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程晚起身,朝迎面而来的人行了一礼:“钱大人。”
朔西县县令钱永康在主位上坐下,借着喝茶的动作隐晦地打量着程晚。
倒是一副难得的好样貌。
钱永康将茶杯放下,朝程晚作了个请的手势:“程大人请坐。”
程晚朝钱永康拱了拱手,依言坐下。
“钱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您应该知道下官为何事而来。”
钱永康眼神闪了闪:“程大人,不是本官不讲情面,实在是......,唉!”
程晚微扯动唇角:“还请钱大人如实相告。”
“程大人,有人来找本官告状,说有人奸淫了她,并且说出了歹人的姓名、体貌,甚至是个别常人无法看知的身体特征,这......”钱永康朝程晚摊了摊手,一脸为难道:“程大人,本官将你二哥抓来实在是职责所在啊。”
“程大人放心,若明日审完发现你二哥当真是被冤枉的,本官一定立马释放你二哥,绝不会让你二哥替别人背了黑锅!”
钱永康说得义正言辞,看似可信度很高。
程晚对着钱永康面色一正,语气真诚:“下官自然是信钱大人一定会查明事实,秉公办案!”
钱永康的嘴角刚翘起了一半,就听到程晚继续道:“只是不知受害者是何人?据她所说她是在何地何时受了我二哥的欺负?”
“受害者只是一个普通姑娘罢了,平白无故遭受此种不幸,已经寻死好几回了。
至于何地何时受了你二哥的欺负?
事情就发生在今日,且是发生在随意楼中。”
钱永康看着程晚的表情,嘴角无声上翘:“程大人,关于本案,本官只能告知你这么多,你若想知道更多,明日可来县衙旁听案件的审理,如今天色已晚,想必程大人定然着急回去,本官就不留程大人了。”
“我不急。”
钱永康一噎。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厮。
“老爷,外面来了个人,说是程大人的三哥。”
“我三哥自己一个人来的?”
“回程大人,您兄长身边还有其他人。”
小厮想了想,来的人好像还不止一两个,不过应该都是程大人的家人吧。
“哈哈,想来是接程大人回家的,去领程大人三哥进来。”
小厮掐断脑中的想法,领命而去。
程晚挑了下眉,放下茶杯,她冲钱永康笑了笑:“不知钱大人刚刚所说的被奸淫了的少女可是......您的侄女?”
钱永康瞳孔骤缩,搭在茶几一角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程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给自己惹来祸端!”
钱永康脸上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轻松消失不见,看向程晚的眼神中满是怀疑。
“那是我说错了。”程晚歉疚地看向钱永康,嘴里毫不留情地吐出让钱永康彻底僵直的话:“您的侄女不是被奸淫了,而是和人......私通,私通原是你情我愿,确实不算被奸淫。”
钱永康惊骇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笑眯眯的程晚:“你......”怎会知道这些?
“姑父!”
钱永康的侄女付敏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
她快步行至钱永康身边,倒了杯茶递给钱永康,意有所指道:“姑父,您莫要生气,我虽不如程大人厉害,天天处在男人堆里干活,可我作为好人家的女儿,也不是随便一盆污水就能往我身上泼的。”
程晚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付敏温声劝慰钱永康。
几日不见,这姑娘好像长进不小。
“程大人。”
付敏转身看向程晚,眼神充满了不解、委屈、愤怒。
“嗯。”程晚态度很好地朝付敏点了下头,甚至朝付敏笑了笑。
又是这种熟悉的、含笑的目光。
付敏想到之前程晚就是这样笑眯眯地打了她两个巴掌,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转而又想到如今是己方占上风,付敏压下心里的不安,抬起下巴:
“程大人,上次是我出言不逊,您也亲手教训了我,我已经为我的过错付出了代价。
今日你二哥犯下此等恶事,自然也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您不能因为自家二哥作恶心里不忿,就往我身上泼污水。
同为姑娘家,程大人此举实在是太过分也太......恶毒了些。”
“恶毒?”
程晚盯着付敏,微歪了歪脖子,语气轻柔:“论恶毒,我哪里比得上你们呢?”
“三哥,把他带上来!”程晚从金金那里得知邓熊已经等在外面了。
钱永康和付敏莫名其妙地往门口看去。
直到看到被邓熊拖拽着进来的男人时,俩人具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如何?这人你们看着可眼熟?”
程晚转了转刀柄,笑眯眯地看向脸上难掩慌乱的付敏:“付小姐,你可是和这人不止一次的同床共枕过,该不会不认得他了吧?”
邓熊身边的男人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了一张还算俊秀但额头青紫的脸,他看着付敏急切道:“敏宝!是我啊!你阿文哥!”
“咳!”
程晚差点被口水呛住。
敏宝?
这......玩得还挺肉麻。
“什么阿文哥!你休要胡言!本小姐不认识你!”付敏色厉内荏地大声喝道。
钱永康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受控了。
他来不及思考本该是死人的男人为何会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厉声朝外面喊:“来人!将这攀诬表小姐的人给本官拖出去!”
“什么?!”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容阴狠的钱永康,又看看一脸冷漠的付敏。
他挣脱掉邓熊的大手,猛地朝付敏扑过去,急声道:“付敏!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你阿文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有人要我的性命,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能不认识我!”
“啊啊啊啊!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付敏连抓带踹,就是不让男人近身。
钱永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感受着程晚看戏般的眼神,额角青筋直跳:“够了!来人!来人!将这人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