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提到“陈甲”的名字令陈拙鑫一瞬间的失神,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过,冀忞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陈拙鑫眼中的慌乱,对,不是惊讶,不是发懵,而是,慌乱。
冀忞更加认定,焦贤妃没有说谎。
陈拙鑫有些傲慢且讥讽地笑了起来,
“冀小小姐是在诈我?你说我会这样蠢吗?我现在说我大哥没死,你能奈我何?我不回答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冀鋆也知道的确不能将陈拙鑫如何,不过,本来也是出其不意的诈他一下,还有了收获,也不妄想太多。
三言两语就能将陈拙鑫这样的一个大反派搞定,根本不现实。
大反派之所以是大反派,不仅仅是他比别人坏,更重要的是比别人阴险,难缠!
不是所有人都入玉颜那般胸大无脑,即使如焦贤妃那般,手段,心机,智商,情商也都在线。
只不过,跟陈拙鑫这些高手相比,弱一些而已。放到淮安候府的后宅,还是比较能打的!
冀鋆笑道,
“国公爷说的对,我们不能将您如何,您来我们这里,如果想吃想喝,您请自便!恕不奉陪!”
说罢,冀鋆拉起冀忞抬脚就要出门。
“且慢!”
陈拙鑫喊住二人。
冀鋆和冀忞脚步未停。
“二位冀小姐,我带来一个人,是你们的熟人,你们跟她聊聊?”
冀鋆和冀忞刚走到门口,只见,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
很明显,是那个高个子押着这个身材矮小的,均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二人都是普通小厮打扮,矮个子小厮一进门,就被高个子小厮揪住头发,将脸孔朝向冀鋆和冀忞。
动作太过突然,竟然将姐妹二人逼退两步,再次回到房间中!
姐妹二人定睛一看,震惊不已!
沺黎县主!
沺黎县主的嘴巴被布堵住,满脸写着惊恐!
看到冀鋆和冀忞,沺黎县主的眼中顿时升起希望!
然而接下来,沺黎县主又有些懵,冀鋆和冀忞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睛看向了别处。
“这位跟你们不禁熟悉,而且,与冀小小姐还是亲戚,咱们可以坐下来聊聊了?”
陈拙鑫笑眯眯地看向冀忞,尽管笑意不达眼底,但是,却很笃定。
他知道沺黎县主与二人不睦,但是,那都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冀忞当真见死不救,别说周彪这护妹妹的标杆跟冀家姐妹会恩断义绝,就是李宓的内心也会被扎上一根刺!
果然,冀忞的脸色变得苍白,而且,眼中浮起一丝恨意和无助!
冀鋆见状也很是矛盾,她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冀忞与周彪已经是越走越远。
尤其是在沺黎县主胡搅蛮缠,多次害冀家姐妹之后,周彪和和冀忞几乎已经再无可能。
但是在冀鋆心里总还是有那样的一丝幻想,或者说是一丝侥幸。
冀鋆希望忞儿跟周彪虽然不可能有太亲密的关系,但是他们至少是朋友,是亲人!
是那种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亲人!
但是如果此刻放弃了沺黎县主,或许在未来很危险的时候,依然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但是,他们内心的芥蒂和隔阂,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将永远也不可能填平!
冀鋆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忞儿和周彪!
冀鋆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本书的世界,冀鋆是有第三方的视角,在她心里,周彪和周桓的分量是一样的。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冀鋆更加喜欢周彪,盼望忞儿和周彪走到一起。
因为周彪比周桓要活泼开朗,乐观可亲。
不像周桓那般的心思深沉,比起周桓的沉静,周彪更像一个,年轻,热情,活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
而周桓虽然也积极向上,也充满活力,但又未免过于老成持重,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阴郁,这种阴郁让冀鋆感到压抑。
冀鋆更加希望在以后的时光里,冀忞的生活中充满阳光,充满积极,快乐,轻松且从容。
但是因为有了沺黎县主这个搅屎棍,真的是把一切的美好全都毁掉了。
这可能就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的生动写照!
以前总是听说“患难见真情”,冀鋆的理解则是,“落难见真情”,因为当一个人在最低谷的时候,会有很多曾经人离他而去。也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
这些人可能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爱人。
总之,是他在意的人。
如果不在意,来来去去,他根本不会留意。
冀鋆记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表姐,在单位有个很要好的姐妹。
二人多年来,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但是,科室有一个嫉妒表姐的人,就是跟沺黎县主这般的“搅屎棍”。
某日,在上报工作量计算“绩效工资”的时候,开始了兴风作浪。
因为科室里每个所做的工作都不一样。
如同一个医院,有内科,有外科,有妇产科,有儿科,等等。
因为每个人的具体工作内容不一样,所以,就给了“搅屎棍”浑水摸鱼的空间。
这个“搅屎棍”起初将表姐和要好姐妹的工作量故意抹杀为“空白”。
表姐和要好姐妹找到上一级领导后,这个“搅屎棍”又改了策略,将要好姐妹的工作量多多计算,而将表姐的工作量按照低得不能再低的标准核算。
表姐再次向上级反映问题,上级领导进行调查,结果,要好姐妹觉得“搅屎棍”也照顾了自己,因此,不好意思再帮表姐。
科室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被这样一番操作,得到了比表姐更多的好处,也就都顺着“搅屎棍”的意思跟上级领导说,表姐的工作是最不重要的,“搅屎棍”的分配是有道理的,不是挟私报复……
换句话说,就是,全科室的人,都踩着表姐的辛苦得到了好处。
包括那位要好的姐妹!
表姐为此伤心很久,尽管通过此事,看清楚了许多人的嘴脸和本性,但是,当现实血淋淋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依然难以接受。
表姐总是觉得,如果没有这根“搅屎棍”,她和那位姐妹还是会一如既往。
冀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宽慰表姐,
“表姐,你那位姐妹应该不是故意帮助那个“搅屎棍”欺负你,她是不愿意为了你得罪那个“搅屎棍”,说到底,一是你们感情还不是特别到位,二是,你的地位不足以让她站到你这边来。三是,帮了你,获得的利益不如不帮你获得的多。其实,就是我们太弱小,弱小的人,没有资格谈感情。感情对于我们是奢侈品,我们的钱包余额不足。”
冀鋆也承认表姐说的有道理,但人生在世,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
我们根本不可能预知一切,即使如冀鋆这般穿书,有着一些先机,依然不能完全知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和面对。
大家都在等着冀忞的决定。
陈拙鑫胸有成竹地坐下去,结果侍从递过来的茶,细细地品味着,怡然自得!
冀忞冷冷地看着陈拙鑫,一字一顿的道,
“沺黎,在我的眼中,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