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可他们作为个人,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这艘大船慢慢沉没水中。
“咱们没什么本事,要是有那本事,别说二十万担粮食,哪怕搂怀里一两万担,下辈子也就不愁吃喝咯。”
徐令尴尬一笑,无法附和。
这些云淡风轻的消息背后是数不清流离失所的百姓,多少忍着痛鬻儿卖女的爹娘,这样寒冷的天气,他们何去何从,还都是未知数。
孙宝尧很快绕过这个沉重的话题,说起另一件距离他们更近的事情来。
年前灵宝镇遭江匪洗劫,知县被杀,如今新知县已经有了人选,除此之外,上头还派了个宣抚使带领人马前来剿匪,只是碰巧遇到大雪封江,这才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徐令忙问宣抚使是什么职位,掌兵多少。
孙宝尧给他讲起其中的门道,这位宣抚使大人名叫魏无瑕,其主要任务就是巡视战后地区以及水旱灾区,还能统帅军马,调动军队,算是个不小的官职。
徐令想到烫伤男,暗道一声好家伙,这家伙造反之路才起来,竟然就要惨遭夭折?
就他那半吊子的水准,带着一群看着极其拉胯的手下,如何能应付过来这所谓的宣抚使?
想到宣抚使姓魏,徐令很快就想到他和灵宝镇魏家的关系。
简单提一嘴,孙宝尧也道:“这倒有点可能,他们同是姓魏的,再说了,咱们这儿情况也没严重到要宣抚使前来,听说只调动几百个兵,想来应该是去其他地方,途中经过咱们这儿,停留个一时半会?”
这也是一种猜测,徐令多少松一口气。
他喝茶沉思,心中复杂。徐令既不想帮烫伤男做些抢劫的匪事,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落败。
倒也扯不上什么狱中的兄弟情深,就是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机会。
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徐令对未来一片迷茫。
雍朝到底是倒了,还是依旧伫立?原书中赵臻最后成了首辅,难不成是他扶大厦之将倾?
可徐令为了看明白未来的路,也与赵臻交谈过几句,可没瞧出来这小子有什么特殊之处,难不成真叫他在这礼崩乐坏的王朝乱世,能读书读出一条出路来?
他有时候觉得这世界荒诞,有时候又觉得真实无比,说白了,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要是事情真朝着最坏的方向驶去,他到底怎么才能护住家里人呢?
徐令所依靠的空间虽好,可也有利有弊,他有天大的本领也需要遮遮掩掩,赚钱的核心就是空间,偏偏这事只能他一个人来干。
累死他,他也没法干那么多的事。
人手,他需要人手。
徐令不想给烫伤男白打工,要是能把烫伤男哄来给自己打工呢?
他有货,烫伤男有人有船,若是二人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可徐令愿意与烫伤男合作,只怕他还看不上徐令,可若是烫伤男被打的半死不活呢?
徐令越想,越觉得这个可操作性比较大。
他需要让烫伤男不被魏家请来的救兵打死,可也不能让烫伤男赢的轻松,要让他恰到好处地半死不活,想到他这个救星来。
徐令瞄一眼在一旁喝茶的孙宝尧。
突然感慨道:“乱世将至时,孙兄,只怕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哈哈!徐老弟,莫非你想半天,想的就是这些事?依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咱们这儿天高皇帝远的,又没什么大动静,再苦难道能苦着你我?”
孙宝尧倒是满足的很,他蒙荫祖上,能在衙门有个稳定的差事,如今又结交徐令这么个财神朋友,家中贤妻美妾,风吹不着雪冻不着,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他们,至于想那么多吗?
徐令神情严肃,“孙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咱们看着轻松,只是那火还没烧咱们这儿,依我看,天下迟早要乱,也许你我已经身处乱世,只是还不明显。”
“要真到了那日,你我又何去何从呢?”
孙宝尧被他说的有些意动,挠着头道:“嘶,有那么严重吗?”
“可能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有备无患,咱们还是得多想着自己,多弄些银钱傍身才是道理。”
“对!徐老弟,你说的对啊!我就和你一个想法,什么时候身上只要有银子,事儿就差不了!”
徐令微微一笑,低头抿口茶。
孙宝尧看他老神在在,眼珠子一转,忙凑过来问道:“徐老弟,你要是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可一定要带带我啊。”
“孙大哥,你我兄弟相称,真有这好事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只是……”
“只是什么?”
徐令食指轻叩茶杯,犹豫片刻,打眼扫视屋子,摔茶壶的婢女站在不远处。
孙宝尧明白过来,连忙呵斥道:“你出去,去门外守着,不许叫人进来!”
婢女出去关好门,孙宝尧这才看着徐令道:“好弟弟,你快说吧,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
“孙大哥,我是有赚钱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徐令紧紧盯着孙宝尧的眼睛,小声说出:“盐。”
他在崖州弄到一些粗盐,要想弄到更多,自然也有他的法子。
只是怎么卖,就成了个问题。
如果孙宝尧愿意与他合作,他出盐,至少销售一部分的风险能够转嫁出去。
孙宝尧眼睛一亮,“你有法子弄到?”
“孙大哥敢吗?”
孙宝尧迟疑起身,在厅堂里绕两圈,又走到徐令面前,坚定道:“敢!”
“好!”徐令拊掌感叹,起身拱手道:“有孙大哥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哎,徐老弟,早在你我相见之初,我就觉得无比亲切,若非我亲爹死的早,我真想回去问问,可是给我丢了个亲弟弟在外头!”
徐令酸的头皮发麻,可还是硬着头皮感激涕零道:“此话怎讲?”
“好弟弟,你若是不介意,你我二人不如学刘关张那般雪中结义!”
徐令脑中飞快思考,嘴上毫不犹豫同意了。
“好,我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