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正濯沉思良久垂首对着姜脩晗道:“四皇子或许并不像表面一般温和无害。”
姜脩晗盯着越正濯看了许久,才转回头说道:“我知道昭昭有事瞒着我,关于四弟她近来态度转变颇多,今日听你这般言语,想来也对此事有所知情。”
姜脩晗像是闲话家常似的抬了抬下颚询问道:“四弟觊觎太子之位?”
越正濯:“……”
他沉默不语,明明是这样严峻的话题,怎么从太子殿下的口中说来就如此随意了?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愚笨之人。”姜脩晗浅浅笑着说道:“从回京路上遇袭,四弟为了救我受伤,而素来无所不能的天武司竟未能查出半点动静的时候,我便有所警惕。”
“只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始终保持着‘四弟无害’的准则。”
“越将军,今日只是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与你交谈,无需担心。”姜脩晗说着伸手拍了拍越正濯的肩膀,笑着快走两步追上了那已经走远的韩依希和姜月昭身后。
越正濯紧绷的神经略有些松懈,他真怕太子殿下刨根问底,届时再问起关于天石之事,他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在太子殿下不是无能之辈,自然也不是单纯的,姜月昭几次做出的改变姜脩晗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是姜脩晗把自己的位置放的正确,他是储君也是兄长。
无论如何,在皇帝并未对姜元恺表现出半点怀疑和厌弃的时候,他这个做太子的做哥哥的就要拿出榜样来。
姜脩晗当真全然对姜元恺毫无怀疑吗?
当然不是,只是姜脩晗不曾表露出半点,暗中也曾在悄摸的查探姜元恺的底细。
“公主与将军如今感情真是越发好了。”前头韩依希满眼含笑的看着姜月昭说道。
“哪有……”姜月昭红着脸为自己辩解道:“你别多想了,刚刚我们只是在一起放花灯而已。”
“都快成婚了,有什么说不得的?”韩依希好笑的看着姜月昭说道:“想来上元节过后便要待嫁闺中了,你与越将军见面的次数也没那么多了,现下好好相伴挺好的。”
“哪有那么复杂。”姜月昭不甚在意似的说道:“自有父皇母后为我操持,越家那边怕是要费些事。”
姜月昭笑了笑,心中并没有即将成婚的娇羞欢喜,好像莫名的觉得很平静。
韩依希看了姜月昭两眼,正要继续说话忽而瞧见和树荫下亮起的两盏花灯旁有些熟悉的身影,她脚步一顿拉住了姜月昭道:“昭昭你瞧,那树下手里拎着兔子花灯的男子是不是赵家三郎啊?”
姜月昭连忙看去,细看两眼拧眉道:“好像是有些相似,那他在那等谁呢?”
姜月昭有些意外似的说道:“莫不是在等莹莹吧?”
姜月昭和韩依希有些好笑,以为是撞见了裴莹莹和赵家三郎出来赏灯了,正想着这样巧合便准备上去打个招呼,谁料她们才刚刚走近,就看到那河岸边蹲着的一位娇俏少女站起了身来。
那少女瞧着年岁不大,正笑着跟赵嘉平说话,赵嘉平伸手将手中的兔子花灯递给了那女子。
“三表哥我们走吧!”那少女面容含着羞怯,看赵嘉平的眼神满满都是情意。
“灯也看了,可以回去了?”赵嘉平并无太多情绪,与之也没什么肢体接触,素来温和的面容也不见太多笑颜,正在催促着女子回去。
“我们才刚刚出来一会儿……”那女子有些委屈眨了眨眼,低下头说道:“就陪我一次都不行吗?”
“你别去母亲面前胡说八道就行。”赵嘉平难言的烦闷,只想着让她快点走。
若不是她去母亲面前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语,又怎会让赵家与裴家的亲事暂缓了呢?
如今姑母在宫中有了身孕,父亲和母亲便想着让楚家表妹入府做妾,正思忖着这事如何说服裴家,所以才会将这亲事缓一缓。
可赵嘉平对楚表妹并无情意,所以与她争论了多次,最后楚家表妹说只要愿意上元灯节陪她出来看灯,她就主动去跟赵夫人说自己离京之事。
这也是赵嘉平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以为过了今夜就好了。
可万万没想到……
“哎呀!”楚表妹像是一时没站稳,歪着身子往赵嘉平身上跌了过去,赵嘉平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伸手一扶。
谁知这楚佳欣顺势就倒去了赵嘉平的怀中,姜月昭和韩依希二人走近来一眼就瞧见了这一幕。
原想着是天黑看不清,走近来看看到底是不是赵家三郎。
这下好了,不仅看清了是赵家三郎,还瞧见了男女相拥的这一幕,哪里还需上前去废什么话,二人几乎是气的脸都绿了,当下便要让人去裴家送信去。
“原本我还觉得这赵家三郎是个好的……”韩依希脸色难看,捏着帕子道:“真是该死。”
“幸好是未曾定亲。”姜月昭只庆幸这事发现的早,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对裴莹莹说清。
“莹莹既能那样直率拒了刘家二郎,想来若是知道赵家三郎这般作态,也会直接拒了赵家。”韩依希拍了拍姜月昭的手安抚道:“咱们只管去说便是。”
姜月昭想了想也是,转头准备唤戈夜来去裴家一趟。
哪曾想戈夜还没去呢,前头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
裴莹莹正跟邵兰花拎着刚刚猜字谜赢来的花灯说笑着迎面走来,就这么撞上了赵嘉平扶着楚家表妹的手,后头的裴青君手里抱着四五个花灯,一脸的郁闷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突然发现前头走的二人不走了,裴青君这才歪头往前看,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像是呆愣了好一会儿,眨眼看了看赵嘉平像是在确认似的,最后脸色徒然就变了:“这不是赵三郎吗?”
一句话打破了眼前这诡异的气氛,赵嘉平有些慌张松开了楚表妹的手,急急忙忙看向裴莹莹道:“不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