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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只有你能救我了
    吕涛开着车子火速赶到上安县县政府。

    到了县政府。

    朝里一张望,县长的专用车不在里面。

    说明县长还没来上班。

    又一想。

    不一定,有的时候县长来上班了。

    司机会把县长的车开到外面去洗车。

    县长的司机,叫小海。

    吕涛和他也挺熟的。

    有时,中秋节,送月饼送茶叶,吕涛也会送小海一份。

    老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意思是说,给宰相家看门的人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

    一样是个司机,就看你给谁开车。

    你要是给县长开车,人人都会敬你三分。

    谁让你是现场的贴身人员呢。

    车子又是私密密闭的空间。

    司机要是在给县长开车的时候,随口说上那么几句话。

    好歹也能在县长那里留下一点点印象。

    所以这年头,就看你跟谁。

    跟到个牛逼的人物,你也跟着鸡犬升天。

    司机小海告诉过吕涛,高县长很爱护汽车。

    一开始,小海会在县政府大院里,拿毛巾水桶洗车。

    被高县长看到后批评了小海一顿。

    一来新政府里洗车,成何体统,又不是自家院子,让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二来,洗车一定要用流动的水冲,像小海这样,拿毛巾按在,汽车车身上来来回回的擦。

    万一毛巾里有个什么小石子之类的。

    那不是刮坏了油漆漆面吗?

    三来洗车的费用,是包括在县长一年的用车费用里面的,可以报销。

    既然可以报销,干嘛还要费这个力气洗什么车。

    拉到外面专业的地方去清洗就可以了。

    吕涛看到院子里没有车。

    吃不准究竟是高县长还没有来上班呢?

    还是说已经来上班了,汽车被小海开出去洗车了。

    突然一个念头,又想到万一最近高县长出差了,不在本县。

    那可怎么得了。

    哎呀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做县长的一会儿要下去视访,一会儿要到市里报告工作,开会。

    经常不在政府里坐班。

    吕涛顿时心跳加倍,连忙快步走到门岗。

    幸好今天看大门的是吕涛认识的。

    是一个叫余来富的年轻人。

    政府的门岗不像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的门岗只要交给看门老大爷就可以了。

    政府的门岗一般都会招一些退伍军人。

    精神面貌很重要。

    余来富今年35,正当壮年,退伍之后,就来县政府做保安工作。

    吕涛每次来县政府都会和余来富打个招呼,塞他两包中华烟。

    一开始余来富遵守纪律不敢收。

    时间一久,发现自己亏大了。

    人人都在收,就他一个人在那里遵守这个没人遵守的纪律。

    真是傻透了。

    一件事情既然人人都在干。

    那自己也就应该跟着干,这叫随大流。

    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你表现个性。

    该随大流就随大流。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自己清高廉洁,你以为自己是对的。

    其实错了,大错特错。

    你这么一来,反倒衬托了别人思想品德不高尚。

    这样的人,无论到哪个地方都不受待见。

    中国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讲究一个和光同尘。

    这样你才能成为团队的一份子。

    团队才会接纳你,包容你。

    于是,余来富没几个星期就和大伙一样。

    过上了好烟好酒吃不完喝不完的日子。

    想想自己刚开始那几个礼拜,真是傻透了。

    所以吕涛每次塞给余来富好烟好酒。

    余来富二话不说立刻收下。

    再说上两句好话,就行了。

    他干一天挣的工资,都还没这些好烟好酒值钱呢。

    吕涛上前问道:

    “来富,今天你上班啊?”

    余来富扭头一看是吕涛,立刻换上一张笑脸。

    这是送烟送酒的财神爷来了。

    必须得笑脸相迎啊。

    “是啊是啊,吕老板,今天我上班,我这个月单号上班,双号休息,吕老板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政府里的人都还没来上班呢。”

    吕涛:“哦哦,那高县长也还没来上班吗?”

    余来富:“是的,都没来呢,就办公室那几个小喽啰,有几个来了,县长副县长什么的,一个都还没来,我们这里是政府,那些头头脑脑早到点晚到点,又没人管的。”

    吕涛:“说的对,说的对,那高县长这几天没出差吧?”

