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即将开始,孤准备让你参加春闱,你可有把握?”
嬴彻沉声开口。
如今朝堂之上,真正能帮得上他这个太子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身为太子,身边可以无党,但是一定要有威望。
倒不是说与任何人争夺,而是...没有威望没有人,一些事情压根儿就是只能想而不能做。
可...偏生他嬴彻目前能做的,只是一些基本的政务,如何谈得上威望二字。
把握...到了自家殿下这样太子储君的地位,自然看不上眼二甲。
而这个把握,说的便是一甲状元、榜眼、探花。
甚至再激进一些,自家殿下说的那就是状元。
“殿下,此番春闱乃是扶苏公子负责,加之....大秦书院的周勃也要参加...”
白纯略微有些吞吐。
不是他没有信心,而是...周勃实在是太逆天了!
如果说书院之时的周勃是文武全才的话,那么在上蔡县历练一遭之后,连最为短板的"经验"也给补足了。
甚至,白纯觉得这个周勃是一个怪胎!怎么会有人出身贫寒能有这样材质的。
“你没有信心?”
嬴彻微微眯眼,看向白纯。
仅仅这一瞬之间,白纯便感觉自已的心头一紧,不由骇然。
没想到,这位公子彻成为储君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已经养出了一股子真正的上位者气势。
倒不是说之前的嬴彻不行,而是....当时白纯初见嬴彻,这位公子流露的更多是那种平易近人和放荡不羁的气质。
而现在....当真是让人有些呼吸凝滞了。
\启禀殿下,一甲....在下有十足信心。\
“而状元之位,乃是陛下定,况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难说准。”
白纯咬了咬牙,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这个答案,已经是十分冒险了!
一甲....代表着他白纯要在此番春闱之中闯过三关,而且要在最后殿试的时候,始皇陛下问答的过程之中取得陛下的喜爱,拿下前三!
这种难度,即便是再有实力的文人,都不敢保证。
天下人才何其多也,谁知道会不会蹦出来几个妖孽?
听闻此言,嬴彻终于是缓缓点头。
一甲,是他这个太子能将白纯以最短时间内捧到高位的条件。
“小白,不是孤逼你。”
“如今满朝悍臣,你做不到,那就永远站不到高处。”
“且不说孤的老师,单单是曹参,萧何,就现在看来,已经有力压朝堂的潜质了,再加上父皇的老臣...”
“你若是不够努力,孤帮不了你。”
嬴彻收敛气势,喟然一叹。
这倒是他的实话。
左右二相,李斯柳白,完全就是朝堂之上的顶梁柱。
武成侯王翦,只要他不愿意退,别说是他嬴彻了,便是自已的老师柳白也无法下手。
再加上一个新晋大司农曹参,还有那个已经进入父皇视野,已经是心照不宣"储相"的萧何...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太子做的极为艰难。
皇权压不过臣子,大权旁落,代表的便是天下大乱。
一旦权利以个人意志为导向,大秦的一切就难说了。
“殿下,在下明白。”
白纯微微点头。
其实他很能体会自家殿下的处境。
无论是忌惮柳白,还是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这都不是自家殿下的本意,而是权力的对立结果。
一旦自家殿下孤立无援,大秦二世皇帝成为傀儡....这对天下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君不见周朝诸侯乱战数百年?
以后的嬴彻,是否就是以前的周天子?
如今的柳相,是否就是那敢于问鼎的秦武王?
“周公未还政,何人敢言其忠也?”
白纯皱眉,轻声一叹。
周公何人,还政何人?不言而喻!
“混账!”
然而,在此时,嬴彻却是一声低喝,眼眸之中闪现怒意!
仅仅这一句怒骂,便让白纯一个激灵,连忙行礼。
“这种话再说,孤便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嬴彻沉眉,眼眸之中竟是流露出一抹杀机!
这个天下,没有人可以怀疑自已老师的忠,即便是他嬴彻也不行!
谁要是这么说,无论是自已人还是其他人,嬴彻只有将其杀死的念头。
白纯咬唇,没有多说,只是行了个歉礼。
他方才所说,没有错。
而他也知道,太子知道自已说的...没有错。
说到底,四个字:人心难测。
“退下。”
嬴彻冷声。
白纯行礼离去。
看着白纯离开的身影,嬴彻手掌一用力,将手中的玉佩捏的紧实。
太子,已然不是人臣,而是半君。
他不希望听到周公、伊尹这样的故事,他想要做的...是父皇这样的人。
“老师,学生仿佛给自已留了天大的难题。”
嬴彻手掌微微松开,手中玉佩依旧如同凝脂般玉润,可手心却因为用力挤压,微微泛红。
这个天下,最难的题目,永远是自已的心给自已出的题目。
...
丞相府内,柳白面色略微有些严峻。
他自然想的不是太子的问题,而是在为始皇陛下东巡做计划。
帝王巡游天下,并不是如同后世某剧中某个麻子一般,为了泡妞生崽而去。
巡游天下,为的是安抚民心。
为了的视察天下各地缺陋之地。
为的是看整个大秦,是否已经将中央的权力彻底贯彻到地方之上。
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推动丈量田亩这样的大动作。
这虽然有点考验他柳白,但总体来说还好,毕竟有个人型资料库萧何。
况且还有太子监国。
以现在太子那蠢蠢欲动的焦躁之心,柳白反倒是要谨慎非常。
又要让太子觉得能掌握重权,开始切实以一个最高权力统领全国,又要避免太子出大错,扰乱了整体国策的进展。
这一个度...头疼啊!
“真得当个权奸?”
柳白面色有些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