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厂的事情本来也已经翻篇了。
这该死的白福堂，真她妈的害人有两把刷子。
把自己的性格脾气摸得透透的。
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炸雷。
自己真是蠢透了。
竟然上了白福堂的当了。
两个人在楼上情绪激烈，说了一大堆的话。
抱怨的，认错的，焦躁的，着急上火的，上蹿下跳的。
总之是抓破头皮，绞尽脑汁，情绪激烈的不得了。
李玉慧：“才根......眼下也不是你责怪我的时候......咱们先一起想办法共度难关......把这个关卡过了再说......你说说看......咱们现在到底是给钱？还是送命啊？我......我都没方向了我......我现在我现在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
林才根：“你每次都这样......一开始不可一世......牛逼哄哄的不得了......谁说的话都不听......出了问题就没头苍蝇......你没头苍蝇我也没头苍蝇......我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比哪一次都要大......”
李玉慧：“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次事情是挺大的......事挺大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真的是进退两难啊......要不这样吧......才根......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
“儿子现在反正也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也没什么太好操心的......你就辛苦一点......到时候大胖孙子......你就多帮儿子媳妇儿分担分担......”
“儿子媳妇现在有钱了......她们也能请保姆照管......孩子也不用太操心......至于向玲......我这辈子我是见不到她了......等哪天她回来了......让她到我坟前来给我烧炷香......就算她孝顺了......”
林才根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
“不是......李玉慧......你说这乱七八糟的......什么坟前坟后的......你到底想干啥呀？你现在打什么主意呢？”
李玉慧：“我想过了才根......你说的很对......这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一意孤行......才闯下这个大祸的......我不能让你背这个锅......我也不能害你......我更加不能让害儿子女儿......子子孙孙......我不能做这个大恶人......”
“我想过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我就下楼......我和白福堂和白大强我和她来个同归于尽......我拿把刀......我把她们两个人都杀了......杀的干干净净的......她们两个一死......就没有人再威胁我们了......我们的难题你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了......我杀了人肯定也逃不了......我也不等警察来抓我了......我就自己抹脖子吧......死了算了......这件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我们俩投毒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到时候你反正把照片都烧了......别让警察找到就行了......”
“白福堂手上的照片胶卷......肯定藏得好好的......警察也不会去莫名其妙的翻什么照片胶卷......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就这么决定了吧......这么做......我们的损失是最小的......只不过死了我一个......子子孙孙......不会受到我的连累......你说呢？”
李玉慧说这个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她在这一刻还真心是想这么干的。
她现在真的是像没头苍蝇一样没了主意。
要是拿自己的这条小命把这件事情摆平。
她还真是愿意干。
再怎么样也不想去做害子子孙孙的事儿。
林才根眼珠子一瞪怒道：
“我说个屁......你神经病啊......李玉慧......瞧瞧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你脑子坏掉了......你以为楼下那两个是两只鸡啊？被你抓住了......随便让你拿刀子捅啊......你是一个女人......楼下那两个是两个男人......”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你拿什么捅她们呀？我告诉你......就算给你一把枪......你都干不了他们两个人......我拜托你......做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啊？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有什么本事能够干掉他们两个。”
“你还抹脖子......你有这个勇气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当场就已经吓得腿软了......你以为杀个人跟杀只鸡一样啊？你把这个事情想简单了......再说了......你没看到那白大强手上是拿着西瓜刀来的......”
“你看看咱们这个房间......除了这个手指长的水果刀以外......能有什么武器给你用啊？除非你藏了一门大炮......那倒是有可能一炮把那两个人给轰死......咱们这房子也都塌了......把我们俩也埋在里面......这件事成了永远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你有吗？大炮你有吗？”
李玉慧苦着脸急得直跺脚：
“哎哟......才根......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炮吗？你也真是的......你也说了......这个屋子里面除了这把水果刀以外......什么武器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藏什么大炮吗？”
“真的是......我这不是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吗？你又不帮我想主意......我一个女人......我脑瓜子这么笨......我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能想得出什么主意来呀......”
