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看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宝茳,咸咸地问道,
“宝茳姐姐,你找我们何事?”
我们又不是很熟络,你落选了,我也帮不上你。
难道,我还有那个本事帮你重新上了那个“初评”的榜单吗?
而且说实在的, 我也不咋同情你。
因为你当上了皇子妃,也不会关照我,我还不得不碍着情面“随份子”。
“随份子”随少了,你不满意,还可能笑话我。
多拿点银子,我还不舒服,你也不会当回事儿。
宝茳抬起一双泪目问道,
“冀家妹妹,你们为何对礼国公世子夫人说我的坏话, 否则她怎地对我如此有成见?”
冀鋆和冀忞互相看看,心里大致猜到了几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背了一口锅,锅还不小!
原来王氏等人在面试宝茳的时候,旁边的嬷嬷向各位贵妇简单介绍一下宝茳的名字,父母家庭情况。
其她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王氏似乎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淮安侯府的小姐啊?我的两个外甥女都在淮安侯府居住,与你们家的小姐们很熟悉,我听她们提起过你,说你有的时候愿意使小性子!”
于是好多贵妇又纷纷把投投进去的彩球取了出来。
最后,宝茳便只剩了两个球儿。
宝茳泪眼婆娑地问冀鋆和冀忞,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
冀鋆心里简直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奔驰而过!
这个王氏也太特么能给自己挖坑了, 想到了王氏的无耻,没想到王氏这样的无耻。
冀鋆此刻想把宝茳倒过来,用力甩一甩, 把她脑子里的水甩出来!
知道宝茳蠢,不知道宝茳这么蠢。这脑子装的莫不是大粪?
我能跟王氏说上话吗?
王氏会听我们的?
王氏确实跟我们说过几句话,我们只字没有提你宝茳好吗?
但是话说回来,就宝茳遇到的这件事情而言,因为王氏的身份在哪里,王氏就是睁着眼睛在那儿说瞎话,大家也都会信个七八成。
别说自己和忞儿不在现场,就是在现场,王氏此言一出,众人也都会信她,而不会给自己任何一个辩白的机会。
即使自己去跟王氏理论,这种无头帐也根本理论不出来一个是非黑白。
冀鋆只觉得心头堵得厉害,有一瞬间的晕眩。
一方面因王氏的信口雌黄而气愤,再一个就是担心,担心这王氏这样做,会给冀忞带来冲击和伤害。
要知道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大不了跟着爹娘一块儿去浪迹天涯,到哪里都能吃饭。
说心里话, 冀鋆觉得就是凭着爹和娘的本事,不在京城不做生意,到哪里都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冀鋆偶尔会畅想带着芍药, 找到旺财,整一小块儿地,自给自足,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忞儿不一样,忞儿的生活轨迹就在京城。她的生活圈子就是京城的贵妇贵女们,难道能带着忞儿跟着自己去浪迹天涯?
就是可以的话,大伯和大伯母又怎么办?
好吧,大伯和大伯母狠下心来让忞儿跟着自己走,但是,大伯和大伯母将来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孩子,那么其他的孩子也要面临着这些的问题。
唉!冀鋆心中暗暗叹息。
她转向头看向冀忞,只见冀忞脸色异常的苍白,嘴唇轻轻地在那里哆嗦着,不知道是想说什么犹豫是不是说不出来,还是气的根本就说不出来!
冀鋆缓缓舒口气,问道,
“世子夫人有没有说我姐妹二人说了玉颜和雨珗她们?”
宝茳想了想,轻轻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和玉颜她们在一起,我们是六个人一组去测评。我这一组里面,只有轮到我的时候,世子夫人才那样说的。”
冀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生气就中那个死老婆子的计了!
不行,我要保存实力,特么的将来再气死她们!
冀忞此时出声问道,
“怎么,还分了好几个组?”
宝茳点头,道,
“是的,此次参选,根据父兄的官职分成文臣组,武将组和外戚组。其中文臣组和外戚组都只有十几个贵女,武将组则是八十多人!”
冀鋆闻言真是大开眼界,这还分组呢?
接着宝茳又道,
“文臣组和外戚组的小姐全部选上,可是武将组有二十二个小姐落选!”
宝茳的丫鬟霜草插话道,
“两位冀小姐,本来我们小姐可以分到文臣组的,咱们老侯爷以前在户部做过员外郎。可是,偏偏说咱们祖上出过将军,于是就把小姐编到武将组里。我们小姐跟文臣组的那些个小姐容貌上不说比她们强,至少不差什么啊!我们小姐真的好委屈!”
冀鋆心下了然,就是说,人家文臣组和外戚组必须全部入选呗!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早都有人暗地里操控了选举呗!
冀鋆想起另一位学姐晋级的情况,唉,跟这个真是异曲同工啊!
