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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曾想用功绩换与她白首
    柳妃背后之事还未查明,慕相却带了一人求见于他。

    此刻,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你是讳儿?”皇上缓缓开口,嗓音沙哑而又低沉。

    “是,罪人上官讳拜见皇叔。”顾子远跪在地上,用力地朝着上首之人磕了一个响头,俊朗的面容下满是臣服之色。

    皇上颤动了手指,这一声“皇叔”,他已经有**年未听见了。

    彼时,上官讳年少,战功赫赫,朝堂之上,无不夸赞他年少有为。

    他也曾真心喜爱过这个孩子,他犹记得,少年临出战前,径直跪在他面前,恳请道:“皇叔,待讳儿立功回来,皇叔可否答应讳儿一事?”

    少年的眸光闪亮而充满期待,皇上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所求。

    宁王世子上官讳对慕相嫡女慕兮谨爱慕至深,京城无人不知。

    可若真的让战功赫赫的上官讳娶了左相慕宴安的女儿,于皇权并非一桩善事,所以当时他并未满口应允,只道:“待看你功绩。”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事,宁王会叛变,上官讳所有的功绩只能用来抵消换他自己一条命。

    他深感可惜的同时,心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上官讳沦为流犯,慕宴安自然不会再同他结秦晋之好。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两年后,上官讳在崖州遇刺身亡,慕宴安就将自己的嫡女慕兮谨嫁于了谢洛,于皇权再无任何威胁。

    慕宴安一直是聪明人,一路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功高不可盖主之理。

    此刻,看着那个原本已经死在崖州的侄子上官讳,皇上满目惊讶:“崖州不是上报说你死了吗?”

    “皇恩庇佑,罪人侥幸留了一命。”顾子远抬眸看向皇位之上的人,眸中清晰的只剩后怕之色。

    “罪人遇刺跌落了悬崖,伤了脑袋,将往事都遗忘了,直至今年秋日,与好友一道登高远眺,过往记忆才重又回到了脑中。”

    上官讳眸色诚挚,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皇上心里划过一丝狐疑,只是过往之事,他已无从查探。

    即便上官讳今日说的都是假话,定然也在崖州做好了谋划,不会让他轻易得知真相。

    皇上摆了摆手,只觉得头疼欲裂,忙吩咐一旁的李公公:“去把柳妃给朕叫来。”

    “皇上。”慕相上前,拦住了李公公的脚步,“皇上,臣有一事禀报。”

    “有事便说,何故拦着他。”皇上此刻只想服用一颗丹药,缓解自己的头痛之症。

    “皇上,前两日,微臣收到密报,是关于柳妃娘娘和永陵王的,不知皇上可愿一闻?”慕相说着,将手中密报呈了上去。

    皇上墨眉紧拧,看着慕宴安手中那份密报,重如千斤一般。

    柳妃和永陵王,他们真的有关系吗?

    慕相抬眸看了一旁李公公一眼,李公公立刻上前接过了密报,将它送呈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密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皇上想忽略都不能。

    未及看完,皇上就怒得摔了手中的密报。

    或许是动作太过剧烈的缘故,他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沉,险些晕了过去。

    慕相立刻上前扶住皇上,冲李公公道:“去把魏云亭喊进来。”

    李公公立刻反应过来,跑到殿外,把本就候在殿外的魏云亭叫了进来。

    魏云亭此刻一袭青衫,跪倒在皇上面前:“草民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了摆手,魏云亭立刻会意,上前替皇上在头上施了几针。

    没过一会儿,皇上便觉得头舒适了一些。

    魏云亭起针退下,眸光轻瞥过跪在那里的上官讳,心中一阵惊骇。

    今日,慕相突然派人来请他进宫为皇上治病,他匆忙收拾了药箱便跟着进宫了。

    自从上回皇上亲下圣旨迎回了祖父后,他们祖孙便时常进宫为皇上和二皇子治病。

    宫中的太医各有党派,只有他们魏氏中人素来不涉及党派之争,所以皇上也很信任他们。

    不仅给了他们随意进出宫门的腰牌,还准允他们在宫外开设医馆,已算是隆恩浩荡。

    他走出了宫门,夜色已沉,天上已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他撑伞急急忙忙迈入雨雪之中。

    上官讳回来了,宫中只怕是要变天了,他得提前告知谨儿妹妹。

    如今谢洛不在,偌大的谢府和千金馆全靠谨儿妹妹一人支撑,他需得去帮衬一二。

    而此刻养心殿内,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上官讳,疏离一笑:“说吧,你此番进宫,是想做什么?”

    顾子远恭敬磕头:“皇叔,讳儿听闻永陵王围困皇城,此番特来清君侧。”

    “清君侧,凭你?”皇上在李公公的搀扶之下,来到上官讳面前,俯身看着他,眸色凌厉而戒备。

    “凭崖州五万兵马。”顾子远抬眸,从袖中拿出了一份丁刺史的奏呈,“这是崖州刺史托罪人送呈陛下的。”

    皇上打开奏呈,细细看了一番,随即将奏呈扔在了桌案之上,冷冷笑道:“你小子,当初就该杀了你。”

    没想到这小子竟会得了丁季棠的青睐,成了丁季棠的乘龙快婿,而他们翁婿二人竟瞒了他多年,实在该死。

    “皇叔恕罪,讳儿同丁家小姐两情相悦,丁刺史只想让她的女儿嫁得体面一些,故才隐瞒了讳儿的身份,若非此番讳儿突然恢复了记忆,又听闻永陵王围困了皇城,罪人绝不会回京。”顾子远说得真诚。

    “你以为朕会信你?”突然,皇上抬手,一把掐住了上官讳的脖子,眸中闪过肃杀之意。

    顾子远垂手没有反抗,任由皇上缓缓加重的力道,就在他无法呼吸的时候,皇上一把松开了掐着顾子远的手。

    “说吧,你们翁婿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他身居皇位数十年,如何会轻易相信上官讳的话。

    皇上凌厉的双眸划过一旁的慕相:“你求到了他的门上,莫不是还想要她的女儿?”

    上官讳惨淡一笑:“罪人没那福气,罪人如今已娶妻生子,不敢再奢望慕相嫡女,罪人此番冒险回京,只求能在皇叔跟前尽孝。”

    “哈哈哈,好一个尽孝。”皇上仰天笑道,指着外面漫天飞雪道,“去外面跪着,跪到朕相信你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