    余来富:“没有啊,没听说过现场出差。”

    吕涛:“最近这几天,天天都来政府上班吗?”

    余来富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那他不一定......大前天上午......去视察了一下一个在建老人院的工地......前天的下午......去参加了一个酒店的开张仪式......昨天......还去市里开了个会......高县长基本上一天在政府也就待个两三个钟头吧......”

    “其他时间......都在外出......没办法......县长嘛......一县之长他忙......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找他......真的是万事缠身......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还不如干咱们这个门卫舒舒服服的......不用操那么多的心......”

    “你看咱们县长......50不到的人......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那都是操心操的......”

    吕涛心想你余来富真是目光短浅。

    这世上有谁会放着县长不做,去做门卫啊。

    做县长风光的滋味,你是没尝过。

    你要是尝过了,哪怕到你少活10年,你都要干县长。

    有多少县长,干到60岁不让他干了,内心痛苦的要死。

    这种大权旁落的感觉。

    让人心里无比的空落落的。

    本来到哪都前呼后拥。

    放个屁人家都给你端着。

    时间一到,大权归了别人,就没人屌你了。

    根本就没人把你当回事儿。

    这种落差老难受了。

    你个门卫,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吕涛当然不会傻到去把这些话告诉余来富。

    再说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情,笑着点点头道:

    “来富,你说的没错,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操的事情也就越多,人嘛,只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辈子就知足了,知足常乐嘛。”

    余来富笑嘻嘻道:

    “对对对,吕老板,你这话我爱听。”

    吕涛又担心的问道:

    “来富,那今天高县长会来上班吗?”

    余来富:“这个我就说不准了,高县长的行程我这边也没有,难说,有可能来,也有可能不来,他要是来上班了,那就来上班了,他要是不来上班,那就说明有别的安排了。”

    吕涛心头一紧,眉头一皱,一脸愁容。

    要是高县长今天不来上班。

    那肯定是有外出安排。

    就算自己知道高县长在哪儿,就这么杀过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人家那么忙,哪有空听自己这一点小事儿。

    这事儿对自己来说,比天还大。

    可是对高县长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余来富一看吕涛这个表情。

    立刻就拐过弯来了。

    虽然只是个看大门的。

    但是,这点行情还是看得懂的。

    这个吕涛这么早来找高县长,一听到高县长不在。

    那张脸就跟苦瓜一样。

    看来他是极其希望高县长在了。

    既然这样,那就随口说点他喜欢听的。

    反正说话又不用交税。

    余来富:“吕老板......我刚才又想了想......我觉得今天高县长肯定会来问题......前几天......我听何主任说过那么一嘴......说高县长这个月最后几天......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个月这不还剩两天了吗?可见高县长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外出安排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来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

    吕涛一听这话,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哦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何主任真的这么说过??”

    余来富:“那当然了,这话我能瞎说吗?我估计,高县长一会儿就该来了,您今天是来的稍微有点早了,你要晚来个半个小时,就直接能见到高县长了。”

    吕涛心情更好的一些: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知道我今天来的是有些早,主要是因为我没有提前预约,我又怕高县长大忙人,所以赶在他上班的时候来找他。”

    余来富:“对对对......吕厂长......你稍稍等一会儿......高县长肯定一会就到......没事儿......没预约也没事儿......你和高县长什么关系?有没有预约高县长肯定都会见你的......要换成别人......没有预约......那肯定不行......”

    “但你吕老板是什么人?我这个干门卫的......都从高县长的嘴里听了好几回......夸你吕老板......年轻能干......有魄力......是上安县的支柱企业......要让大伙向你学习呢......”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听这话,吕涛心情更好的一些:

    “真的???高县长真的这么说,我说我是上安县的支柱企业????”