“我现在我也没办法了......我豁出这条命去......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奚落我......嘲笑我骂我......我还到底是不是你媳妇儿了？”
林才根：“坦白说......我还真后悔当年娶了你......你瞧瞧你办的这个事吧......人家媳妇都是听男人话的......家里面都是男人拍板做主的......”
“你倒好在家里面......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洗衣拖地擦......一件事都不要你干......我全都包了......我哪里活得像个男人啊......我简直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现在好了......我这个受气小媳妇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李玉慧：“唉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呀？楼下那两个瘟神还等着咱们呢......那两个该死的瘟神......我这样巴不得......一道雷把她们给劈死......”
“把我这房子劈塌了......我也无所谓......我现在看到那两个瘟神......我头就疼的厉害......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林才根：“有什么怎么办的？李玉慧......这个事情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别无选择......懂吗？她白福堂一口咬准了就要12万块钱......少一个子儿......这件事情都办不了......咱们除了给钱......已经没有选择了......你还在那里享受什么馊主意......想把她们弄死......你搞不搞笑......”
“白福堂为什么要带着白大强来......还不就是把她白大强当成贴身保镖了......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力加在一块......远远大于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力......跟他们玩硬碰硬的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服软懂吗？”
“只能服软......别无选择......再说这个送命和送钱......这还有的选吗？难道你真要把我们两条老命送进去不成？那也只能选择送钱......”
“看似是个选择题......你别听的白福堂把话说的那么漂亮......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你们爱怎么选怎么选......其实这就不是一个选择题......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能选择白白送他12万块钱......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在那个挨千刀的白福堂手上......”
李玉慧：“啊，才根，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要，付给那白福堂老王八蛋，整整12万块钱。”
林才根：“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玉慧：“好像，好像还真，还真没有，白福堂那该死的老王八蛋，是算准了来的，可是，可是12万也太多了，我的心都在滴血。”
“12万，我的老天爷，当初我们盖这个房子才盖了2万块钱，这12万能盖6幢这样的房子呢，天哪，我都不敢想象12万是多大的一摞钱呢。”
林才根：“你没见过12万，我也没见过12万，你说的没错，12万能盖咱们这样的6幢房子，就因为你一怒之下，一意孤行，钻牛角尖，白白送给人家6幢这样的房子。”
“李玉慧，这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你自己说吧，到时候反正你自己打电话给儿子，问儿子要钱，我反正是张不开这个嘴，随便你要找什么理由，我不管，儿子就算问我，我也说我不知道。”
李玉慧：“不行不行，才根，你张不开这个嘴，我也张不开这个嘴，还是你说吧，你说吧，你跟儿子说吧。”
林才根：“你让我怎么说？我说儿子爸爸要12万块钱，你赶紧给爸打过来，儿子问我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让我怎么说？”
李玉慧：“你就说......你就说......你就说......说说......说说说......哎哟喂......老天爷呀......我好像真的是没法说呀......难道要跟儿子实话实说吗？那我非得要被儿子骂死不可呀......”
“不止儿子骂死我......连儿媳妇都要一起骂死我......我这个当婆婆的......实在是太蠢了......净给家里败钱了......老天爷呀......”
林才根：“你知道就好......李玉慧......我去一次菜场......花上20块钱......我自行车龙头都挂不下......全是菜......吃都吃不完......你一通操作......好家伙......一下子赔掉12万......我要是花12万建个养猪场......我告诉你......我能把三河村所有地皮买下来......”
“整个三河村全都让我变成养猪场......12万我都花不掉......儿子在外地做的是酒的生意......一瓶酒撑死也就几毛钱......儿子一瓶酒一瓶酒的卖......得要卖几百卡车的酒......才能挣到12万块钱......”
“我都不敢想......那得跑断腿......磨破嘴皮子拼了命的......你倒好......随随便便的双手奉上12万......而且还是给你最最讨厌......最憎恨的人里......你自己说吧......你到底干了一桩什么买卖？”
李玉慧：“我没脸见儿子......没脸见儿子呀......老天爷呀......怎么办呀？现在真是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成......事情怎么会这样呀？明明是很顺利的......”
