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婉以前最喜欢裴莹莹活泼好动的性子,似乎与她完全互补。
但是此刻却无端的觉得她的存在实在是太聒噪了,那一字一句像是都刺在她心上。
“莹莹你别乱说,我倒是觉得越将军对月昭公主只是君臣之谊。”俞平婉眉眼微沉抬眸说道:“况且越将军乃是长信公唯一的嫡长孙,岂会娶一个二嫁的公主。”
“越家如此门楣,正妻之位岂会如此草率……”
俞平婉话语之中的酸意都快冒出来了,裴莹莹却一点都未察觉,还是一脸笑呵呵的说道:“那些俗念在真爱面前不值一提。”
裴莹莹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不信越将军对月昭公主这等美人毫无他念。”
俞平婉听着这话,有些生气的甩开了裴莹莹的手说道:“你真是无理取闹,我与你说不通!”
俞平婉甩开了裴莹莹的手快步往前走,留下裴莹莹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冲着身边另一位姐妹道:“不过议论两句月昭公主与越将军,她生哪门子气?”
“许是……心存不满?”裴莹莹身边的小姑娘梳着羊角似的发髻,更添几分俏皮,偏偏长了一张极其文静的脸,其父是翰林学士瞿学林,当世大儒之女。
“不满什么?”裴莹莹一头雾水。
翟梦琪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拉住裴莹莹的衣袖附耳贴近道:“你没发现,婉儿对越将军颇为上心吗?”
裴莹莹听着先是一愣,随即惊愕万分的瞪圆了眼,想了半天有些别扭小声说道:“她不是为了酬谢越将军救命之恩,这才上心的吗?”
翟梦琪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裴莹莹两眼,自家这姐妹什么都好,就是这脑筋好像少根筋,若当真是为了酬谢何需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托人送份厚礼足矣。
俞平婉这般热切,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否则怎会听了裴莹莹两句‘越将军与月昭公主相配’的话语如此气怒?
这是被打击了,好歹是京中公认的美人,更是十足的名门贵女,却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皇室公主的。
“你还是少说话吧。”翟梦琪叹了口气望着山头默默说道:“听说归安寺有一处山泉,饮之便可百病全消,也不知是真是假。”
“肯定是假的!”裴莹莹瞬间被转移了话题,语重心长的转而劝起了翟梦琪。
这种说书人编的鬼话你也信!
登山之路倒是没有姜月昭想象中的漫长,望见山寺的时候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走不到,她怕是忍不住要让越正濯背她了!
姜月昭并未急着入寺,而是在外停留了片刻,等到瞧见后头吊着的俞平婉几人也上来了,这才转过身去。
相比姜月昭的刻意维持仪态,裴莹莹倒是随性的多,好不容易爬上来了,可半点没顾及形象,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喘着粗气,嘴里还在碎碎念道:“梦琪!我下次可不来了!累死我了!”
姜月昭看着她忍不住弯唇笑了,似乎从裴莹莹的身上看到了昔日忠义侯府老夫人的影子。
“月昭公主还在看着呢……”翟梦琪伸手拽了拽裴莹莹道。
“公主殿下。”裴莹莹一骨碌就起来了,有些尴尬拘谨的站在一边。
“本公主要去寻方丈说几句话,便不与诸位同行了。”姜月昭眉眼含着笑看着裴莹莹几人道:“就此别过。”
“恭送公主。”裴莹莹几人连忙俯身恭送。
姜月昭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越正濯还跟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看向他道:“越将军不是要去办事吗?”
越正濯:“……”
他有些憋闷,好不容易有此机会与公主同行,先是误了迎接的时间,又是路上遇上了几个搭话的,现在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公主又赶他走!
越正濯咬紧后槽牙,深吸一口气道:“臣一会儿该去何处寻公主?”
姜月昭思索片刻,最后让越正濯先去忙正事,若是要寻她便去问寺中僧人吧。
她也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会停留多久。
二人在寺门前分别,姜月昭率先踏入寺中,余光瞥见了那在自己离开后,第一时间朝着越正濯迎上去的女子,那位太尉府嫡长女俞平婉,号称京城第一美人。
“将军留步。”这是俞平婉第三次叫住越正濯。
越正濯便是再迟钝也该有所察觉,更何况他并非迟钝之人。
越正濯拧眉看着端着贵女姿态,朝着自己走来的俞平婉,沉着冷静驻足停下:“姑娘究竟有何事?”
俞平婉每想到越正濯的态度这样冷峻,顿时有些僵住身形,张了张口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谢过将军……”
“无论你要谢的是什么,几次三番而来,想必也足够道谢了。”越正濯眉眼微冷道:“我无心与女子结交,请姑娘日后不要随意攀谈,有失体统惹人非议平添笑谈。”
俞平婉被越正濯这话说的脸上神色有些羞愤,攥紧袖口急忙说道:“我无意攀扯,只是救命之恩无言语表。”
越正濯烦闷的偏头:“我救的不是你,是一个人。”
“这个人刚巧是你而已,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施以援手。”越正濯轻轻皱眉道:“希望姑娘切勿多念,惹人厌烦。”
“我有心悦之人,不想叫她见之多想。”
“望姑娘自重。”
越正濯客客气气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等同于直接撕开了那一层遮掩的布帛,明明白白告诉俞平婉,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趁早死心。
俞平婉何曾被人如此言语羞辱,她面色骤然涨红,看着越正濯无任何怜惜扭头就走的身影,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满心皆是羞愤之意。
她也是娇养长大的嫡女,亦是众星捧月的贵女,更是多少男子趋之若附的对象。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如此羞辱对待!
“婉儿……”裴莹莹和翟梦琪二人在旁边围观了全程,都有些为她感到不平了,默默走上前欲要安慰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