    余来富一脸肯定道:

    “那还能有假?这话不止我一个人听到,政府里很多人都听到过的,高县长对你吕老板,那是十分肯定的,一直都说你有魄力。”

    吕涛乐道:“哎呀,惭愧惭愧,高县长过誉了。”

    说完一摸口袋,发现今天来的匆忙,忘了带好烟在身上了。

    连忙掏出皮夹子从皮夹子里。

    抽出三张大团结。

    从窗口递给余来富。

    “来富,来,这个拿着,买包烟抽。”

    余来富余光一瞟看到是现金。

    顿时大喜。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现金更实惠的东西吗。

    送烟送酒当然很好,这些东西也都是硬通货。

    留着自己吃也行,卖给那些二道贩子也行。

    但是,现金肯定是最好的。

    平时来门卫问事的人,也都是挺懂事的。

    哪怕问你小事儿都会塞上一包烟。

    所以,抽烟抽的都已经没感觉了。

    送钱的人比较少。

    一来是一包烟,再怎么样也没几块钱。

    但是送钱的话,你要是给个5块8块的也送不出手。

    送多了那些人也舍不得。

    今天吕涛这么大方,一下子送给自己三张大团结。

    那可是整整三十块钱了。

    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七八十块。

    这一下子就是小半个月的工资呢。

    余来富顿时觉得,今天要走狗屎运。

    不过还是要推脱一下的。

    要不然显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了。

    余来富:“哎呀......吕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我无功不受禄......”

    吕涛:“收下收下,来富,一点点而已,买包烟抽。”

    余来富:“不行不行......吕老板......你太客气了......我又没帮上你什么忙......”

    吕涛:“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来说赶紧的收下,一会儿让别人看到了也不太好。”

    余来富:“唉呀......您瞧......您这是......唉呀......真......真是的......我这......我这......我这多......多......多不好意思啊,你这......哎呀......吕老板......”

    吕涛:“收下收下。”

    余来富:“那......那......那好吧......吕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感谢感谢......吕老板真是豪爽大方......祝吕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吕涛:“哈哈哈哈,借你吉言,那我就在这边再等一会儿。”

    余来富:“好好好,高县长肯定过会儿就到了。”

    余来富乐呵呵的收下了吕涛三十块钱,赶紧往兜里一揣。

    吕涛则坐回车上,焦急的等。

    在县政府门口等着高县长来上班。

    虽然余来富这么说,但余来富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小小门卫。

    他说的话也不算数。

    高县长的行程也是说变就变。

    吕涛真是担心高县长今天不来上班。

    那自己白跑一趟不说,最主要他已经黔驴技穷。

    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高县长身上。

    终于在抽到第三支烟的时候。

    高县长现身了。

    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轿车,缓缓的开进县政府大门口。

    县政府的大门口是关着的。

    轿车开到大门口时需要停一下。

    吕涛赶紧推开车门,小跑上前。

    跑到轿车旁边往里一张望。

    里面坐着的果然是高县长。

    顿时心里一喜。

    至少见到人了。

    吕涛赶忙伸手敲了两下玻璃窗。

    高县长扭头一看是吕涛。

    脸上立刻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心里更是老大不爽。

    他这两天最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吕涛了。

    昨天发生在吕涛工厂门口的事情。

    早就已经有人报告给他了。

    他是一县之长,县里面发生的大事小事。

    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迅速知道。

    吕涛所在的工厂是他们上安县的工厂区。

    那是他特地划出来的一大块土地,就是用来专门发展上安县的经济的。

    上安县大部分的工厂都开在那一块。

    昨天吕涛工厂门口发生的事情,搞得那么热闹,浩浩荡荡的。

    又是游行,又是拉横幅,又是聚集了附近十几个工厂的人,围观这种事情。

    高县长昨天晚上就已经得知了。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

    高县长捧着一杯茶,细细的思索了一番。

    各方利弊权衡之后。

    高县长决定这个事情,自己尽量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人在官场最最重要的不是升官。

