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公听着很是嫌弃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越正濯两眼道:“多大个人了,还要自己媳妇帮着准备衣物,丢人。”
越正濯:“……”
这一老一小两个人从出了长信公府之后就开始争执,直到到了殿门口才堪堪停下。
起初姜月昭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想训斥两句越正濯没大没小,结果这无意之间听了两耳朵之后发现完全就是爷孙俩在拌嘴罢了。
“早前便听府上下人们常说,长信公与驸马爷常有拌嘴的时候,还未亲眼见过。”云暮带着几分好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今儿个真是瞧见了,竟是觉得如此有趣。”
“没规矩的丫头。”姜月昭瞪了云暮两眼道:“长信公岂是你能打趣了的。”
“公主恕罪。”云暮脸色微变,连忙低头请罪。
姜月昭警告了两句,转而走上前去与长信公走在了一起,朝着殿内而去。
既是入宫参加年宴,那这殿中自是热闹的。
太子领着太子妃已经到了,抱着已经足月的小皇孙不知惹来了多少羡慕和赞叹,人人见了都是两句夸赞,姜月昭瞧着眼热,跟长信公打了个招呼也过去了。
抢着小皇孙抱了过来,奶呼呼的小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四下看,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如此乖巧的孩子也不哭闹也不怕生的,落去了姜月昭的怀里也是拿眼睛瞧她,看着她鬓角的流苏珠钗目不转睛的。
“豆豆呀?”韩依希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豆豆,姜月昭早前询问她取这乳名是什么意思,她说了一句种豆的豆。
“喜欢姑姑的珠钗?”姜月昭伸手将自己鬓间插着的珠钗拿了下来。
“公主这是做什么。”韩依希连忙要阻挠,怎好叫姜月昭失了体面呢?
“怎么了?”姜月昭丝毫不顾韩依希的阻拦,取下珠钗逗弄着小皇子笑道:“我哄豆豆玩儿,你莫要阻拦。”
韩依希很是无奈地看着姜月昭说道:“公主这般宠着他,可叫他养出了娇气的性子。”
姜月昭笑了笑没说话,左看右看都觉得稀罕。
韩依希凑过来对着姜月昭说道:“公主这般喜欢,怎么不与驸马抓紧要一个?”
姜月昭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一瞬,没好气回头瞪了韩依希一眼道:“如今我自个儿没孩子才稀罕你儿子,待日后我有了孩子,可就不稀罕了,你也不怕这孩子没了我这样好的姑姑?”
韩依希闻言顿时笑着告罪,二人说话间元武帝也携着赵皇后入内了。
这小皇子便是主角,任谁来了都要逗上一顿。
最后干脆坐去了元武帝的怀里,拽着元武帝的衣袖把玩着不知哪儿拽来的香包,倒也是安静。
韩依希提着心瞧着自己儿子,生怕他做了什么不好的触怒了皇上,这年宴便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进行下去了。
无非都是一些场面话,姜月昭自顾自的吃东西,时不时与越正濯说说话,今年是越正濯第一次以驸马的身份入宫参加年宴的,可得了不少好东西赏赐,元武帝对月昭公主那般宠爱,哪能少得了?
“父皇想来是劳累了,豆豆就让儿臣来抱吧。”姜月昭趁着元武帝吃酒的空隙,麻利地从自己亲爹手里抢回了小皇子。
“……”刚想抱过来的赵皇后很是幽怨地瞪了姜月昭两眼。
这‘父女反目’和‘母女反目’的戏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上演了起来。
一整场年宴下来,姜脩晗和韩依希这两正儿八经的爹娘,竟是连自个儿孩子的衣角都没挨着。
直到孩子玩累了困倦了,才回到了韩依希的怀抱之中,最后由着乳娘抱着下去睡下了。
元武帝这才抽出了心神询问姜月昭道:“听闻昭昭今年是在长信公府过年节?”
“是。”姜月昭微微直起身来回答道。
“嗯……”元武帝看了姜月昭两眼,又笑着转头看向长信公道:“昭昭自幼被朕骄纵惯了,这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老公爷可切勿怪罪。”
“皇上言重了,月昭公主乃是皇上嫡女,自有嫡公主的风范,事事做得得体又贴心。”长信公站起身来,张口便是一顿夸赞,一会儿捧着元武帝一会儿捧着赵皇后。
可谓是将能夸赞的话都夸了个遍。
饶是听惯了许多追捧话语的姜月昭,听到后面都脸红了。
这说的真是自己吗?
元武帝倒是极其吃着一套,满意的听完了之后,又与越正濯说了两句话便放人了。
姜月昭去赵皇后跟前坐了会儿便出宫了,皇上赐下的御菜随之送出。
姜月昭也回到长信公府了,府上这才开宴守岁。
“驸马可会觉得孤寂?”姜月昭很少问及越正濯他已故父母亲眷之事,如今看着这偌大的长信公府,如今就剩下如此零星点点几许人,心中难免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
“有过。”越正濯倒也没在姜月昭面前逞强,他父母亲眷出事的那两年大约是他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刻。
甚至一度想让自己也死在战场之上。
所以那两年他在外的表现很是凶恶,在战场上总是兵行险招,不要命似地拼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抚慰心中的伤痛。
是长信公一次一次将他拉回来的,如今再想来那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些封尘了。
他只记得自己后来找到的方向……
是她。
越正濯垂眸看着身侧的姜月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叹息说道:“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真的会死在边关。”
姜月昭伸手抵住了他的唇,皱眉盯着他似乎不愿意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字眼。
“公主。”越正濯总是喜欢叫她公主,只有在床笫之间情动之时才会唤她昭昭,每每唤着就那般缠绵悱恻。
“如今你是我的驸马,你的命也是我的。”姜月昭眉眼沉沉盯着越正濯道:“爬你也要爬回我身边,知道了吗?”
“好。”越正濯眸色满含情意,低头亲了亲她那青葱白嫩的指尖,似是对待珍宝一般珍惜。