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前一行人来到，莫斯科的加夫里拉飞机制造厂。

    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陆天明和人高马大的保安沟通了半天。

    陆天明说一句，诺娃翻译一句，保安说一句，诺娃再翻译一句。

    保安：“十分抱歉，如果没有预约，我们这边是不可以进去的，更不要说找我们老板。”

    陆天明：“我们来的匆忙，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们只需要打扰你们老板5分钟。”

    保安：“哪怕一分钟也不可以。”

    陆天明：“保安小哥，做人不要这么死板嘛，我们是远道而来的，”

    保安：“不管兄弟还是姐妹，通通不可以，这是我们工厂的规矩。”

    陆天明：“规矩是死的吗嘛？我们就进去一会会儿，你们老板要是太忙了不见我们，那我们也无话可说，或者你帮我们打个电话，说不定你们老板愿意见我们。”

    保安：“对不起，这不合规矩，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请不要为难我马上离开，

    陆天明：“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呢？看着长得挺英俊的，鼻梁高高的，额头高高的，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死板。”

    保安：“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破坏。”

    陆天明：“开口闭口规矩规矩的，我们是想预约来着，可我们也没有你们老板联系方式啊，只能亲自登门造访了。”

    保安：“那就很抱歉了，我只能按我的规矩办事，我不能让你进去，请马上离开，我们的老板是非常繁忙的一个人，他没有时间接见你们这些陌生的人。”

    陆天明：“知道你们老板忙，守着这么大个工厂能不忙吗？放心吧，我们不会打扰你们老板很长时间的，真的只是说几句话的事儿，我们是要和他谈生意的，这个生意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保安：“这个事情我管不着，我这边没有预约，绝不能放行，这就是我的规矩，非常抱歉，请马上离开。”

    陆天明长叹了一口气，这保安的脸跟铁板一样，说什么都没表情，开口闭口全是规矩。

    诺娃也帮着说了不少好话，可是白搭，还是没用。

    林向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包烟，悄悄地给那保安小哥。

    保安刚要开口说规矩，低头一看是物资，瞬间脸色就变了。

    从刚才的铁板一块，表现出一些心动的样子。

    要知道他们国内目前的情况是连主食都已经成问题了。

    更不要说像香烟这种硬通货了。

    虽然这个香烟的牌子他从来没见过。

    但是，他们国内现在随便什么烟，都非常的值钱。

    一包烟，在黑市上能换10斤面包。

    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星期。

    林向前见保安小哥心动了，又从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一起递给保安小哥：

    “请通融一下，我们保证按规矩办事，最多打扰你老板几分钟时间，并且我不会说是你放我们进来的。”

    保安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把那一包压缩饼干和两包烟迅速装进自己兜里。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

    对着林向前他们三人挥了两下手指头。

    林向前秒懂，立刻走进工厂。

    陆天明跟在后面佩服的摇摇头：

    “我的妈呀，什么时候压缩饼干都能当贿赂的物品了，服了，早知道我就不用费这半天口舌了，磨破嘴皮子还不如一包压缩饼干，两包烟好使，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东西带少了，我就应该再带10袋大白兔奶糖，我在这里我就能做上帝了。”

    诺娃一个劲的对他们说刚才给的太多了。

    其实那两包烟已经让保安足够心动了。

    那包压缩饼干压根就不用放上去。

    他保管也会放我们进来的。

    下回可不要再这么阔气了，她看着都心疼。

    进去之后，加夫里拉飞机制造厂的规模，让林向前他们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个工厂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小镇。

    这规模大的都已经没边了。

    里面甚至还有一排一排的小洋房，整整齐齐的至少有十几幢。

    应该是给工厂里那些头头脑脑居住的。

    每幢房子前，都还停着各式各样的小汽车。

    工厂里还有花园游乐园，甚至还修了游泳池。

    林向前他们三人在里面走了10多分钟，还没走到工厂主体区。

    诺娃咬舌头感慨道：

    “哦，我的老天爷呀，我在莫斯科住了20多年，知道加夫里拉飞机制造厂是非常大的，可我没想到居然会大到这个地步，老板今天借着你们这次机会，连我都开了眼界了，一个工厂怎么能这么大呢？这里应该有几千亩土地吧。”

    “天哪，我们的国家怪不得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没有用的，这么一大片土地就用来造一个飞机，可是我们苏联的老百姓，一辈子也不见得会坐一回飞机，这个飞机做出来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有这么一个大的地方，还不如把它用来做生活用品，我们要的是生活用品，老百姓过的是日子。”

    “我的天哪，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没有方向感的人一定会在这里迷路的，怪不得那些别墅门口都停着汽车，在这个地方必须要开汽车，走路要走上老半天。”

