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

    苏慎看了眼插在胸口的刀，然后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苏望舒。

    “我都知道了，父亲和四叔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望舒一脸痛苦地问。

    苏慎刚张口，额头青筋凸起。

    苏望舒拔出了匕首，鲜血汹涌而出。

    “大哥……”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苏志有些不知所措。

    “小畜生，我宰了你。”

    苏志一拔刀，便要动手。

    苏望舒吓得连连后退。

    “不，不要……”

    苏慎用力拉住苏志，声音有些颤抖：“望舒是…我们…苏家的…希望……”

    “大哥，你怎么样？”

    苏志扔了刀，捂着苏慎的伤口，但血迹从他的指缝中涌出，令他绝望。

    “老四…我们…错了吗？”

    苏慎看了眼苏望舒，又抬头看了眼门楣上的“南王府”的牌匾……

    阳光照射在牌匾上，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苏慎老脸上青筋抽搐着，双目凸起，仰面倒地身亡。

    “大哥……”

    苏志扑通跪了下去，痛哭流涕。

    “大伯……”

    苏望舒看着苏慎的尸体，眼中落下两颗泪珠。

    父亲一直让他以大伯为榜样，将来高官厚禄，封侯拜相，将苏家发扬光大。

    他从小饱读诗书，将大伯当成目标，也当成了最崇拜的人。

    苏慎也视他如亲子一般，疼爱有加，为他铺平一切道路。

    可如今，他亲手杀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松开了手中的匕首，一屁股跌坐在地。

    严韬早已带人控制住了现场，苏志想要逃走，也被严韬拿下。

    季怀安和苏影赶到时，看到了苏慎的尸体，和满手是血的苏望舒。

    苏望舒杀了苏慎，也算是子为父复仇了。

    明王军入城后形势完全就是一边倒，比季怀安之前推演的要顺利得多，主要是城中的兵马根本没有发起抵抗。

    即便没有蒙虎军里应外合，他们这次强攻也能很轻松地拿下苏州城。

    苏州城的混乱只持续了一天。

    天黑时，明王军彻底控制住了城中的南王军大营，以及四座城门。

    战后，季怀安下令安抚城中百姓，同时宣传苏慎杀害苏护和苏城之事，有苏影站出来说出真相，并没有引发百姓暴乱。

    最重要的是明王军纪律严明，绝不骚扰城中百姓，若是因为打仗损坏了百姓的财产，明王军一律赔偿。

    这也获得了百姓的好感。

    次日，战况数据一点点汇报到季怀安这里。

    城中的南王军伤亡三万余人，其中主要伤亡都是在城门口。

    另外，逃走三万余人，归降五万余人。

    明王军这边伤亡不足五千，而且大多都只是受伤，真正战死的只有一两千人，主要原因还是南王军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发起像样的抵抗。

    一切尘埃落定，南王府上的牌匾被摘了下来，烧成灰烬。

    明王军占领了苏州，苏家便不应该存在，但季怀安并没有动苏家，而且还让人帮忙挂上了“苏府”的牌匾。

    当然，这都是看在苏影的面子上。

    …………

    穹窿山顶。

    苏影跪在苏护和苏城的墓碑前祭拜。

    “父亲，女儿来晚了……”

    苏影烧着纸，眼泪哗哗而下。

    那天如果带着父亲一起走，父亲就不会死……

    她当时又如何料到，苏慎会如此丧心病狂地对亲兄弟下毒手。

    权利，真的会让一个人疯狂。

    季怀安也跟着祭拜了一番，对于这位岳父大人，他心中感慨万千。

    苏护无疑是一位好家主，但他对苏慎显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从他让出家主之位那一刻，就已经葬送了苏家。

    有时候，亲情也靠不住。

    看着一脸悲伤的苏影，他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映照在墓碑上，东平王和西平王的字眼显得格外刺眼。

    “影儿，回去吧……”

    他将苏影搀扶起来。

    “嗯……”

    苏影坚强地点了点头，苏州城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夫君能在这里陪她一整天，已经难能可贵，她不能太过任性。

    况且现在的苏家，同样有很多事要她出面。

    两人下了山，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苏家。

    来到大门口，苏影看了眼门楣上“苏府”的牌匾，眼神有些复杂。

    她转头感激地看向季怀安。

    “谢谢！”

    这场战争表面上看是季怀安帮她复仇，讨伐苏慎，但实则是一场争霸天下之战。

    苏家争霸天下输了，换作其他人，绝对会让苏家彻底消失。

    苏影明白，季怀安保留了苏家，完全是因为自己。

    “一家人谢什么。”

    他一把握住苏影的手，牵着她走进大门。

    苏府大殿。

    杨天战、蒙冲、严韬和一些将领正在小声地议论着。

    他们都是苏家的家臣，但苏州城现在已经易主，这让他们的身份变得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原本还有苏望舒可以接替家主之位，主持大局。但这位二少爷杀了苏慎后意志消沉，整日酗酒，醉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闻不问。

    “大小姐，季元帅。”

    看到苏影和季怀安走来，几人立刻躬身行礼。

    “二公子呢？”苏影问。

    “喝醉了，在房间休息。”杨天战回答道。

    苏影微微一皱眉，她看了眼众将，然后走上大殿上方冲几人一抱拳。

    “杨统领、蒙将军，严将军……多谢你们这次帮忙，为家父报仇……”

    “大小姐言重了。”

    “为家主报仇是属下们应尽之职。”

    “苏家不可一日无主，请大小姐主持大局。”

    “请大小姐主持大局。”

    相比于苏望舒，他们更信服苏影。

    苏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苏家之所以还在，是夫君他重情重义，但苏家以后不会再拥兵。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放弃手中的兵马，自由自在，想去哪里都可以。

    二是追随我，一起辅佐夫君，推翻朝廷，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杨天战、蒙冲、严韬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单膝跪下。

    “我们愿追随大小姐和季元帅……”

    其他几名将领一看，全都跟着跪下宣誓效忠。

    季怀安心中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