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许远望呼吸一窒,他的目光对上魏不器那双流露出疑惑之色的眼睛,顿时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肝胆欲碎。
“魏师弟有所不知。”
他深吸了一口气地说道。
“这冰凌丝非是我一人之物,如若不然,我何妨予你五成?”
魏不器点了下头。
“好。”
许远望暗自舒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这门生意,你们四家各拿一成,余下六成归我。”
他闻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要明抢可以直说,为何还要假装合作?太温柔了吧,他哭死!
“这不好吧……”
许远望勉强一笑。
“我不打算追究许师兄之前算计我的事。”魏不器笑容温和地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他听懂了魏贼的意思,这是在说只要他让出冰凌丝的六成利,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你当为兄是小气之人?”
许远望顿了一下后露出了坚强的笑容。
“依你!”
他心中滴血,可也只能故作大方,罢了!不过是区区冰凌丝,给他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敬许师兄一杯。”
魏不器见他真的答应自己的要求,反而眯起了眼睛。他认可这个神奇的冰丝可能带来的利益足以让许远望对他用计,但是……
他不相信林灼月会为这种理由“以身饲虎”,她是特殊的。
这人拿出冰凌丝是为藏住更大的秘密?
“请。”
许远望强笑举杯,二人共饮,气氛得以缓和。
“今日能与魏师弟冰释前嫌,我心甚慰,这有一个消息不知你是否想听。”
他默然颔首。
“我就直说了,我们两仪道会在下月到黎安府招收弟子,你到时可来观礼。”
魏不器一怔,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他此时与许远望坐在饮翠画舫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所知的游戏情节,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许,都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接触到那个女主角。
比起此时的局面,姓许的无疑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两仪道收徒是原作剧情!作为主角的叶腾在得到大神通者残魂的助力后强势崛起,镇压不可一世的兄长叶离,成功拜入仙门,开始了推翻魏党的主线。
“到时再说。”魏不器不置可否,他到饮翠画舫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远望目光一凝地看他露出惭愧之色。
“魏师弟不必客气。”
魏二公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看上了画舫上的一位姑娘。”
许远望顿时愣住,而后大笑,抬手指着他说道。
“你啊,真会说笑,不知哪位美人入了你的眼,我让鸨母送来!”
魏不器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吐出一个名字。
“凌儿。”
许上使笑容满面地大包大揽道。
“她是你的了……”
他忽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打住话语,笑痕凝固在了脸上,目露怒色。
“许师兄是有什么难处吗?”
魏不器故作疑惑地道。
“不……”
许远望艰难地挤出微笑,手却捏了起来,拳头硬了。
“你说的是那位新的花魁?她还没到登台的时候,纵是我也见不到她,你换一个吧。”
魏不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双眼,从中读取到了自己猜想中的信息,这位黎安府巡天使已经着了她的道!
《神女录》的故事中,她会在一个月后作为饮翠画舫的花魁出场,一展歌喉,从此传出艳冠天下之名,人们还未见过她的容颜就已神魂颠倒。
显然,他眼前这位许上使听过她的歌声,不然他岂会在此时变了脸色?她的歌咏无人能拒,纵是大宗师也会受到影响,不知不觉间倾心于她,走火入魔。
“我要是说我非要她不可呢?”
魏不器轻慢道。
许远望的面色不受控制地涨红。
他脸上的浅笑几乎是要绷不住了。
“是魏师弟的话……”
许巡天使低下了头,藏住扭曲的面目,为何魏贼总是盯上他爱慕的女子?
要与他翻脸吗?他不能这么做。
那就只能——
“我想凌儿姑娘愿意侍奉于你。”
他仰头露出一张僵硬的笑颜,耳边仿佛再度响起了那天在画舫的走廊上听到的仙乐,那个他未曾谋面的女子必是一位惊才绝艳的绝色美人。
“有劳。”
魏不器云淡风轻地谢道。
“去。”许远望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清倌人,“你把鸨母给我叫来。”
他说罢之后,忽然为自己倒了杯酒,猛地喝下,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浇灭。
“二位大人~”
名为芍仙的鸨母迈着碎步走进厢房。
“芍仙。”
许远望向风韵犹存的鸨母看去,翘起的嘴唇轻颤,最后笑着说道。
“我这师弟看上了凌儿姑娘。”
芍仙面色一紧。
“您的意思是……”
许上使立时神容阴沉,对她的迟疑生出怒火,厉声喝道。
“你不要明知故问!”
他急了。
“不行。”
鸨母缩着脖子摇头。
“凌儿姑娘的出阁时间是在下月。”
许远望眼角一抽,他知道这不是能让魏不器收手的理由,规矩在他面前苍白无力。
“你是要让魏二公子败兴而归?”
他冷声质问。
“我不能打破我家主人定下的门规。”
鸨母芍仙泫然欲泣,她转头望向一旁还在自斟自酌的魏二,央求道。
“公子换一个姑娘吧。”
魏不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好整以暇地喝着清酒,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够了!”
许远望咬牙切齿地拿出一张万两银票拍在桌上。
他可悲地发现自己好似成了戏台上由人笑骂的丑角。
为什么他要出钱出力地将心爱的女人送到仇人床上啊。
“你们东家那边我去解释。”
他说罢也不看欲言又止的鸨母,转头望向魏不器,笑道。
“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的雅兴了,告辞。”
许远望说罢转身离开。
“……对了。”
他迈出几步后又回过了头,好似随意地道。
“我听闻凌儿姑娘年岁尚浅,身娇体弱,你可要怜惜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