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晚拿起了一支干净的毛笔,将笔尖在水中浸润湿透。
在场人都看着陆宁晚的动作,讨论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宁夫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看不懂。”
“啧啧,这怕不是故弄玄虚?”
“……”
沈玉娴此时已经意识到陆宁晚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她对陆宁晚也多了几分好奇,来到了庄浅兰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她这一次又想干什么?”
“不管宁夫人到底有什么打算,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水花。十三公主,你就等着今日宴会之后,摄政王殿下亲自将陆宁晚给扫地出门吧!”
见庄浅兰的脸上一副幸灾乐祸,沈玉娴冷声提醒道:“你最好记住,我容不下宁夫人,也未必能容下旁人。你若是打算纠缠着七皇叔不放的话,本公主同样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庄浅兰的笑容戛然而止,幽幽的看沈玉娴。
沈玉娴则是和其他人一起,仔细的观察着陆宁晚的一举一动。
陆宁晚将被浸润的笔尖,点在了那副黑白画卷上。
水渍朝着周围扩散,宛如一滴春雨滋润了整片大地,原本只有纯白的素净画卷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春色。紧跟着大片浓郁的色彩在整个画卷上平铺展开,宛如一层层余波,朝着周围扩散激荡。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绝美艳丽的春景图,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和眼前满院子的春色融为一体,甚至让人出现了瞬间的恍惚,将画卷和春景混为一谈!
太傅夫人惊得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口中一直喃喃着:“这,这是点磨成花……这,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芍药夫人的成名技艺!”
一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激动,太傅夫人立刻上前,将那幅画卷彻底展开。
阳光之下,一朵代表着芍药夫人的芍药花悄然在画卷上浮现。
“是芍药夫人的印记,宁夫人居然真的是芍药夫人!”
在场人都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芍药夫人的画或许可以去模仿,可她那独特的芍药花印记是没有办法模仿出来的,也是鉴别芍药夫人画作的最主要的一个依据!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芍药夫人!
不是说好了芍药夫人是以为年长的妇人吗?谁能想到宁夫人如此年纪,居然能够在画作上有如此造诣!
见众人如此惊讶,陆宁晚不以为然。
她是芍药夫人的事情,其实只有她身边的心腹知晓。
太子府的开销着实巨大,为了不坐等山吃空,她也会想尽办法的赚钱。之前她为了贴补太子府,拿了自己的画卷去贩卖,因为反响意外的好,她不想要多事,这才遮掩住了自己的身份。
结果有人意外发现了她习惯性留在画作上的独特的芍药花印记,这才给她取名叫做芍药夫人。
之前她从未展示过自己的身份,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太过张扬。
不曾想她的低调居然引起了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是陆宁晚了,为了日后,她稍稍显露出一些她的实力,倒是也无妨。
“这,这不可能!”庄浅兰的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她受不了这样强烈的打击,几乎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望着陆宁晚质问道:“你怎么可能是芍药夫人?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沈玉娴也被惊讶得不轻,直接去问太傅夫人:“夫人,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此时的太傅夫人已经完全被陆宁晚的这幅画作所吸引,可以说是其他任何人和事情,都没有办法落入她的眼睛里。
一直到被沈玉娴给拉了拉一袖子后,太傅夫人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对着陆宁晚行了一礼:“老身见过芍药夫人。夫人,刚才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说出了许多冒犯夫人的话,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老身计较。”
“太傅夫人客气了,都说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太傅夫人也是为了袒护我,所以才会怀疑我的,说起来我还应该多多感谢夫人呢。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将这幅画作送给夫人吧。”陆宁晚落落大方的说道。
太傅夫人喜不自胜,一张脸红光满面:“是,是!多谢夫人,我一定会将和这幅画带回家好好珍藏!”
在场其他人听了这话,看向了太傅夫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
且不说芍药夫人寻常一幅画都价值连城,眼前这幅画更是芍药夫人公开自己身份的第一幅画,意义重大,只怕是今日芍药夫人的身份一传出去,她之前的那些画作的价格又要翻上一番了!
“我宣布,今日拔得头筹的正是宁夫人。”太傅夫人中气十足,大声说道。
对此,在场众人都没有意见,甚至觉得让芍药夫人来参加这种比赛,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然而,陆宁晚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后说道:“不,这一次拔得头筹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庄小姐。”
庄浅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着怀疑人生,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一片,这感觉好像是被人给直接甩了一个耳光,羞耻万分。
宁夫人怎么可能就是芍药夫人!
只是想到这里就愤怒得想要吐血,庄浅兰实在是没有想到,她最后居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宁夫人就是芍药夫人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出要比试画技,免得在这里自取其辱。
庄浅兰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但是她不得不忍耐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太客气了,我如何担当得起呢。”
“庄小姐确实担当不起。”太傅夫人这才想起来刚才庄浅兰从中作梗的模样,看向了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嫌弃,“论起画功,构图,渲染,庄小姐就连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所画出来的东西相差巨大,她是不配和夫人放在一起比较的。”
太傅夫人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就像是她一开始察觉到端倪,就立刻告诉众人她怀疑陆宁晚抄袭一样,她对庄浅兰的评价也十分客观。
如果是不看陆宁晚的话,庄浅兰的画确实不错。
可是如果春景图一出,庄浅兰的画简单得像三岁小儿画出来的一样,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