    升官当然重要,但是比升官更重要的是明哲保身。

    你要升官,必须要人在其位,才有机会。

    你要是拎不清楚状况。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说升官了。

    你现在这个官帽就立刻保不住。

    这个吕涛得罪谁不好。

    偏偏要去得罪林向前。

    林向前虽然不是他们官僚系统中的一员。

    可他那老丈人不得了。

    那可是自己顶头上司中的顶头上司中的顶头上司啊。

    池省长要是想弄自己,就连小指头都不需要动。

    随便丢一个眼神,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立刻丢了。

    高县长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不得不到政府来坐班。

    不然的话,他这两天来都不想来。

    本来想着早点来办公室。

    门一关,让跟秘书说一声,谁来都不见,就说自己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姓吕的家伙居然一大早的来堵自己上班。

    这下子没办法躲着他了。

    高县长只好摇下车窗对着吕涛,点头一笑道:

    “小吕啊,你怎么今天一大早的在这里呀?”

    吕涛终于见到高县长了,心里很欣慰:

    “早啊,高县长,是这样的高县长,我有点急事儿想跟您说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抽个10分钟时间给我。”

    高县长心想就你那破事儿,你10分钟能讲着完?

    不过我人都被你逮着了,逃避也不是个事儿,只好点点头道:

    “可以,不过我下面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吕涛朝左右一看,这大庭广众的,自己弯着个腰,对着个玻璃窗口,要说的事又那么敏感,在这说实在太不合适了。

    “高县长,我们能不能到办公室说。”

    高县长犹豫了一下,说道:

    “行呀小吕,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吕涛:“好的好的,谢谢高县长。”

    吕涛跟着高县长进了县政府。

    进去的时候,门卫的余来富还对吕涛扬了一下脑袋。

    意思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高县长来了吧?

    吕涛也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高县长的办公室在5楼。

    5楼也是顶楼。

    除了几个办公室以外,还放了一张乒乓球桌。

    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当官的都挺喜欢打乒乓球的。

    有的时候高县长还会叫上县政府里的几个年轻人,上来陪他打乒乓球。

    每次都能听到高县长大喊:好球好球好球的声音。

    每回都能打的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和领导打乒乓球绝对是一门艺术。

    球打的好,工作能力差一点。

    升官的时候也有你的份。

    相反,脑子一根筋的那几个年轻人。

    被叫上去打过一次之后,再也没被叫上去的。

    基本上和升官无望。

    只顾自己打痛快完全。

    没照顾到领导的心情。

    这种人一辈子,都搞不懂人情世故。

    只能在底层打个工。

    高县长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上早有一杯浓浓的热茶,和当天的几份大大小小的报纸放在了桌上。

    做县长的秘书,通常都要比县长早到半个小时。

    虽然辛苦,但是有无数人挤破脑袋的想干县长秘书。

    原因嘛和县长司机一样,和领导走的近呗,说得上话。

    吕涛进了高县长办公室之后,秘书小秦也给吕涛泡了一杯茶。

    高县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三口。

    盖上茶杯,往桌上一放。

    对隔着办公桌站在自己面前的吕涛说道:

    “小吕啊,站着干什么?坐坐坐,有什么话,坐下说。”

    吕涛也不推迟,立刻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刚才高县长跟他说了,只给他10分钟的时间。

    他可得抓紧时间了,坐下之后吕涛连忙开口说道:

    “高县长不好意思,这么早的来找你打扰你的时间了,我这边确实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想要找您帮帮忙。”

    高县长长着一张四方脸。

    乍一看挺有当官的威严。

    今年47岁的高县长,一头头发全白。

    不知情的还以为高县长马上就要到退休年纪了。

    不过高县长倒是以自己这一头白发为荣。

    人为什么会有白头发?

    还不是操心操的。

    他高县长为什么年仅47岁就已经一头白发了。

    那说明自己没日没夜的操心工作上的事情。

    用脑过度,思考过度,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工作。

    所以当有人劝他去把头发染染黑的时候。

    高县长每次都婉言,说不要浪费这个钱。

    头发嘛,他要黑就黑,要白就白,无所谓的事。

    这一头白发就是他卖力工作的象征。

    就像战士身上的刀伤枪伤一样。

    巴不得展示给大家看了。

    怎么舍得把他给染黑?

