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
杨少成快步来到湖边,他一眼看到了瘫在凉亭中的魏不器,一时汗颜。
这人把头枕在重明卫两朵金花之中的朝姬的怀里,雾姬则是靠在他的腿边撒娇,好一副纨绔浪荡子的作派。
他的手上拿着那颗封有大神通者残灵的铁球,像是想要将一颗鸡卵中的黄白摇匀一般地晃着球体,嘴上轻声念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话。
“我还想让你出来呢,你怎么不听人说话?看来还得给你几天时间冷静。”
魏不器忽然抬起了头。
“见过公子。”
杨少成上前见礼。
“杨先生来了啊?不必多礼,快请入座吧。”
他彬彬有礼地从软榻上直起身子。
“属下有要事禀报!”
杨使官正色道。
朝姬那双捏在魏不器肩上的纤白玉手一顿,她清楚有些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听进耳朵,立即有了拉着妹妹退下的想法。
她转眸看向雾姬,眼角顿时一抽,这货好像是困了,这会儿已经将丰润饱美的身子蜷缩在了榻上,脑袋枕着魏二公子的腿,昏昏欲睡,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请说。”
魏不器倒是没有要赶姐妹花离开的意思,手还放在雾姬的头上,像是撸猫一般揉弄她的发丝,她也一脸享受地发出娇媚的哼声。
朝姬没有吭声,她看得出身前的男人对她妹妹还是有些宠爱,不过这是对待孩子或者宠物的爱。
希望是前者吧。
“我查到了许远望的一些事。”
杨少成将秘闻道出。
“你说饮翠画舫?”
魏不器眯起了眼睛,他当然知道饮翠画舫。
黎安府有着一方碧水湖,其湖水碧绿苍翠,美不胜收,引人流连忘返,这片绿湖因此成了城中最大的风月之地。月明星稀之时,你会在湖面上看到美轮美奂的画舫掀起碧波,达官贵人与歌女艺妓的欢声笑语彻夜不绝。直白地说,饮翠画舫是青楼。
他为什么会知晓饮翠画舫?因为这是《神女录》中的经典场景,其上藏着一位女主角!问题在于,她是另外一个剧情的主要角色,许远望不该和她存在联系。杨少成带来的情报说明了一件事,他更加可能是穿越进了未知的重制版游戏中,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坏消息。
“我拿到密报,手下探子在碧水湖看见了巡天使许远望与泰宁伯叶峦秘密会面,二人一同上了饮翠画舫。”
杨使官确信道。
魏不器不紧不慢地点了下头。
看来他有必要先去捏住那个她。
“我们明日……”
他忽地转头看向亭外小径。
一名花信年华的成熟侍女走来,手上拿着一封册子。
朝姬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点了下头,起身迎了上去,二人短暂交流,她接过人家手中的书贴折返。
“二公子。”她将手中的贴子递到魏不器的面前,“这是巡天使许远望给你的请柬。”
他饶有兴致地道。
“念。”
朝姬这才打开手中的书册。
“他邀我今晚到饮翠画舫一叙?”魏不器听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不是巧了吗……”
他前几天在叶府外当众羞辱许远望,与他撕破脸皮,这封请帖的意思是要求和?
“公子可要赴会。”
杨少成问道。
“上峰请我喝花酒我岂能不去?”
魏不器笑容温和,对着朝姬说道。
“巡天监有把我的飞鹤服送来吧?你去找出来,我要穿。”
她顿时一脸疑惑,不懂他的想法,飞鹤服是巡天监的官服,你穿这个去狎妓?
“杨先生。”
他又看向了杨少成,笑道。
“黎安府巡天监有我们的人吧?你让人去请几个师兄弟来见我,我有事要他等帮忙。”
……
华灯初上,灰绿色的湖水倒映出了天边那抹残月。
碧水湖在夜幕下好似深渊,湖边一片宁静,隐有几声女儿家的笑语随风而过。
一尾锦鲤忽而腾空,它在月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入湖中,摆动尾巴向湖心游去,昏暗的水面随着它的前进逐渐亮起,一轮如梦似幻的楼船出现在了湖面上,绚烂夺目的灯火使得周围水域亮如白昼,逐光的鱼儿在画舫边上游动,它们跟随乐声起舞,欢歌笑语。
“白莺姑娘的舞姿还是这般动人!”
“我先去见允美人,各位兄台慢饮,今夜消愁~”
“你等听说了吗?新的花魁乃是一位叫做凌儿的姑娘,据说她的歌喉可使鱼儿追逐船只,不知是真是假?”
饮翠画舫上载歌载舞,香风醉人,这时谁人又会想起十年前的南藩叛军几乎攻破这座“洛京之壁”?
“许上使~”
楼船最上层的某间厢房之中,一名身着黑白道袍的英朗壮年男子坐在桌前,正是黎安府巡天监巡天使许远望,他举起酒盏,身旁的熟美妇人为他斟酒。
“我今夜要见贵客,芍仙你让手底下人看着船上,不要让人闹事。”
许远望轻描淡写地说道,被他叫做芍仙的鸨母笑着颔首。
“大人放心就是。”
他顿了一下又道。
“你们那个凌儿姑娘可还安好?”
芍仙掩嘴轻笑。
“我替凌儿谢过上使关心,她好着呢,下月就要开始登台献歌,您记得来听。”
许远望平静道。
“你下去吧。”
鸨母笑容不改地颔首,她正要转身离去,屋外忽然传来混乱的声音。
“我倒要看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在许大人跟前生事。”
她面露愠色,加快步子地走出厢房。
许远望心平气和地喝着清酒,没有露面的打算,这种破事他不会过问。
就在他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嗓声响彻画舫,他先是一呆,而后猛地一拳捶在桌上。
“欺人太甚!”
许上使面红耳赤地出了包房,他从走廊的围栏向下看去,画舫的甲板上站着数道身着飞鹤服的人影,为首的清峻男子正是让他恨之入骨的仇敌,只听他道。
“我乃巡天监巡察官魏玦,到此查办一桩逼良为娼的大案,闲杂人等回避。”
许远望瞋目切齿,他作为东道主请魏不器吃酒,此獠竟敢巧立名目带人封了画舫,他想干嘛?这还有王法吗!
“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