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已经认定,如今的大离国,乃至是松明国都不安全了。
或许只有离开这个大陆,才能继续安稳修炼。
他又翻遍了诸多玉简,最终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能支持超远距离传送的传送阵,肯定是兵家必争之地。
经过无数年的战乱,已知的古传送阵,早都被彻底毁掉了。
也许还有个别隐藏的古传送阵,但那玩意可遇不可求。
这倒是让白羽为难起来。
像苍蝇一样乱窜肯定不行,得找个思路。
他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知道古传送阵的机缘,或许在白龟上人的遗宝上。
他手中刚好有白龟上人的钥匙——白龟甲,若是加点好运气,能找到白龟上人遗宝也说不定。
“不管怎样,先安排好松明国的事,再找机会出门游历,说不定能碰到古传送阵。”
接下来的日子,白羽开始着手准备。
岁月悠悠,一晃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里,松明国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
闫家的影响力已经烟消云散。
新皇姜易之坐稳皇位后,开始任用白鹤书院弟子,推行仙道科举。
不出意外,这受到了各地世家的竭力抵制。
各地的小叛乱此起彼伏,局势又开始动荡。
这日,白羽唤来了南伏波。
南伏波恭敬地拱手道:
“不知师叔有何吩咐?”
此时的南伏波,已经变成一个干练的中年。
虽然已经结成了金丹,但结丹时年龄已大。
但在岁月的侵蚀下,眼角也有了鱼尾纹,鬓角也有了丝丝白发。
少年子弟江湖老,可怜白发生。
白羽亲眼看着,当初那个眼神清澈而愚蠢的毛头小伙,变成了沧桑大叔。
“小南啊,这么多年你也历练出来了。”
“我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接任下一任小雷观主了。”
南伏波愕然:
“师叔?您这是要走了吗?小雷观可离不开你啊。”
这话倒是出于真心。
他也是亲眼看着,小雷观在白羽的经营下,变得香火鼎盛,人丁兴旺。
白羽接手小雷观时,小雷观还是局外看客,三五十弟子,一两条灵脉。
到了如今,小雷观已经一跃成为松明国上三宗之首,有三州道场,灵脉数十条,弟子过万。
南伏波急道:
“师叔,您若是走了,只怕小雷观保不住偌大的家业啊。”
“而且如今各地又陆续开始出现魔修踪迹,这个时候就更离不开您了。”
白羽微微一笑:
“无妨,小雷观上有雷阳宗鼎力支持,中间交好元符观,更有恩于下三宗,只要不图进取,保持现有的资源绰绰有余。”
“我走之前,会再给小雷观留一手底牌,足以庇护小雷观二百年。”
“二百年后,小雷观如果再无元婴出世,就当退守一州。”
南伏波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知道,自家这师叔看起来淡泊无为,实则颇有手腕。
但凡白师叔的承诺,那就铁定会做到。
他翻身拜倒。
“伏波谨遵师叔法旨。”
白羽传了南伏波符剑印信,以及雷阳宗的凭证。
半月后,南伏波继任小雷观观主。
而此时的白羽,却是到了烟雨楼的总部——水晶宫殿。
兰玉娘半蹲在白羽身前,温柔地给他捶腿。
其他人绝对想不到,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烟雨楼楼主,竟会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小儿女的一面。
她可是松明国第一情报与杀手组织的主人,可谓是凶名赫赫。
兰玉娘的素手,轻轻给白羽按摩。
轻薄的衣衫,掩不住那熟透的风情,腴美的高耸,几乎要破衣而出。
白羽却没有低头欣赏那动人风情。
他随手翻阅着一堆玉简,自言自语道:
“果然,这几年里,各地魔修已经隐隐有着复苏的迹象。”
兰玉娘柔柔一笑:
“郎君,按你的吩咐,烟雨楼已经探明魔修总坛,就在永州蛇姥山上。”
“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很可能当初受创逃跑的鬼母,就在此地沉睡。”
当初雷阳宗众人来援,围杀子母天魔。
那鬼母身受重创,但最终却是自爆躯体,夺了一具婴灵之身,强行逃离。
她的实力自然是大跌,只是在西凉闫家的安排下,隐藏得非常好。
直到现在,才有魔修开始冒头活动,泄露了蛛丝马迹。
白羽轻抚兰玉娘的脸庞:
“玉娘真是个搞情报的天才,有玉娘相助,我真是如鱼得水。”
兰玉娘含住了白羽的手指,眼睛水汪汪的:
“郎君,水中毒了,需要郎君解毒。”
夜深了,灯熄了。
数日后,白羽化为一道遁光,在天边疾驰。
他这次的目标,却不是鬼母,而是儒圣张瑾。
白鹤书院,张瑾早已致仕,专心在书院中教化弟子。
如今,他的弟子何止十万,遍布松明国各地。
许多儒生,甚至自备干粮横跨几万里,也要赶来听张瑾讲课。
虽然这些弟子里,大部分都是凡人,并无仙道修为。
这日,他登台讲了一课《中庸》,可谓是微言大义,发人深省。
看着越发兴旺的书院,他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俄而他又暗叹:
“若是能将仙道科举推行下去,天下万法皆出儒门,那样才是我儒门盛世。”
课毕,他回到了卧室,注释经义。
虽然是人间儒圣,万儒之宗,他的生活却十分简陋。
一床一席,一灯一案,一堆书,仅此而已。
吃的也不过是清水和糙米饭而已,起居更无侍女服侍。
低头写书的张瑾,倒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贫老人。
随着他伏案疾书,头顶文气冲天而起,宛如狼烟一般升入高空,化为独特的儒道气运之云。
就在这时,油灯的影子忽然一晃,角落里多了一道人影。
张瑾抬起了头:
“阁下深夜入室,非是君子之为。”
“若是求财,东南角倒有干粮一坛,束修银两若干。”
灯光中,那人影渐渐凝实,显露出一个青袍道人模样。
正是白羽。
他声音悠悠:
“此来,不为财,只为命。”
“谁的命?”
“你的命。”
张瑾忽然笑了:
“白真君,或许你的实力在我之上,但想在书院之中取老朽性命,未免太托大了。”
“此地乃是松明国文脉所在,亿万儒子心念所向。”
“集亿万儒子文气加身,只怕真君要先担心自己。”
白羽淡淡道:
“我不杀你,你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