    林向前也被惊到了，这哪是工厂啊，这都快成一个小社区了。

    一路上走着还看到穿着不同颜色工作服的人。

    应该是分管不同的工作领域。

    不像大街上的苏联人个个面黄肌瘦，在这里的工作的工人稍稍好一些。

    毕竟要让他们出力干活，饿着肚子没法工作。

    又走了10多分钟，终于到了加夫里拉飞机制造厂主体办公楼。

    办公楼的后面，就是飞机制造现场。

    一眼看过去无边无际，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人在这里工作。

    林向前自报家门之后。

    倒是挺顺利的见到了加夫里拉飞机制造厂老总。

    老总名叫多罗·门捷列夫弗·拉基米罗维奇·车尔尼雪夫斯基，身高接近两米，一脸大胡子。

    50多岁的样子，体味很重，隔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林向前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别看现在苏联，物资极其紧张。

    老百姓们连土豆都吃不饱。

    但是这位厂长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果盘。

    里面各种各样的水果至少有七八种。

    一面墙壁上，是一个大型酒柜。

    酒柜里每层格子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类。

    办公桌的一角，还放着一盆娇艳欲滴的鲜花。

    另外一角放的是一盒包装精致无比的古巴雪茄，以及和雪茄配套的，剪刀打火机等。

    看得出来这位大厂长的生活十分优渥。

    可见无论在，哪个时代吃苦受罪的永远是底层老百姓。

    永远不会影响手握实权当权者优沃的生活。

    老规矩林向前说一句，诺娃翻译一句，多罗说一句，诺娃再翻译一句。

    林向前说明的来意，但他只说自己想购买飞机，还没来得及说用物品来换飞机的想法。

    多罗：“林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想采购我们国家的飞机？”

    林向前：“是的，多罗先生，我听闻贵国的，航天飞机制造业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发达，恰好我们国家目前正在大力发展航空业，大量需要飞机。”

    多罗听诺娃翻译完，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点了点头道：

    “林先生，这的确是事实，只不过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后来我们两国之间不是也闹矛盾了吗？你们不是也不叫我们老大哥了吗？你们不是自己也去研发高精尖的武器了吗？并且也研发成功了，恭喜你们。”

    林向前：“谢谢多罗先生，每个国家想要强大，想要崛起，必然是要自身强大，一直依靠老大哥的帮忙，那也不是个事儿，但是老大哥曾经给予我们的帮助，我们是永远都记在心上的。”

    多罗哈哈一笑，不过满嘴的大胡子挡住了他大部分的笑容：

    “林先生话说的很好听，但是事情却不一定是这样，美好的明天在等待着你们，但是在看我们现在内忧外患，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吃了上顿没下顿，恐怕你们还在背地里笑话我们吧，虽然我们发展的比你们早，但是你们发展的比我们好。”

    林向前一听这话和陆天明互相对视的。

    一眼看样子这个多罗不是个好对付的。

    话里话外讲话非常难听，话中带刺，自己并不是非常友好。

    陆天明说道：

    “多罗先生，这个我们是生意人，我们今天来是想跟多罗先生谈谈生意，知道多罗先生是工厂的负责人，贵工厂生产的飞机，全球闻名，我们想在多罗先生这里购买几架飞机，我们远道而来就是为这件事儿。”

    多罗冷冷一笑，两手一摊道：

    “这件事情是我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卖给贵国，实在是我们国家有规定，一切重要战略物资必须要由政府出面，我这里虽然是飞机制造厂，但我也是隶属政府部门，我这个小小厂长只负责生产，并且我们工厂自从成立以来，所生产的所有飞机都是只为本国服务。”

    “我们也并没有在外面宣传过，我们工厂对外销售飞机，我并不知道林先生，陆先生哪里来的消息听说我们这里卖飞机，如果是小道消息的话，那二位恐怕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林向前：“多罗先生，世上万事万物都是商品，小到一根针，一根线，大到飞机，火箭它都是商品，既然是商品，就可以用来出售，贵厂自成立以来制作了上千架飞机，对于苏联本国来说，是远远无法消化的。”

    林向前话还没说完，多罗打断道：

    “这个就不劳林先生操心了，这个是我们国家政策层面的事儿，我一个小小厂长都不操这个心，林先生作为别国人士更加不需操心，最主要我们工厂自成立以来就有规矩，所有制作飞机一律不可出售，仅仅是这一点，林老板在这里再多说也没什么用，我这里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就不多奉陪了。”

    多罗说完站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林向前：“多罗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再洽谈一下。”

    多罗：“林先生，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再洽谈也是浪费时间，我们的飞机只为苏联制造，不为地球上任何一个其他国家制造，如果贵国缺飞机，那就请贵国自己制造。”

