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时间,张允终于收到襄阳来的消息,得知刘琦被调到江陵的真相。原来刘表有意让他远离襄阳。如此说来,刘琦来江陵收回刘磐的兵权就是假的。张允不禁有些失望。
他突然想到,坚守江陵是不是一种错误的做法,因为坚守不出,扬州军反而能光明正大地占据江南之地。莫非江陵不出兵正遂了陈飚的心意?
这天,刘磐、张允和刘琦在一起,商讨战事。
“听闻那鲁肃屯兵孱陵,便忙着修筑道路,丝毫没有把我军放在眼里,真是让人气愤!”张允对鲁肃在他眼皮底下修路一事很在意。孱陵与江陵就隔着长江,只是鲁肃驻兵之处距离江边还有七八十里路。
“这么长时间了,如今士兵军心可用,不如我等出战如何?”张允小心翼翼地提议:“荆南兵力不足,陈飚亦没有从扬州调兵的迹象。前段时间,我派人勘查长江两岸,亦没有发现有藏匿兵力的情况。也就是说,扬州军就这一万军队。”
刘磐坚决反对:“不可,州牧已是严令,我军须谨守州牧命令,坚守不出!”
“可是,我江陵三万兵马,敌军仅一万,我军却不敢出,军中才会谣言四起,传出刘将军想投敌,若出兵了,刘将军可自证清白,谣言亦不攻自破,不是吗?”
“我等不出兵虽奉州牧之命,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州牧令坚守之策,却不符合当前局势。”
“张将军,州牧已有严令,你何必想那么多呢?”
张允看了刘磐一眼,又转头向着刘琦:“大公子,你意下如何呢?”
“这……”刘琦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阿父严令,我不得干涉战事,此事我亦不便参与。”
“大公子,只是说说你的看法而已!”
“我以为……”刘琦仍是犹豫:“江陵有三万大军,却紧缩于城,确有不妥,只是既是阿父严令,则必须遵命。”
“果然大公子也以为不妥,不如我等上言州牧,建议出兵如何?”
刘磐这几天被谣言搞得很烦躁,现在又听了张允的话,心里顿时有了怒气:“张将军,江陵以我为主,出兵之事请勿多言!”
话音刚落,刘磐就觉得他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心里隐隐后悔。果然,张允的脸瞬间阴沉:“据我所知,我军不出战,对陈飚更有利,他可以从容地占据江南之地。莫非刘将军与陈飚的目标是一样的?”
张允这话已是暗指刘磐投敌,刘磐哪受得了,便大骂起来:“张允你这话何意?”
“哼!我话何意?你心里恐怕更清楚。街坊所传,本以为是谣言,如今想来,可未必全都是谣言。”
“你胡说,我对州牧一向忠心耿耿,又是州牧从子,你可不能乱说。”
“哈哈!我乱说?我一说要出兵,你便极力反对,原本我以为你是遵州牧之命,恐怕不只是如此吧?”
刘磐并非有辩才之人,竟被张允说得一时脸涨红起来:“我不出兵乃州牧严令,大公子可为证。”
刘琦一阵愕然,他又不管军队,哪里会知道,随即反驳:“刘将军,这……阿父并没有说过呀!”
“果然如此,刘磐,莫不是你伪造州牧之令。”
“胡说,州牧之令,你亲眼所见。”刘磐已是怒不可遏,转眼质问刘琦:“大公子,你来江陵就是收回我刘磐的军权吗?好,我给你。”说着,他将调兵的符牌、兵器往桌上一放:“荆州的军队,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想出兵就赶紧出。我辞官,回家种地去。”
说完,刘磐大步跨了几步,正想出去,张允拦住了他。
“张允,你不是早就要想军权吗?我现在给你,你还想怎么样?”刘磐怒目圆睁,竟把张允吓了一跳,他心中害怕,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刘磐走到屋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两眼流下了眼泪。
今日他与张允的矛盾爆发,并非偶然。两人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总是顾全大局,才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今日也是忍无可忍才爆发。
他又突然想到流传于街坊的谣言,如果谣言真是陈飚派人所传,他觉得他应该夸陈飚一句:高!这谣言之策真高。
回到住处,刘磐赶紧收拾东西,便离开了江陵。因为他明白,张允是个小心眼的人,等他回过味来,未必会放过自己。
从江陵出来,刘磐感到自己身上冒出了冷汗,心里一阵轻松,果然是无事一身轻。他拍了拍马,奔驰而去。
刘磐走后,刘琦和张允一阵傻眼,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刘磐怎么说走就走。
“大公子,你看这刘磐,怎么就真走了呢?起码也得跟州牧请个罪再走!”张允嘴里发牢骚,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么长时间了,鲁肃没有动静。张允的心慢慢动了起来,当初他是战败于陈飚之手,又不是败给鲁肃。这么一想,他的心理负担果然就小了很多,反而是越想越气。这鲁肃不过是一介书生,竟欺人太甚,一万军队就敢挑衅他?
“大公子,我欲出兵,攻破鲁肃,你看如何?”
刘磐挂印而走,刘琦已经派人把消息告知刘表,但还没得到回复。
“张将军,阿父严令,江陵当以坚守为主,你出兵恐为不妥。”
“大公子,扬州军虽厉害,我荆州军以两倍的兵力攻之,这鲁肃又不是陈飚,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而已,我何惧哉?”
鲁肃虽曾参与攻破江东,但名声都被陈飚赚去了,他反而声名不显,以至于被张允小瞧。
“这……恐怕不妥吧?”刘琦仍是觉得不妥,口气却不强硬,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强硬的人。
张允心里想,这大公子就是被州牧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来的,何必管他?违反州牧的命令是不对,只要是打胜仗就行了。话虽这么说,张允却仍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