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瘫软在岸边,两条腿还在水里泡着,有气无力道:“废话。”
“那你为啥还要偷鸡摸狗呢,捉鱼不也狗吃了吗?”
徐令想了想,记忆里,他是觉得捉鱼累……不如偷东西来的快。
而且天天吃鱼,早就吃腻了。
“懒。”徐令应付猪蛋。
猪蛋一点都没被敷衍的不痛快,他继续高兴道:“那咱们去哪卖鱼?”
徐令想了想,“村里哪里人多?”
“咱村子,能好卖吗?”莲花湾子靠江边,家家户户都会点捕鱼本事,什么鱼篓啊渔网啊,江里的鱼都学精了,捉不到大的,不过捉点小的也没啥问题。
像徐令家这样穷都不缺鱼吃,其他人家更不用想了。
徐令还真没想过,他只想着捉鱼能卖钱了,好不好卖……
他决定试试再说。
徐令和猪蛋一人提两串鱼到村子里,村里有棵大榕树,树顶张开起码有五六米,像个大帐篷一样,树下有水井有磨盘,村里人挑水磨面都在这,磨坊里磨面的吱吱呀呀声音从早响到晚,太阳落山,村里人才会歇息。
因此这里人很多。
徐令还没靠近榕树呢,有几个调皮打闹的孩子瞧见了他,大叫着散开,跑回去叫道:“徐令来啦!来偷东西啦!”
村里有人吃吃地笑,“徐令,你偷鸡摔着了,头上的伤好了?”
徐铃上辈子哪里经历过这些,尴尬的脸都红了,原主脸皮子不黑,村里人自然都瞧见了。
惊奇地道:“哟,你咋还会脸红呢!今天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
附近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徐令身上,他厚着脸皮嬉笑道:“我这不是打算金盆洗手,好好做人了么?你们可别笑话我了。”
“这是我从江里捉的鱼,卖钱换粮食都成,刚捉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都来看看哈!”
徐令直接把鱼放地上,盖上叶片,找人家打水的借了半桶水淋在叶片上。
草鱼鲢鱼鲫鱼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
村里很多人不买,不过也乐意凑过来看热闹。
主要还是想臊一臊徐令。
“徐令,我听人说你老丈人带人把你打了一顿,莫不是你老丈人把你打改了?”
“哪能啊,他以前又不是没挨过打!”
“就是,说不定是去赌博没钱了,没瞧猪蛋还跟他混一起吗?”
猪蛋连忙道:“我今天可没干啥,我俩是哥们,混一起也没干坏事,今天你们谁家鸡鸭鹅丢了可别赖我们头上!”
村里人哄堂大笑。
徐令也跟着笑,没否认也没解释什么,说的多错的多,干脆就让村里人自己想去吧。
任凭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徐令的身体里,是换了一个灵魂,那个灵魂还是个女人。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有些人觉得徐令狗改不了吃屎,装也装不了多久。
有的人却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后顾迢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他们说来说去,愣是一个买鱼的人都没。
徐令挠挠头道:“你们有没有人买鱼啊?没人买我可就走了。”
“哎,你走啥。”
“家里还等着我赚钱换点吃的呢。”
或许是徐令的改变让人觉得新鲜,有人开始问价格了,“你这鱼都咋卖?”
徐令摆摆手,“我又不懂,你们看着给,乡里乡亲的,以前我不懂事,有啥对不起的你们多担待些,那些事我指定不再干了,鱼卖给你们我也不图发财,能换点粮食就行。”
又或许徐令说的诚恳,让这些朴实的村里人信了,有人给徐令一瓢刚磨出来的面,拎走两条最大的草鱼。
徐令欣然同意,这一条草鱼,找村里打渔的买一条也要十文钱,见他卖的不贵,村里其他人也纷纷购买。
有人用三枚铜板拿走两条鱼,还有人用一瓢没磨过的小麦,换两条鱼,有人用剥好的豇豆换……
猪蛋递鱼,徐令收东西,村里人见他没东西装面,还有人拿了自己的瓢来。
瓢不值钱,种的葫芦老了剖成两半就能用。不过徐令也没占他便宜,把最后一条鲫鱼板送给他了。
到最后,徐令换到了一瓢面、一瓢小麦、豇豆一捧、三枚鸭蛋外加一个瓢以及三枚铜板。
换到了东西,徐令也不多待,连忙带着猪蛋离开是非之地。到了人少的地方,徐令开始分赃。
“今天鱼是我捉的,不过你也帮了我忙,这三文钱给你,再给你两枚鸭蛋咋样?”
猪蛋乐滋滋地接过铜板和鸭蛋,依依不舍地问道:“令哥,明天还捉鱼不?”
徐令果断拒绝,这样捉鱼太伤身子,他想弄点工具。
和猪蛋道别,徐令回到家中,徐母见他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连忙追问。
徐令讲自己摸鱼在村里换的,徐母和顾迢都很高兴,徐平徐安又吵着要一起去。
徐令懒得费心理他俩,问了徐母想买鱼篓要去找谁,徐母说了两户人家,最会用竹子和芦苇编东西。
徐令暗自记在心中。
他回家没多久,天就要黑了,火红的晚霞映照在小院里,徐令坐在墙角逗弄大丫,徐母和顾迢在厨房忙活做饭。
换来的面被做成了饼,豇豆和小麦用来蒸麦饭,家里还有一条鱼,也在徐令的强制要求下煎熟而不是煮熟。
虽说晚饭依旧很糟糕,可比起野菜煮鱼,显然已经好了要多。
一家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徐令看了眼月亮,再看看身边顾迢嘴角隐隐的笑意,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过的也挺有滋味。
农家人睡的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想夜里不饿肚子,必须早早上床歇息。
一开始徐铃也不习惯,可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
吃罢晚饭,她用柳条漱口,今日去河里捉鱼,顺便给自己搓了搓澡,晚上就不用去大江里和那么多男人赤条相见了。
村里靠水,夏天的时候很多男人都会到大江里有用洗澡,以前徐令也去,不过他是去偷人家东西的。
如今身体里换成了徐铃,她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自然就只能躺在家里睡觉。
她睡床里边,顾迢哄着大丫睡床外边。
徐令听她和孩子说话,哼着不知名的歌儿把大丫哄睡着,他也昏昏欲睡,就是被蚊子咬的有些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徐令突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片刻后,一个温暖却僵硬的身子靠了过来。
徐令蓦然睁大了眼睛,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