学姐她们之前晋级的规则一般是这样,比如学姐当年有资格参加晋级的是四十六个人,但是只有二十二个名额。
那么就依据以前晋级政策规定的各个项目,折合分数之后,四十六个人在一起打分,之后按分数从前到后,取前二十二名。
可是,学姐晋级那年,医院将名额分成几个组。
然后,这四十六个人根据自己的专业也不得不分到各个组里。这样,就出现了比较奇怪的现象:
比如,内科组是十二人报名,内科组有十三个名额。
就是说这今年内科组里面的人全都可以晋上,还有剩余名额。
外科组报名十八个人,给外科组分了三个名额。
好嘛!就是,得有十五个人落榜!
还有一个急诊组,一个名额,两人报名。
影像组,两个名额,四人报名。
无床组,两个名额,两人报名。
其他组,一个名额,八人报名。
如此一来,大家就都看出来了,内科组那十二个人不用争,整个“躺平”!
外科组,那十八个人竞争三个名额!
简直跟赵子龙就阿斗一样啊!
杀他个七进七出,是七出七进!
后来,知道了内科组里有一个从基础部调过来的男医生,他刚来到医院不足两年。
虽然这个人有“国自然”,可是,他所从事的研究,他申请下来的课题,以及他发表的文章都是他以前基础医学院进行的工作,是跟他目前从事的临床工作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深究起来,自然不能与已经在本院工作多年的人员相比。
那么,怎么办呢?就兜底呗!
因此,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分组”的方案。
看起来,想放水这方面,古今都没啥区别啊!
冀忞开口冷冷地道,
“宝茳姐姐,你自己想一想,其一,我们每日在淮安候府,我们可有机会跟世子夫人说这些话?其二,我们有何必要说你的坏话?我们说她就会听进去?其三,如果要是说我舅母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何必何必在淮安侯府?”
宝茳没有搭腔,过了一会儿,又擦了擦眼泪,不是很甘心地道,
“世子夫人她是一品诰命,现场那么多人,难道她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谎?依着她的身份,她又何必说谎?”
冀鋆又一口气堵的差一点没喊出来!
一品诰命就不撒谎?
这特么什么脑仁啊!
那简直是,撞树的猪都想去撞撞你把你撞醒好不?
哪朝哪代哪条文书的规定了一品诰命就绝对不会说谎?
前一秒还父慈子孝,后一秒鸡飞狗跳的事情多了去了!
一品诰命不说谎,那几品诰命说谎?
冀鋆觉得头顶已经开始冒烟,若不是想着冀忞身子不好,担心她情绪波动,她早就想让麦冬把宝茳主仆扔出去!
正想着怎么把宝茳主仆“请”出去,忽然只听冀忞冷冷地道,
“宝江姐姐,既然你相信我舅母是身份尊贵,不可能说谎,那么我们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们也无可奈何。但是我们确实没有说过你什么,既没有跟舅母说过,更没有跟别人提起过你。你既然不信,那就请回!”
“奴婢送宝茳小姐!”海棠适时地冲宝茳轻轻福了一下,摆出送客的姿势。
宝茳有点懵,没有想到素日里伶牙俐齿,见谁怼谁的冀鋆没怎么出声,娇娇弱弱的冀忞下了“逐客令”!
宝茳假装没听懂,没动弹。
芍药很恼火,怎么回事?赖上我们小姐了?
哼哼!正好,刚学的顺口溜,用到你身上!
“喂!宝茳小姐你听我说!”芍药忽然开了口。
冀鋆有些奇怪地看向芍药,这是啥情况,最近自己和忞儿身体不舒服,这孩子消沉了许多,都看不到笑脸了,这是要用“美声狮子吼”?
只听芍药清清嗓子,拿起一个茶杯,用茶杯盖“叮叮叮”地敲着茶杯,节奏感十分好!
嗯!有点象“快板”!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宝茳小姐我劝你,做人要辨别是非讲道理。”
“王氏诰命那么大,我们小姐算老几?”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宝茳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的想法有问题。”
“要是我们小姐有本事,早嫁了皇子气死你!”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宝茳小姐我瞧不起你,你怎么听到风来就是雨!”
“人家说啥你信啥!难道你只吃浆糊不吃米?”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最后,芍药一使劲!
用两声比较大的“叮叮”结束了她的表演!
冀鋆简直快乐得要飞起!诗在民间,诗在民间啊!
艺术是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
“咳咳!”冀鋆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对着目瞪口呆的宝茳主仆正色道,
“宝茳姐姐你走好,我们这里就不送了!”
“一早起来肚子饿,不吃早点受不了!”
“要是你还想再跟我们聊,我们丹桂苑的午餐管你饱!”
咳咳!被芍药拐沟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