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太子妃眼皮下,但凡出一点事,后悔都来不及,就算事后太子要她偿命也换不回孩子!”
“东宫嫔妃没有一个平安生下孩子的,谁不知道宫里的孩子难养活,小妹要不是在宫外,怕是也生不下来!”
“你们这些男人根本不知道女人处境,也不知道后宅水有多深,更不知道后宅女人为争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言欢又气又急,“孩子要有任何闪失,我跟你没完!”
“护不住?”
凌骁苦笑一声。
今日见到琳瑶太子两人闹成这般,有些事,也该让该知晓的人知晓了。
“你们以为岳父岳母为何能从北地归来?”
“你们以为为何他们戴罪之身能住在京郊小院儿而非下狱,这在我朝前所未有。”
两女子终于消停下来。
“什么意思?”琳瑶听出端倪,“难道是……”
“你们以为太子那场怪疾从何而来?”
忆起当日,凌骁感慨,“所谓怪疾,所谓大赦天下,不过是太子为让岳父岳母归京而设下。”
琳瑶言欢听的震惊。
“殿下在太医院虽有心腹,可要知道,储君病危,帝后定会命所有太医倾巢出动,要想瞒过整个太医院,殿下必得假戏真做。”
“断肠草乃剧毒,要造成既病危又不伤及性命,对药量拿捏尤为慎重,稍有差池,太子便真的醒不来。”
“心腹太医根本不敢让太子以身试药,提议保险起见先在他人身上尝试,可殿下不想累及无辜,驳回了太医建议。”
凌骁现在想起仍是后怕,“外人根本不知那几日我们如何提心吊胆日夜无眠,担忧殿下身子,担忧心存异心之人在此时动荡朝局。”
“德亲王宫变篡位,若当时他选择在太子病危时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几日的人仰马翻琳瑶亦亲眼所见,当时的她哪里知晓,昏迷不醒的人所做一切都是为她,为她实现亲人团聚,以身犯险,换来大赦天下。
他斥责她拿自己做交换,他生她气,对她失望,可依旧默默帮她完成心愿,时至今日未跟她提过一字。
“北戎小汗王要你和亲,看似是你意外入他眼,事实是有人刻意操作。”
姐妹俩意外,“谁干的?”
“嘉仪遗落在皇后宫里的香囊,便是让你出现在赤都面前的引子。”
这下琳瑶恍然明白了,“难怪当日一路寻去未看到她身影,难怪会在御花园撞见赤都!”
左右琳瑶与孟家也是仇敌,凌骁也不怕再告诉她,“主意便是太子妃出的。”
是她?
琳瑶冷笑,看来她们之间又多了一笔账。
言欢情绪复杂,“太子染病,小妹和亲,果然任何意外都非看上去那般简单。”
凌骁感慨,“世间哪儿有那么多意外。”
“所以后来二姐夫参孟哲那本……”
听到这儿琳瑶似也明白了什么。
凌骁淡笑,“没错,是太子对太子妃的回馈。”
琳瑶垂下眸,来时激愤的人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小妹,你可以对太子多点信任。”
凌骁劝道,“我不知你们所说太子不认宠幸一事怎么回事,但我相信殿下绝非薄情寡性之人,为你命都能豁出去,又怎会不认此事,怕是当中有误会或隐情。”
听了太子为宋家做的一切,言欢也深受震动,心情转平,“可小妹情况不能有名分,孩子一旦进了东宫,日后他们母子如何相守?”
“以后日子还长。”
凌晓说着放低声音,“旁的不论,太子早晚会登基,等他成了天子,这天下还不是他说了算。”
“那太子啥时候登基呀?”言欢茫然的望着巍峨城楼,“皇帝啥时候驾崩?”
“你闭嘴!”
凌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咬牙道:“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
言欢缩回脑袋,拉起妹妹手,“小妹,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这回琳瑶没再说什么,乖顺地跟着二姐离开。
另一边,紫嫣正在梁府为梁夫人施针,顺便告知了对方答应条件一事。
梁母听了神色淡淡。
说句心里话,她本心是希望宋家夫妇能拦住这个女儿。
当然,现在这个结果也不奇怪,到底是庶女,作为嫡母的宋夫人不会插手太多。
瞧着这姑娘也是个有脾性的,戴罪幽禁的长辈怕也是管不住。
“好吧,既如此,回头我就挑黄道吉日,将婚事提上日程。”
梁绍十分高兴,紫嫣也抿唇微笑。
“对了夫人,紫嫣还有个小小请求。”
“你说。”
紫嫣面容诚恳,“前夫去世后,家中还有位婆母和小姑。”
“我知嫁入梁家便是梁家人,日后不该再与旧人往来,只是她们在京城除了我无亲无故,我若放手不管,她们根本活不下去。”
“日后嫁入府后,我还会继续照顾她们,在府外将她们安置好,平日也会常去探望,将来送小姑出嫁,给婆母养老送终,还请夫人准许。”
照理说紫嫣这请求不合礼数,可梁母并未生气,反倒很是欣慰。
女人改嫁便不再是前夫家人,不需再负责,她能如此仁义,这一点倒是让梁母刮目相看,于是点头同意。
紫嫣与梁家婚事她未同陈武母亲说过,但玉兰时常去医馆,也看出来嫂子同梁绍来往。
这两日见嫂子明显高兴了很多,玉兰便猜到其中原因。
“嫂子,你……是不是要改嫁了?”
早晚是知道的,紫嫣也不想再瞒着,实话告知了对方。
虽是意料之中,但玉兰还是忍不住失落,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玉兰放心,不管我嫁到哪儿,都不会扔下你和母亲,我已同梁家说好,婚后继续照顾你们。”
玉兰再没头脑也知道,嫂子一旦改嫁就没责任再继续养她们,眼看这个家散了,心里难过得很。
晚间,得知此事的陈母叹息,“紫嫣没有孩子,还那么年轻,为武子守了三年也仁至义尽,改嫁也是应当。”
……
自听了凌骁那句待太子登基天下由他做主后,言欢便默默祈祷皇帝早日驾崩。
可没盼到皇帝驾崩,却是等来皇后病逝消息。
那位贤德仁善的中宫,在经历了丈夫宠妾灭妻,颜面碾尽的数年苦楚后,终是郁结成疾,永远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