林才根：“李玉慧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事情很顺利......你忘记了......我在那边的时候一直说身后有咔嚓咔嚓的声音......问你有没有听到......你说没有......你还说我太紧张了......幻听了......”
“怎么样？现在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声音了吧......人家那个时候都在后面跟着我们......在拍我们的照呢......我们那个时候要是醒悟过来......当时我们俩身上都拿着菜刀呢......我们和她们拼了......也就没今天这个事儿了......”
“你倒好......还把我骂一顿......后来回到家吃甲鱼的时候......我又说这个事情好像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你还说什么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家族在旺运上面......干什么成什么......还让我别多想说我多心了......”
“怎么样？又被我说中了吧......一件事情太顺利了......肯定有鬼......不管干什么事都是有困难的......咱们这个事情从头到脚......白福堂那个王八蛋......都给我们扫清了障碍......把那个坑挖的漂漂亮亮的......”
“我们两个蠢货......一脚踩了进去......当然顺利了......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所有的怀疑都是正确的......但你就是都不听我的......还她妈的老天爷保佑......保佑个屁......老天爷保佑在哪呢？你让老天爷再跳出来......给我们保佑保佑......”
李玉慧：“好了好了......才根......你就别再责备我了......我知道是我蠢......是我笨......是我上了白福堂那老狐狸的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就应该都听你的......”
“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你要怎么打我怎么骂我......我打不还手......我骂不还口......行不行？眼下你快想办法......渡过难关吧......这12万块钱......咱们怎么开口跟儿子要啊？”
林才根重重的叹了十几口气。
双手插着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圈。
楼下传来白大强的声音：
“喂，我说李玉慧，林才根，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让你们慢慢商量，你们还真慢出花来了，我和我叔一包烟都抽完了，你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这事有这么难商量吗？”
“杀只猪都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吧，我警告你们啊，别在楼上给我出什么鬼主意，把我惹火了，你们俩讨不到什么便宜，抓紧时间，别她妈跟生孩子一样难产。”
又隐隐约约听到白福堂在说大强：
“别催别催，让她们慢慢商量去，人家主意多着呢，说不定人家还有什么锦囊妙计要使呢。”
李玉慧急的直跳脚：
“才根啊......你快想办法呀......我是真的一点主意都没了......送命和送钱......我们肯定是只能选择送钱......这条命我还舍不得送掉呢......我60都不到......我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呢......”
林才根：“你舍不得送......我也舍不得送......我还有很多美食要品尝呢......头皮都要被我自己给抓烂了......我的心里呀......就跟猫爪似的......哎哟......好好的日子整这一出......”
李玉慧：“对的对的......才根......上回向飞......向飞跟我说......她最近生意不错......我想我想儿子应该......应该是拿得出12万块钱的吧......你想啊......她连20万的汽车都买得起......这12万块钱......我觉得我觉得对咱们儿子来说......应该......应该不在话下......”
“要换了别的人......当然拆开了卖都卖不到12万块钱......但是咱们儿子应该......应该问题不大的吧......要不......要不怎么就先......答应下来白福堂......然后......然后再去跟儿子要钱......”
“现在想来想去好像......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要是让我去拼个鱼死网破的......我好像也拼不动她们......真要是把这个事情闹到派出所去......咱们的子子孙孙......也要跟着遭殃......更加不合算呢......两头都不行......咱们就只能取稍微好一点的那一头了......你说呢？”
林才根：“你说呢......你说呢......你现在倒是尊重我的意见了......早干嘛去了？咱们儿子生意再怎么好......12万块钱那就是一笔巨款......超级无敌大巨款......哎呀......老天爷呀......我真的是......”
李玉慧愁眉苦脸道：
“那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
林才根：“算了算了......也只能这么着了......一会儿下去你再跟白福堂还还价吧......许他开价......就许我们还价......能少一点是一点吧......哪怕少掉个2万 3万的也好......”
