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看了皇上神色一眼，对小厮道：“把人带进来。”
虞伊珞其实挺佩服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皇上一句话也不说，只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皇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思索着是谁在推波助澜。
跪在地上的方夫人几乎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来找事的人她之前已经妥善处理了，怎的现在又来了，还非挑皇上在的时候。
正厅里神色各异的场面在小厮进来时才被打破。
讨说法的人鱼贯而入，进来便开始哭天抢地。
“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今日你们方家不给说法，我就不走了。”
来人有七八个，都是妇人，哭得正厅里的几人眉头直皱。
“别吵了。”
皇上皱眉打断她们的哀嚎，“一个一个说，朕为你们做主。”
听到他的自称，几人对视一眼，喜极而泣。
“谢皇上天恩，谢皇上天恩。”
......
东宫。
“太子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人把被方公子欺辱过的妇人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让她们去方家讨说法。”
太子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整理衣袖。
“现在那些人应该已经到了方家，我们也去方家看看。”
他说着停下脚步，“父皇是带着小公主去的？”
林其点了点头，便见自家太子殿下笑得一脸温柔的走了出去。
懂了，太子殿下想去见小公主。
“太子殿下，你等等属下。”林其追上他。
两人去到方家时，门口还围着不少百姓，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两人衣着华贵，忙退出一条路来。
“太子殿下，你看，方府的匾额没了。”
太子抬了抬眸，上面果然空荡荡一片。
那匾额还是先皇亲自题的，看来是父皇让人卸下来了。
进入院子，林其抓了个小厮过来带两人去正厅。
【唔，是太子皇兄。】
虞伊珞注意到门口的太子，眼睛一亮。
【原来是太子皇兄在推波助澜啊，干得漂亮。暴君已经在查陆皇后的事，真相出现必然会废掉皇后，现在这样可以先打破百姓们对皇后伪善的认知，废后时可以省不少事。】
皇上瞥了眼太子，问他怎么来了。
“儿臣路过，见门口围了不少百姓，担心出什么事，所以进来看看，没想到父皇您也在。”
旁边的林其翻了翻白眼。
明明就是有备而来，还说是路过。
皇上也不拆穿他，让他坐在一旁听。
“到谁了，继续吧！”他看了眼曹公公。
曹公公笑着道：“就剩两个了。”
“皇上，民妇的女儿是在赶集时被方公子抢走的，知道他身份来了方府讨说法，可方夫人用银子打发了民妇。
因着皇后和太师的身份，民妇不敢再说，拿着银子离开，却在路上被方公子给抢了回去，还说他能看上我们这些贱民的女儿，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妇人说到这儿，便低低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女儿，皇上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等最后一个妇人也说完，正厅里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脸色难看的方太师。
“皇上，老臣不知那逆子竟敢做出这等欺辱百姓之事，老臣让人把那逆子叫来。”
儿子不成器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才让女儿进宫，自己也死死抓住手上的权利。
夫人常常对他说儿子最近很安分，有时候还学写字，他心里觉得欣慰，也没查其中真假。
没想到这逆子竟然给他憋了这么个掉脑袋的事。
“老爷，少爷出去还没回来。”丫鬟低声开口。
“找，给我把这逆子绑了回来。”
不用他绑，门口便传来方强高兴的声音。
“娘，孩儿回来了。”
不等他弄清楚状况，方太师厉声呵斥：“逆子，还不跪下？”
方强不明所以，可他从小除了怕自家姐姐外，最怕的就是父亲。
他收起脸上的笑，注意到娘也跪着，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还不见过皇上，太子，和小公主？”见他如木头桩子一般杵着，方太师脸色更加难看。
“砰”的一声，跪到地上行礼。
“方公子，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女，此事可属实？”曹公公扬声问。
方强瞅了眼方夫人，又收回视线瞅那一排妇人。
【肯定属实啊，方强简直就是京城的一大蛀虫，若不是有皇后，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皇上眯了眯眼，“你想清楚再回答，否则被证实别人状告的属实，欺君之罪加上强抢民女之罪，朕会砍了你的脑袋。”
方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开口：“我没有强抢，我给了他们银子的，我这是买。”
“你胡说，”一个妇人激动的反驳他的话，“你根本没给我们银子，就连你母亲给的你也拿走了，你把我女儿还回来。”
一瞬间，正厅里又吵闹起来。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对曹公公道：“让京兆尹过来把方强带走。”
“皇上，”方夫人跪着挪到皇上脚下，哭着祈求，“求求你，别把强儿带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
太子看了眼方夫人，“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方夫人，将心比心。”
方太师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太了解皇上，皇上最厌恶的就是仗势欺人，儿子恐怕……
等一行人离开，方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膝盖疼，站起来去求一言不发的方太师。
“爹，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夫人也哭着道：“老爷，你一定要救救强儿，这是我们方家的命根子。”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够了，”方太师打断哭哭啼啼的两人，“我现在并无官职在身，皇后又被禁足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顿时，哭声又充斥在方太师的耳畔。
京兆尹府过来的人二话不说把方强直接带走。
“老爷，强儿就真的没救了吗？”方夫人擦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