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天空万里无云,暖阳高挂。
早上七点,一行人陆续从8号院子走出来。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破旧服装,脸色蜡黄的李文晟背着脏旧的包袱,搀扶着,扎着两个小辫子,衣着简朴,脸色蜡黄的白颜走出院子,朝上河街走去。
文德街和上河街的交叉路口,有检查点。
李文晟搀扶着白颜不慌不忙的排队,等检查到李文晟和白颜时,李文晟立马从包袱里掏出,余加荣这两天为两人做的良民证。
鬼子拿过良民证翻开看了下,就将良民证还给李文晟,然后伸手指向李文晟的包袱,用着蹩脚的汉语喊道,“打开!”
李文晟连忙打开包袱,里面就两套破衣服。
鬼子看一眼后,便挥手示意两人过去。
上河街,距离津浦三号码头和火车站都比较近,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津浦三号码头和火车站的搬货工人。
李文晟搀扶着白颜,来到周围居住的,都是搬货工人的河里巷。
河里巷,环境很差,巷子里,粪便垃圾随处可见,整个巷子都散发着恶臭。
来到一栋外表十分破旧,但建筑新式,像集体宿舍的楼房前,李文晟搀扶着白颜来到三楼306号,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这栋楼,是之前国民政府还在金陵时建造的,外表脏旧,但里面环境还不错。
虽然小了点,只有五十平方,可卧室,客厅,厕所都有,通风也不错。
李文晟搀扶白颜到沙发上坐下来后,就开始打扫房间。
整理完后,就去隔壁菜市场买菜。
晚上,吃晚饭时,房门被敲响,同时传来大喊声,“大半!”
李文晟现在的身份,叫冯大半,一个为生存奔波的穷苦百姓。
李文晟放下筷子,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正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大半,我给安排好了,明天上午七点,你在楼下等我,跟我一起去码头搬货。”
“哎,谢谢。”李文晟弯着腰,怯懦的说道。
“客气了,咱们是同乡,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中年男子笑着弯腰,将箱子轻轻放下,接着低声说道,“接头成功,但吕有春当了叛徒。”
余加荣能被戴雨浓看中,将盯金陵站那么一大批人交到他手里,其能力还是有的。
去建邺莫愁湖接头,他提前三个小时过去。
莫愁湖其实就是个公园,他到附近后,就就莫愁湖远处的高楼里,举着望远镜观察。
没一会,他就看出来,莫愁湖公园里的路人,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兵分两路,一路让小毛带队,一路他亲自带队。
莫愁湖公园,周围只有两个路口,沿着路口往莫愁湖反方向走了几十米,就找了间酒楼坐下来,观察街上情况。
看到方道广几人,就派人出去拦住方道广他们,通知他们换接头地点。
吕有春出现时,暗中跟着好几个便衣,并且,恰巧的是,他又是走在余加荣盯着那条街道。
这被,余加荣一眼就看穿了,吕有春当了叛徒。
有人当了叛徒,李文晟没当一回事。
战场上,慷慨赴死的人,一大把。
而地下工作,当叛徒的人,也是一大把。
“山哥,我刚做好饭,要不,一起吃点吧。”
“不了,我还得去通知其它人,明天去码头上工。”
“山哥,那你慢走,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好,改天。”
中年男子转身离去,李文晟立马拿起箱子,锁上门。
箱子里是两把手枪,十个弹夹,一个电台一个密码本,还有几瓶化妆的东西。
有电台,是李文晟想着之前,余加荣既然说,向总部发报的时间由他决定,那不如直接拿个电台。
等他觉得时间合适了,让白颜直接向总部发报,这样,能减少联系,更安全。
看了一眼后,李文晟合上箱子,走到卧室里,将化妆的东西拿出来后,将箱子藏在衣柜里。
走出卧室,来到桌边,拿起碗筷继续吃饭时,李文晟低声说道,“明天,你看看家里,哪里能弄出个洞用来藏东西。
你有伤,不要弄,选好地方就行,等我回来弄。”
见李文晟这么关心她,白颜十分欢喜。
开心到都不知道说话了,只是连连点头。
翌日早上六点,李文晟醒来,收拾好地铺,打开化妆的东西,将脸上,手上都化成蜡黄色,才去外面买菜。
回到家后,便开始做早餐。
早餐做好时,白颜也起床了。
吃完早餐后,李文晟朝白颜说道,“你尽量少出门,还有,不管出不出门,都化妆好。”
“知道了,当家的。”白颜笑嘻嘻说道。
李文晟翻了个白眼,起身拿起桌上的乌毡帽,朝门口走去。
来到楼下时,李文晟看到十几名男子也在楼下等。
他找了角落蹲下来,暗中打量着四周。
没一会,那个中年男子从楼上下来,朝众人喊道,“走了,上工!”
李文晟立马起身与十几名男子,跟着中年男子朝外走去。
来到上千工人聚集的津浦三号码头,中年男子带着李文晟和十几名男子,找上一名工头,说了两句,就带着众人搬货。
晚上,灰头土脸的李文晟回到家。
“洗把脸吃饭吧,我已经做好饭了。”白颜像个妻子一样,见到李文晟回来了,起身提着炉子上的水壶,往脸盆里倒水,一边低声说道。
洗完脸,坐在桌边拿起筷子,李文晟低声问道,“选好地方的吗?”
“选好了,这房子地板不厚,但墙壁比较厚,可以在柜子后面的墙壁里挖出个洞,将电台藏进去。”
李文晟点了点头,随后,吃完晚饭,就出门买工具。
将柜子后面的墙壁撬出个洞,将电台放进去后,李文晟就洗洗睡了。
随后几天,李文晟就跟个正常的搬货工人一样,每天去码头搬货,也从不打听事,显得很是正常。
李文晟这边安顿下来了,特高课里,川野嘉代却快崩溃了。
几天没洗澡,浑身散发异味,胡渣唏嘘的川野嘉代,用着通红的双眼望着,桌上被他用铅笔画了无数根线,圈出无数个圈的地图,嘴上呢喃道,“他会往里面跑呢,往里跑,,,”
几天前,因为山上的枪声,川野嘉代带人从居住区返回去搜山。
当时,川野嘉代是既愤怒,又羞愧。
他本以为李文晟不会带人藏在山上,可偏偏李文晟就带人藏在山上。
后来,沿着很痕迹来到河边,他又以为李文晟他们去前面的居住区了,就立马带人过去搜查。
可仔细搜查一遍后,没发现李文晟他们的踪迹,反而之前他带人搜查的居住区传来消息,有人在一户家中藏了一夜。
他当时就一个感觉,奇耻大辱!
被李文晟耍来耍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恼怒过后,他在地上圈出几个地方,让人去搜查,其中就有江浦。
在江浦文德街发现了李文晟的踪迹,可又晚了一步。
川野嘉代快要崩溃了,为什么每次都慢半拍!
然后,川野嘉代望着地图思索半天,又圈出几个地方,派人去搜查,可却什么都没发现。
之前只是慢半拍,可这次,居然连踪迹都没找到。
这让,川野嘉代更加崩溃,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大受打击的川野嘉代,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几乎是每时每刻,甚至连上厕所都在想,我要是李文晟,该会往哪里跑?
望着地图,双眼通红的川野嘉代,突然愣了下。
然后,他眼神一亮,呢喃道,“既然猜不透他的想法,那就全城搜,军统的掩藏身份一般都是商铺老板,调查全城的商铺老板,一定能查出来。”
正在拿起电话,准备吩咐下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村中能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