李玉慧也重重的叹了三口气：
“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那......那咱们那咱们定下来吧......对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先拿回胶卷照片......然后再给钱......白福堂这个老狐狸花样精多着呢......”
林才根：“下去吧......下去吧......再跟她去谈一谈......你说的这些......我早就都想到了......”
李玉慧和林才根想了一大圈。
也没想到个解决的办法。
眼下除了答应白福堂，好像真的已经别无选择了。
李玉慧此刻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心里面懊恼的恨不得连扇自己180个巴掌。
怎么这么蠢。
一步一步的踏进人家的陷阱。
在人家陷阱里面还欢欢天喜地。
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一个劲的说顺顺利利。
没想到这个顺顺利利里面就包含着阴谋诡计呀。
活了大半辈子，大当小当也都上过不少。
但是像这么大的当，真的一回。
真是进也不行，退也不是。
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二人下了楼。
白大强和白福堂脚边扔了一地的香烟屁股。
白大强没好气道：
“李玉慧，林才根，你们两个在楼上生孩子呢，难产呢，整这老半天，吃顿酒席的时间都没这么长，怎么样？商量好了吗？到底怎么着啊？痛痛快快的吧。”
白福堂：“李玉慧，林才根，说吧，你们到底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儿？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爱勉强人，听你们的，你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玉慧一边的脸已经微微肿起了。
白大强刚才那一巴掌挺重的。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着脸上那一点点的疼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
“白福堂，你就是个小人，背后使阴招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白大强一拍大腿，把手上的西瓜刀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道：
“嘿！李玉慧......你们两个混蛋......在楼上叽哩咕噜......叽哩咕噜说了半天的话......感情就商量出这么一句话来......妈的......不让我们是不是浪费我们时间......浪费我们感情呢......”
“妈的......害我们在这等了半天......抽烟抽的我嘴巴都麻了......这就是你们商量的结果吗？就说我们是小人......好了？完了？结束了？小人怎么了？这个社会是一个看结果的社会......”
“只要结果是我们赢了......你别管我们用的是什么手段......你说我们是小人......我还说你是泼妇呢？神经病......还以为下来能有个什么结果......结果来这么一句话......没头没脑的......”
白福堂摆了摆手道：
“大强......不要激动......人家心情不好......骂我们两句那也是应当的......人家修养已经很好了......这个事情要是放在我头上......我巴不得动手打人呢......没事......她要说就让她说吧......”
转过头又对李玉慧说道：
“李玉慧......你还有什么要骂的......尽管骂......骂完之后......你就告诉我......你告诉她怎么弄......你要是不想付这12万......那我们也就不耽误你们夫妻俩的时间了......”
“你们这个房子虽然漂亮......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我还是滚回自己狗窝去......至于你们两个还能不能住上这个大房子......还是要住到监狱里面去......那我就不得而知要看你们的命了......”
林才根：“白福堂......老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不能做绝得给别人留条活路......你设计陷害我们......我们自己蠢笨上了你的当......我们认栽了......”
“其实要从根上开始说......我们两家人家......原本是没什么深仇大恨的......非但没有......你白福堂做村村支书的时候......还经常帮衬我们家......那个时候我们家是全村有名的穷人家......你白福堂那个时候对我们家的帮衬......我们都是记在心里的......”
“我们分家的时候没房子住......你还批了村里的两处闲置的房子......给我和我大哥住......当时我和我大哥都很感激你......这事儿我到现在都还是感激你的......不是每个村支书都能做到像你这样的......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还是别......别......别弄得太僵的好......你觉得呢？”
白福堂：“林才根......你这话说的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我做村支书的时候帮衬过你们家什么的......你也不用再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儿......你是感激我也罢......仇恨我也罢......我都不想再去计较......我们也别把话扯远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就来说说今天这个事情......你们两个人在楼上商量着半天......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白大强：“对呀，你们说呀，到底是什么态度？你到底生产出什么结果来了？”
李玉慧：“白福堂......我们商量过了......你别搞官那一套了......那样对大家都不好......你也捞不到好处......我们更加捞不到好处......还是还是私了吧......”
林才根：“对，我们决定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