    林向前：“我们承认我们造飞机的技术远不如贵国，所以，想用贸易的方式，来达成双赢。”

    多罗：“技术不到家那就请贵国抓紧时间研究，我们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研究出来的，贵国地大物博，人口是我们的好几倍，相信一定有非常多的人才，制造一个小小的飞机，根本不在话下。”

    林向前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多罗先生，如果我用物品来交换贵国的飞机，您看是否对贵国的国情更有帮助？”

    多罗一时没听明白，眯着眼睛问道：

    “林先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物品交换？”

    林向前：“我知道贵国现在国内出现了一些经济问题，老百姓的生活用品十分紧张，恰巧我们国家在生活用品制作方面是强项，我们生产的生活用品物美价廉，我是想用我们的生活用品来跟贵国交换飞机，这样我们各取所需，而且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不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嘛，还请多多先生再考虑考虑。”

    多罗想了几秒钟又摸着摸大胡子，笑了笑说道：

    “林先生不愧是生意人，生意人的精明在林先生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十分佩服不过林先生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高兴，怎么？林先生在来之前是把我们苏联的国情打探的底朝天了，知道我们的人民缺少什么，您比我们的领袖还关心我们的人民。”

    林向前：“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多罗：“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请林先生不要过多的关心我们国家的国情，我们国家，自有领袖来关心国民的生计问题，这是我们国家的内政，林先生作为别国的一个小小生意人，操心这个事情，对林先生毫无帮助。”

    林向前：“多罗先生，我对贵国的经济，完全不感兴趣，我想要的只是贵国生生产的飞机，我刚才说了，我这个做法是双方都互利的做法，多罗先生，可以向上面反映一下，这笔生意做下来，大家都是大赢家。”

    多罗：“不必了，林先生，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国家老百姓生活的怎么样？我们的领袖会关心，不用林先生多操心，今天我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请林先生下次不要再这么唐突的来拜访了。”

    “我非常的繁忙，每天万事缠身，制作飞机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我手上还有其他事情，我就不送宁先生了，请便。”

    林向前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多罗一张毫不客气的铁板脸，知道再说下去也毫无用处，只好站起身告辞。

    林向前：“打扰了，谢谢你的时间。”

    多罗微微的点了点头。

    走出办公室后，诺拉气的直跺脚。

    她打心眼儿里，希望林向前能够在苏联多待几天。

    最好待个一年两年。

    这样他就傍上一张长期饭票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不顺利。

    这个多罗说话毫不客气，没有留半点余地。

    这么一来等于把林向前他们的生意给断了。

    林向前除了灰溜溜的飞回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那么美味的泡面才吃了几顿就没得吃了，真是太可惜了。

    诺娃：“唉呀，这个多罗，简直是一根筋，说话一点都不会拐弯，只是让他考虑一下，他都直接回绝，太没有礼貌了，林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再去找找其他厂子？”

    林向前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介绍办起来还挺棘手的。

    记得上一辈子他看新闻，那个拿罐头换飞机的牟其中。

    轻轻松松的就拿几百火车皮从苏联人手里换走了几架飞机。

    自己是想要效仿这种做法。

    没想到这事情听上去容易。

    但是办起来难度不小，看样子上辈子牟其中拿罐头换飞机，中间肯定是有不少波折。

    只是他自己一概免去，没有细说那些波折，直接说自己成功的那一部分。

    听的人热血沸腾。

    林向前想了想说道：

    没有关系，诺娃，我们这个生意比较大，有点困难是正常的，你还知道其他厂子吗？

    诺娃：“我知道是知道几个，但是他们都不在莫斯科，而且他们的规模也没有这里大，并且，这些民间飞机制造商，他们也都是受雇于政府，估计口径也是一致的这一家，既然这么说，估计其他家也差不多，他们并没有全力将制作出来的飞机，随意决定销售给别人，真正有这个权力决策的只有政府，看样子我们不得如果一定要做成这个生意，是一定绕不开政府的。”

    林向前：“诺娃，你有认识政府里的人吗？或者你的亲戚有在政府里工作吗？”

    诺娃尴尬道：

    “林老板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是读书读的好了一些，有幸做了一份翻译的工作而已，我们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政府里工作，现在能够混进政府的，那都是要有强大的背景，或者天生就是会投胎，像我们这些老百姓和政府两个字根本就不搭边，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陆天明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向前，没关系，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这个生意原本就困难很大，我第1次听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虽然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个双赢的生意，但是架不住人家不同意，毕竟飞机的制作牵扯到国家层面的机密，他们可能也不太想出售飞机。”

    林向前：“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有一个口子可以解决，只是我们还没有摸到那个口子，让我再好好想一想，一定会有一个好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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