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渊之前下旨命婉贵妃日日跪在东宫门前陪着太子禁闭并非玩笑。
如今婉贵妃已经在东宫前断断续续的跪了五天五夜了,其中中途几次晕厥都是太后于心不忍,命人抬到了自己宫中。
可没想到每次没过多久,皇帝那就会来人,让婉贵妃继续回去跪着。
婉贵妃最初还哭的像个泪人一样,求皇上饶过她,这冰天雪地中她会冻死的,可楚墨渊完全不为所动,直接命人将她拉过去跪好。
到了后来婉贵妃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身心麻木的跪在东宫前,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了。
宫中之人都传这婉贵妃怕不是要失宠了,皇上这些日子只要是为其求情之人一律不见。
夏丞相日日候在紫宸殿外,却始终没有见到皇帝的身影,最后不得不在朝堂上提起了此事。
夏孟石:“臣不知小女究竟犯了何错,竟让陛下在这寒冬之中罚其跪在东宫府门前半月之久……”
这话一出朝臣皆是心底一动,早便听说皇上发怒将婉贵妃罚跪于东宫门前,却不知到了今日竟还跪着呢?
婉贵妃这是要失宠了?
那太子怎么办?难不成要养到良妃膝下?
良妃乃是凌遥钟氏,丞相钟文越之女,是楚墨渊在登基后才纳入后宫的,如今育有一对孪生小皇子,年仅三岁。
或者是苏妃膝下?
苏妃的身份没有婉妃和良妃之高,乃是当朝太后母家安阳苏氏之女。
安阳苏氏自先帝时便开始没落,直到太后进宫才稍稍有些起色。
然而太后乃是先皇续弦,并未诞下一儿半女,当今圣上并非其亲生,故而安阳苏氏依旧比不上其他世家贵族。
也可能是柳妃膝下……
柳贵妃乃是当今圣上与安城长公主母家南安柳氏的嫡女,虽没有一儿半女,但凭着这层关系……
众臣心思各异,最终把视线放回了最前方的夏丞相身上。
夏丞相腰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就等着皇上给他一个理由。
然而楚墨渊只是扫了一眼他,“夏相在朝为官数十载之久,难不成不懂何为政事,何为家事?”
夏孟石咬牙:“陛下明查,臣近五日曾日日进宫面圣意欲向陛下询问此事,可陛下却从未见过臣一次,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臣也不会将此事放到朝堂上来说……”
楚墨渊听罢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也并未回答夏孟石的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太监见状,立刻高呼。
“臣有事奏!请陛下告知微臣,小女究竟犯了何错!”
夏孟石再次向前一步,提高声音开口,大有一种楚墨渊不开口他便不走的架势。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见皇上并未起身,便也未动。
“请陛下给老臣一个理由!”
楚墨渊冷笑一声:“你要理由?”
夏孟石不卑不亢道:“臣之爱女在这冰寒之天日日跪于雪地之中,臣怎能不需要一个理由!”
“朕怕你听后会直接昏死在这朝堂之上。”
夏孟石噎了一下:“陛下但说。”
楚墨渊呵了一声,下一刻手中的折子便落到了殿下。
“不是要理由么?”楚墨渊凤眸微眯:“看吧。”
夏孟石见那躺在地上的折子,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胆怯,他深吸口气,弯腰上前将之捡起,细细的看了起来。
身后众臣见状不由得好奇万分的,但又无从得知奏折里面写的什么,只能用余光看着夏孟石的反应。
却不料夏孟石捧着那奏折读了片刻,竟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双手不由得自主的松开。
奏折跌落在地,而夏孟石也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这、这……不可能!”夏孟石双手颤抖的跪在地上:“陛下,这是歹人栽赃陷害于小女啊!”
“陛下明查啊,小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这这这,这对她百害无一利啊!”
楚墨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道:“丞相大人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夏孟石抖着双手跪地磕头:“陛下明查啊,小女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陛下!”
“退朝”
“退朝——”
“陛下——”
“夏大人,这婉妃娘娘到底犯了什么错啊,昨日太后娘娘派人传信说这次皇上是铁了心要罚婉妃娘娘了,任谁劝都不好使啊!”
兵部侍郎苏昌河见众人都离开后,走到夏孟石面前低声询问。
夏孟石双手还发着抖,听罢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苏昌河急的哎了一声:“夏大人您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最终苏昌河也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那份奏折也被皇上身边的苏公公笑眯眯的拿走了。
沈万祁的伤经过几日的调养逐渐好了起来,至少能被人搀着下地走路了,便忙不迭的去上朝了。
然后就被夏孟石拽到了角落中,询问可不可以让安城长公主在皇上替婉贵妃求求情。
沈万祁愣了一下,他这些日子在府中养病,朝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全然不知,被夏孟石这么一问就傻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应下了这件事。
下了早朝后,沈万祁找人仔细一问才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他暗道不妙,这婉贵妃要是出了事,那夏家势必会受到影响,身为丞相的夏孟石也定然不复往日恩宠,那与夏孟石站在一派的自己岂不是也要受到影响?
更遑论皇上最近本来就对他不喜,这要是夏孟石再出事……
沈万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的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