    此刻的高县长正襟危坐,身体往后一靠。

    两只手轻松的搭在椅靠上,说道:

    “小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你说,不过最好是长话短说,今天的早会非常重要,我一会儿还要去开会。”

    吕涛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高县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是这样的......高县长......着我的恒发农药厂......最近碰到了点棘手的事情......外县的一个农村......有一个小男孩......傻不拉叽的......吃了刚喷了农药的生梨......结果把自己给毒死了......”

    “好死不死......那农民喷的农药......就是我恒发农药厂制作的......噢噢......就是那款万虫灭......高县长......您上次还来我农药厂视察过的......当时我的5条流水线......其中有四条......就是在生产这款万虫灭......”

    “您当时还夸我说这款万虫灭的销量......给上安县每年创造的税收十分丰厚......希望我的其他几款农药......也能有这么好的销量......您还记得吗?”

    高县长微微点了点头道:

    “记得,就是那款瓶子是墨绿色的那款。”

    吕涛:“对对对......高县长您说的没错......您真是过目不忘......没错......就是那款......那个倒霉孩子......死了之后......那个村子的人......不依不饶......非说是我的农药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要让我赔偿......”

    “高县长......您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这里是生产农药的......我又不是生产汽水的......他们自已没看管好孩子......让孩子一不小心吃了农药......最后毒死了......现在来找我赔偿......”

    “哪有这样的......您说是不是?我这个是农药......本身就是剧毒的东西......又不是零食......吃死人有什么奇怪的?高县长......您说是不是?”

    高县长又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小吕,你接着说。”

    吕涛:“好的好的......高县长的......这帮刁民事情闹的还挺大......100多个人......到我工厂门口......拉着横幅......在那里喊口号......就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儿......当时那场面......你是没看到......”

    “这帮人啊......跟疯了一样......还把那倒霉孩子的棺材......都抬来了......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派出所......派出所派了一些人手过来......这场面......很有可能失控......这些人......真是刁民中的刁民......”

    高县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微点了点头。

    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也没有问吕涛要不要抽烟。

    吕涛又接着说道:

    “后来......他们派的代表来和我谈......原本......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作为农药厂......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每年喝农药死掉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听说过哪个农药厂会赔钱......但是我出于人道主义......”

    “我这人也是心软......自己也有孩子......我就提出了15,000的赔偿金额......这个价格......绝对已经是很可以的了......就算是一个壮劳力......也就值这个价格......更何况......对方死的就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

    “可没想到......那帮刁民......不依不饶的......后来......又把价格翻了一倍......整整给他们3万块......他们居然还是不满意......我问他们到底要多少......他们说要三十万......高县长......您听说过吗......死一个人要赔三十万......”

    “这帮刁民......他就是故意来寻衅滋事的......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根本就不是奔着商量解决事情的心态......就算是在新闻上......我都没听说过哪里死个人要赔三十万的......就算是外国......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价格......咱们国家规定的......大马路上撞死个人......也就是赔1万到2万......高县长......您说对不对......”

    高县长点了点头,没说对,也没说不对,淡淡的问道:

    “小吕啊,那你这个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吕涛:“最后反正是不欢而散......不了了之......对方还撂下狠话了......说给我24个小时考虑......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做......就要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个事情......说我工厂......害人性命......”

    “他们甚至还说......我工厂的农药什么毒性超标......简直胡说八道嘛......我工厂的农药......那都是国家标准的......拿到了合格证书......我才能够上市开卖的......怎么可能超标吗......高县长......您说是不是......”

    “上回你还去我工厂看过的......你还表扬过我的农药厂呢......你还说我农药厂干净整洁......比有些食品厂......都还要干净......我一向都是按照标准来做的......”

    顿了顿又马上说道:

    “哦......对了......那帮刁民......真是刁钻的离谱......他们居然事先还安排好了记者......又是拍照......又是摄影的......搞了一大堆......他们就拿那些素材......威胁我......”

    “说我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做......赔他们三十万块钱......就要把那些照片登报......甚至还要在电视上宣传......高县长......你说......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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