化的雪水顺着李宓的额头发髻滑落,剑眉微湿,长长的睫毛沾着水汽,两侧面颊也冻得有些发红,逐渐清明的双眸由迷茫变得深邃,高挺的鼻翼些微抽动,略干涸的双唇轻抿,虽然此刻有些狼狈,却遮掩不住他容颜俊朗,气韵超然。
李宓眉头微皱,刚要开口,冀鋆忙道:“大公子,你的小厮一个被上官夫人骗走了,一个跟你一样晕倒在外面,我已经让芍药去找初伯了!”
李宓怔了片刻,声音嘶哑而虚弱地开口:“多谢!”
冀鋆看着这张慢慢褪去红晕开始变得苍白的面庞,五官堪称完美,可她联想到的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名花名草,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一颗绿油油的大白菜!
咳咳,这都什么时候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送来缕缕寒意。
李宓感觉到冀鋆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他有点不自在。刚想开口要冀忞帮他拿件衣服过来。
冀鋆忽地“呀”了一声道:“忞儿,她们恐怕快过来了!咱们得去布置一下!大公子,你自己照顾自己!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先应付他们,给初伯争取时间救你!”
说完起身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想起来冀忞还在后头,又返身回来,一把拉起正在地上捡东西的冀忞就跑!
不跑不行啊,气氛有点尴尬,再说,真的得先忙活忙活怎么对付刘氏她们!
刘氏、王氏、李芳苓、上官雪胜、还有沺黎县主等吃瓜群众浩浩荡荡地奔向了位置偏僻的礼国公府大公子的书房!
却意外地见到冀鋆冀忞姐妹二人站在书房外厅门口!
而书房院落门口处,有两个椅子,上面各挂着一幅宣纸,上写几个大字,王氏一见,直接被气个倒仰!
左边,宣纸用鸡毛掸子压着,写着:
“案发现场,勿破坏!请止步!”
右边,用拂尘压着,写着:
“不止步后果自负!包括咽气全家奔向黄泉路!”
门框上,还有一个横批:
“鬼去,鬼去,桥上孟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