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扛着人从夜店出来。
佛罗伦萨的初冬夜晚零上几度,带着欲雨的气息。
裹着件风衣算不上冷,但是唐辛喝了酒胡乱挣扎,出了一身汗又吹风,冻得直哆嗦。
梁桥和江阳远远跟在后面,梁桥递过去一根烟,江阳接过,给彼此点上。
江阳忍了一根烟的时间,还是没忍住,悄声地问:“他要带她去哪儿?”
梁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不知道,不问。”
“得。”江阳把手里提的那件女士风衣交给梁桥,转身走了两步又返回去,拿回到自已手上。
梁桥没拦,看着他跑过去站到石玉面前。
石玉脚步不停,江阳倒退着走,没管他身上扛着的人,只问:“我们家的事,是不是你搞的?”
挺冲。
不知道真是为了他家的事,还是为唐辛。
反正就是拦了他一道。
石玉这才停住脚步,唐辛又开始扭起来,抬手又是一下,老实了,呜呜地哭。
从裤袋里拿出烟盒,单手掀开盒盖,推出一支咬住。
江阳与他对视,拿出打火机用手拢着给他点上。
抽了一口,石玉才说:“你们家的事,我没那份闲心,真要是我,也不会拖这么久。”
那就不是,江阳信他。真要是他,他们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转身要走,石玉啧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我抽个空的。”
江阳心里倏地一紧,再看石玉,不似开玩笑,也不是趁火打劫,倒像是……
果然,就见石玉抬了下夹烟的手,示意他把唐辛的风衣递过来,接在手里淡然地说:“就当是,谢谢你帮我点这根烟了。”
帮他点烟是假,没借机占唐辛便宜才是真吧。
江阳还真不是想要为了自已家的事在石玉面前求情或是求帮忙,就是想问个清楚,倒是歪打正着。
他喜欢唐辛不假,却也绝对不会趁这种时候和她在一起。
女人酒醉,神智不清,做男人的不能占这种便宜。
那么多年,甭管唐辛是不是拿他当朋友看待,他是真心的。
……
石玉瞅了眼走远的背影,把剩下的半支烟咬在嘴里,又顺着路走了一会,随手叫住经过的出租车。
把人塞进去,坐她身旁。
唐辛立刻挣开包裹在身上的风衣,抬手就往他身上乱拍,被捉住手腕顺势抱在身前。
他出声提醒:“你别闹。”
声音低沉,说得轻,又缓慢,压抑克制。
说得她一愣。
借着外面的光依稀看见,满脸的泪,头发都粘在脸上了,拨开一看,妆还在。
挺好看,就是有点可怜。
这回看清楚了,眼睛通红,恨恨地瞪着他,恨不能咬他。
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有没有认出他来。
应该没有,酒还没醒呢,明天醒来肯定不记得今晚的事。
本来就大的领口已经被她折腾得不能再低了,裙摆翻卷得几乎遮不住。
扯过风衣罩住,重新把人抱住,摁在胸口。
唐辛不肯,狭窄的后排空间努力用脚踢踹,胡乱扭动。
石玉干脆把她拎到腿上,摁着脑袋把脸压在自已面上。
在她张嘴咬他之前,先一口包含住。
吻得急而深入,比哪一次都更用力,像是要把她咬碎了吃进去。
她又呜咽着哭起来,眼泪蹭了他一脸。
匀速行驶的车窗外忽然下雨,被风吹得斜落飘于窗上。
先是几滴,然后变成雨丝,转眼间骤雨如泼。
车里的人却安静下来,在越渐轻柔的舔吻吮吸间无力地抵抗。
她说什么,他听不清,唇舌稍分揉她脖子,这才听见。
“滚……”
他就乐了,抵着她额头轻轻磨蹭,贴着她嘴唇一下又一下亲吻,一边亲一边说:“你不是选中我了么?”
她说没有,眼红红地瞪他。
他仍是笑,又亲一下,悄声地说:“那我选中你了。”
她往后仰,被他推回去,碰在他唇上,抿着嘴说:“我不要。”
他不再和她纠缠这个问题,抛出一个新问题,“你猜我多大?”
她一愣,眼一闭,“不知道。”
他从她嘴唇扫到耳后,在她绷住劲之前吸住软肉,带着笑说:“三十六了。”
她吸了口气,反应了好一会,才失神般说:“太老了……”
他劝:“你试试,又不吃亏,你不就是想找个男朋友么?”
她“嗯”一声,躲着痒,被他追着又咬了一口,哆嗦着听见他的声音又飘进耳中。
“老有老的好,不会只顾着自已享乐。”
好像是。
唐辛头晕,晕乎乎想,石玉就老,虽然凶了点,但是大部分时候会顾着她,还是挺舒服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俩是和谐的。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他便松了力,在她背后和腰间轻轻地揉,帮她更加放松下来。
唐辛枕着他肩,问:“你叫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呢?”
她转着眼睛从他脑袋后面看外面的雨,车窗被淋得斑驳,看不清外面的路,只有光影,特别不真实。
他隔着风衣握住她大腿,捏了捏,她才回答:“茸茸。”
他便压着她脸在她耳边唤:“茸茸?”
她应:“嗯。”
“那从现在开始,我和茸茸谈个恋爱。”
她问怎么谈,他说就那么谈。
她无声叹息,灼热呼吸吹拂在他颈后。
石玉推她坐起来,扶着她在他腿上坐正。
眼神迷离,带着水光。
委屈,纠结,想要退缩,又带着些希冀。
越过她肩膀能看到雨刷器后闪现的路边,停着辆车,有人撑伞等在那里。
车停稳时,他抱起她,对她说:“咱们俩先换个地儿,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